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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然悠悠转醒,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逐渐浮起。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丝滑的锦被触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安神香料的气息。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并非熟悉的自家床幔,而是雕刻着繁复凤纹的陌生穹顶,光线透过精致的窗棂,洒下柔和的光斑。

“呀!李大人您终于醒啦!”一声带着惊喜的轻呼在床边响起。

李昭然微微侧头,看到两名身着宫装、面容清秀的丫鬟正守在一旁,脸上写满了关切。

另一名丫鬟见状,连忙对同伴低声道:“快!快去禀告陛下!说李大人醒了!”说罢,提起裙角快步轻盈地退了出去。

这时,一位身着御医官袍、须发斑白的老者也闻声快步走近,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李待诏,您可算醒了,真是万幸!”他边说边熟练地伸出手指,搭上李昭然的手腕,凝神细查脉象。

片刻后,御医松开手,抚须点头道:“脉象虽还有些虚弱,但已平稳有力,气血渐复,内腑亦无大碍。只是神魂消耗过巨,还需静养些时日,切勿再劳心劳力。下官这就去为大人调整一下后续的温补方子。”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御医便恭敬地退下了。

李昭然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挣扎着想坐起身,两名丫鬟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在他背后垫上软枕。他环顾四周,这房间陈设典雅华贵,器物精美,绝非寻常官邸,不禁疑惑地问道:“这里是……?”

一名丫鬟恭敬答道:“回大人,这里是宫中‘芷兰苑’,是陛下特意安排给您静养的地方。”

宫中?李昭然心中一震。他努力回想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脑海中却一片模糊的混乱……只记得那怪物突破防线扑向女帝的惊险瞬间,自己似乎拼尽全力想要做些什么……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极度的疲惫。再具体的细节,竟如同蒙上了一层浓雾,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似乎……自己是为陛下挡下了致命一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却并无想象中的剧痛或伤痕。

丫鬟见他似有困惑,便继续解释道:“大人您昏迷了好几天了。那日战场上万分危急,您为护驾身受重创,幸好陛下当即赐下御用的‘九转还魂丹’,这才吊住了您一口气。那仙丹果然神效,您的外伤竟一夜之间痊愈了!只是心神损耗太大,这才一直昏睡不醒。”

九转还魂丹?外伤痊愈?李昭然微微蹙眉,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丫鬟言之凿凿,且自己确实感觉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精神异常疲惫,便也将这疑惑暂且压下。或许,真是陛下恩赐的灵丹妙药吧。

他定了定神,下意识地将心神沉入文宫。令他惊讶的是,文宫内并非想象中的一片狼藉或黯淡。那株青莲依旧挺拔舒展,叶片青翠欲滴,甚至比以往更显生机勃勃,莲心处氤氲的浩然气虽不澎湃,却流转不息,温和而稳定。而莲台之上,诗仙李白的身影依旧在那里,正斜倚着自斟自饮,见他神识进来,也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仰头饮尽杯中物,便又闭目养神去了,仿佛之前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从未发生过。

看到青莲无恙,诗魂犹在,李昭然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记忆有些缺失,但根基未损,这已是最大的幸运。

他退出文宫,刚缓过神,就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略带清冷的声音:“李待诏可是醒了?”

话音未落,一身绯色官袍的苏侍郎已快步走了进来。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眉宇间难掩一丝疲惫,看向李昭然的目光却带着真切的松快。

“苏侍郎。”李昭然微微颔首致意。

“醒来便好。”苏侍郎走到床边,言简意赅地告知了他昏迷后的事情,“你那几位同伴,陈淮安、郑大富他们,只是力竭,并未受重伤,当日便随军回了城,如今正在你宅中休整,一切安好,你不必挂心。”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日战场混乱,你倒下后,陛下便命我等优先将你护送回宫救治。大军后续清扫战场、救治伤员之事,自有兵部和京兆尹接手。”

“陛下她……无恙吧?”李昭然最关心的还是此事。

“陛下安然无恙,只是……”苏侍郎的声音低沉了些,“此番恶战,我军伤亡惨重,诸多忠勇将士埋骨落魂峡。陛下回宫后,已暂停常朝,并下旨抽调神都乃至京畿诸州所有精于疗伤的医家高手,集中全力救治幸存将士。如今,整个太医院乃至京中各大药铺,都已全力运转。”

李昭然闻言,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他能想象那场大战的惨烈,也能体会到女帝此刻的心情。

苏侍郎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你且安心在此养伤,外面的事自有陛下与我等处理。待你元气恢复,陛下或许会召见。”说完,她又仔细看了看李昭然的脸色,确认无碍后,便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好生休息。”随即转身离去,步履依旧从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李昭然靠在软枕上,望着窗外。微风拂过,不仅带来了初夏的暖意,更送来了一阵浓郁而复杂的药草香气,其中混合着止血散瘀的田七、补气养血的人参、安神定志的茯苓……种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皇宫的空气中,甚至笼罩了整个神都。

这药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抚平创伤的努力,更是对逝去英魂的无言祭奠。神都,这座帝国的中枢,正在用这种方式,默默舔舐着巨大的伤口,积蓄着力量。

又在芷兰苑静养了一日,李昭然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已能自行下床缓步行走。窗外弥漫的药香似乎更浓了些,显示着宫外救治工作的紧张。午后,门外传来内侍清晰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李昭然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起身相迎。只见女帝武瞾穿着一身相对简便的常服,在苏侍郎等几名近侍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澈。

“爱卿不必多礼,快坐下。”女帝抬手虚扶,语气温和,“伤势恢复得如何?可还有何处不适?”

“劳陛下挂心,臣已无大碍,只是精神尚有些倦怠,将养几日便好。还要谢过陛下赐药救命之恩。”李昭然恭敬回答,依言坐下。

女帝仔细打量了他片刻,微微颔首:“脸色是比前两日好多了,看来御医的方子还算对症。”她挥手屏退了屋内所有的宫女和内侍,连苏侍郎也无声地退至门外守护,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君臣二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女帝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庭院中葱郁的草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昭然,今日朕来,一是探望你的伤势,二是有几件要紧事,需与你分说清楚。”

李昭然心中一凛,坐直了身体:“陛下请讲,臣洗耳恭听。”

女帝转过身,目光直视李昭然,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关于那日落魂峡最后发生的事……你可还记得多少?朕指的是,那怪物突破苏卿与武明川防御之后,到你昏迷之前,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李昭然闻言,眉头微蹙,努力回忆:“臣……记得那怪物冲来,形势万分危急,臣似乎欲要拼命阻拦……但之后的记忆便十分模糊混乱,只觉眼前似有惊天光芒闪过,然后便是无尽的疲惫……再醒来,便在此处了。听宫人说,是臣为陛下挡下了致命一击,幸得陛下灵丹相救……”

女帝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交织的复杂神色,她轻轻摇头:“果然如此……你的记忆,与苏卿、武明川,乃至当日战场上所有幸存者的记忆一样,都出现了偏差。”

“偏差?”李昭然愕然。

“不错。”女帝走回桌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是你奋不顾身,以重伤为代价,为朕挡住了那怪物的致命一击,为朕的帝王术创造了契机,最终那怪物被朕的帝王术中蕴含的民心所向绞杀。这个说法,是目前朝廷对外的定论,也是所有幸存将士坚信不疑的‘事实’。”

李昭然心中巨震,他隐隐感觉到,真相绝非如此简单!因为他文宫中的青莲与李白诗魂的存在,以及那完全想不起来的“惊天光芒”,都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女帝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沉声道:“但朕的记忆,却并非如此。朕清楚地记得,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朕动用了帝王术‘四海承平’以稳定战局、压制邪祟。而几乎同时,你……或者说,依附于你身上的某种存在,施展出了远超你自身境界的惊天一击,一首蕴含无上剑意的诗篇,引动了传世异象,最终一剑将那怪物彻底湮灭。”

李昭然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女帝的描述,与他文宫中那模糊的感应、与李白诗魂的沉寂状态瞬间吻合!是了!是诗仙前辈!在帝王术的加持下,诗仙前辈竟然短暂地完全苏醒,并斩出了那惊世一剑!

“陛下……您是说……”李昭然的声音有些干涩。

女帝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除了朕之外,所有人的相关记忆,似乎都被某种力量影响甚至‘斩’掉了。朕思前想后,朕的帝王术虽有诸多神妙,但绝无篡改众人记忆之能。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你那最后一剑……其威力之强,其意境之玄,已然触及了某种更高的规则层面,在湮灭邪魔的同时,其逸散的余波或特性,竟匪夷所思地干扰甚至抹除了所有目睹者的特定记忆。”

这个推测让李昭然背后冒出一层冷汗。一剑之威,竟能影响现实记忆?这已然超出了他对力量的理解范畴。诗仙李白,其境界究竟高到了何种地步?

“此事关系重大,涉及你的隐秘,也关乎朝廷稳定。”女帝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目前众人自行补全的‘记忆’于国于民有利,既能稳定军心民心,亦可彰显朝廷威严,更能为你避免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因此,这个‘真相’,你知,朕知,便足够了。对外,便依众人所‘记’那般说辞。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昭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郑重地点了点头:“臣明白。陛下思虑周全,臣定当守口如瓶。”他知道,这是女帝在保护他。若世人皆知他身负能引动诗仙、斩出如此一剑的秘密,必将引来无数觊觎与灾祸。

“你能明白就好。”女帝神色稍缓,随即又转为凝重,“接下来,是战后的情况,其中亦有隐忧。”

她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影显得有些沉重:“那怪物,即玄真子与玉玑子的融合体,虽被你那……惊天一剑彻底摧毁,监正事后以神念仔细探查战场残迹发现,在最后一刻,竟有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残魂,被一种极其隐秘诡异的术法强行摄走。那术法波动转瞬即逝,连监正都未能追踪到其源头,其路数……不似朕所知的诸子百家任何一脉的手段,阴邪诡谲,透着浓浓的不祥。”

李昭然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玉玑子竟还有残魂逃脱?而且是被未知势力救走?这无疑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黑莲教方面,”女帝继续道,“其残党在落魂峡一役中,随着主力被歼以及后续的清剿,已确认尽数伏诛。经此一役,黑莲教高层骨干几乎损失殆尽,其遍布各地的暗桩也已被连根拔起。可以说,自先帝时期便为祸一方的黑莲教,至此已名存实亡,大周境内,短期内当再无黑莲教大规模作祟之虞。”

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然而,女帝话锋一转:“但与之相比,墨血盟的动向,却更令朕不安。”

她的声音带着冷意:“在此番围绕玄真子、星髓矿、魔傀乃至玉玑子复活的连环事件中,墨血盟除了前期在一些据点进行过抵抗和阻挠外,在其核心目标——魔傀与玉玑子,即将达成的最关键时刻,竟然近乎完全隐身!这绝非偶然。墨血盟立盟千年,底蕴深厚,行事老辣狡猾,他们绝不会坐视如此重要的计划失败而无动于衷。唯一的解释是,他们要么有更大的图谋,需要保存实力;要么,此次玉玑子事件,本身就可能只是他们放出的一个烟雾弹,意在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李昭然听得脊背发凉。若真如女帝所料,那墨血盟所图究竟有多大?其真正的杀手锏又是什么?

“朕已密令西南边军再次加强戒备与搜查力度,严查一切与墨血盟相关的线索,尤其是边贸、矿产、流民等可能被其利用的环节。同时,神都及各州府的暗探也已全部调动起来。”女帝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昭然,“昭然,你屡破奇案,洞察力非凡,待你伤愈之后,追查墨血盟真正阴谋的重任,恐怕还需你来牵头。”

李昭然立刻起身,肃然躬身:“臣责无旁贷!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为天下除害!”

女帝看着他,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朕等你康复。如今朝野上下需时间抚平创伤,积蓄力量。你且安心养伤,待元气恢复,我们再从长计议。”

又嘱咐了几句安心静养的话,女帝便起身离开了芷兰苑。

又静养了两日,待御医确认已无大碍,只需日常调理后,李昭然便向女帝辞行,离开了居住数日的芷兰苑,回到了自己在神都的宅邸。

踏入熟悉的府门,久违的安宁感扑面而来。府中老仆见到他归来,个个喜形于色,纷纷上前问安,场面一时颇为热闹。李昭然一一安抚,心中也涌起一阵归家的暖意。

他径直走向内院书房,预料同伴们多半在此。果然,刚踏入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陈淮安清朗的诵读声,似乎在推敲某篇战诗的韵律。而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慵懒的“呜呜”声也随之响起——是小黑。

李昭然嘴角不由露出笑意,掀帘而入。只见陈淮安正伏案疾书,灵犀笔尖才气流转;小黑则趴在一旁的软垫上,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见到李昭然进来,立刻欢快地“呜”了一声,窜过来蹭他的腿。

“昭然兄!你回来了!”陈淮安闻声抬头,见到李昭然,立刻放下笔,脸上露出由衷的欣喜,“宫中御医果然医术通神,看你气色,已大好了!”

“有劳淮安兄挂念,已无大碍了。”李昭然笑着拱手,目光扫过书房,却发现只有陈淮安和小黑在,“咦?大富兄、以诺兄和石少侠他们呢?”

陈淮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情,示意李昭然坐下,亲自给他斟了杯茶,这才说道:“别提了,这几个家伙,仗打完了,一个个都‘原形毕露’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郑大富那胖子,你是知道的。陛下赏赐的京中铺面,他之前光顾着跟我们东奔西跑查案,压根没工夫打理。如今黑莲教这个心腹大患已除,他立马就闲不住了,天天泡在店铺和工坊里,说什么‘乱世藏金,盛世经商’,如今正是太平光景,得赶紧把生意做起来,不然咱们这群人的后勤补给都要跟不上了。这会儿啊,准保又是在哪个库房盘点他的宝贝材料呢。”

李昭然失笑,这倒像是郑大富的作风,任何时候都不忘他的“生意经”和“后勤论”。

“以诺兄呢,”陈淮安继续道,“他久居西域,对中土文化向往已久,尤其对神都这座汇聚天下思想精华的雄城充满好奇。战事一歇,他便说要去寻访城中的秦景教堂,那是景教在神都的最大据点,他要去与同源道友交流经义,并进行每日的祷告。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看神情,似乎收获颇丰。”

李昭然点点头,以诺信仰虔诚,此举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石磊石少侠嘛……”陈淮安说到这里,表情更加古怪,带着几分戏谑,“他初次来到神都这般繁华之地,简直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偏生神都治安良好,又有金吾卫日夜巡守,哪有那么多‘路见不平’让他‘拔刀相助’?他一身侠肝义胆无处发泄,这几日竟流连于……呃……勾栏瓦舍之间,美其名曰‘体察帝都风土人情’,我看呐,就是去听曲看戏了,还跟我炫耀说昨日听得一曲新出的《将军令》,甚是豪迈!这会儿,怕是又在哪个茶楼听说书呢。”

李昭然听了,不禁莞尔。石磊性子直率豪迈,在边境野惯了,到了这规矩繁多的天子脚下,也难为他能找到这等“消遣”。

“那你呢?淮安兄,我看你倒是在家潜心学问。”李昭然看向桌上墨迹未干的纸张。

陈淮安笑了笑:“我除了偶尔去翰林院点卯应值,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你这里。一是复盘落魂峡一战,记录邪教手段,思索应对之策;二来,也是静心钻研几篇新得的战诗,希望能有所精进。毕竟,经此一役,深感自身修为尚浅,唯有勤勉不辍。”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带着几分激动和担忧的声音响起:“可是李兄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青色儒衫、身形略显单薄、面容清秀却带着旅途风霜之色的少年书生,已快步闯了进来,正是杜甫!

“杜小友!”李昭然见到老友,亦是惊喜起身。

杜甫几步冲到近前,抓住李昭然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见他确实无恙,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眼圈却有些发红:“你可算回来了!听说你在落魂峡受了重伤,我心急如焚,从学院告了假便赶来!到了你府上,才知你被陛下留在宫中诊治,这几日我是坐立难安,生怕……”

原来,杜甫在李昭然离京西行后,凭借自身努力与才学,已顺利通过考核,晋升为秀才功名,并早早就回到了神都继续学业。他惦念好友,在李昭然离京查案的那段日子,时常从学院跑到李宅打听消息,与府中仆役都已相熟。落魂峡大战的消息传回后,他听闻李昭然重伤,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赶来,从陈淮安口中得知更详细的惨烈战况后,更是忧心如焚。得知李昭然被接入宫中由御医亲自诊治,他才稍稍安心,索性向学院请了长假,就住在李宅等候,定要亲眼见到李昭然平安才能放心。

“有劳子美兄挂念,昭然惭愧。”李昭然心中感动,连忙请杜甫坐下,“不过是些皮外伤,陛下恩典,用了灵药,已痊愈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杜甫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别后之情,以及他在学院的见闻。书房内,一时充满了老友重逢的温馨气氛。

陈淮安看着这一幕,也微笑着重新拿起笔,继续他的战诗推敲。小黑则惬意地趴在李昭然脚边打盹。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众人身上,温暖而宁静。经历了生死大战,能再次与挚友同伴相聚在这安稳的宅院中,闲话家常,实在是弥足珍贵。

在家中安心休养了几日,彻底恢复了精神,李昭然便打算与杜甫、陈淮安一同回一趟文韬学院,拜会恩师苏文正院长。毕竟落魂峡之战震动天下,自己作为亲历者安然归来,于情于理都该去给师长报个平安。

三人换上常服,信步走出宅邸。神都的天空似乎比往日更显澄澈,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药草气味已然淡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初夏时节草木的清新气息,以及市井间重新升腾起的、充满活力的烟火气。

街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秩序井然,已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些身着不同州府官医服饰的人,背着药箱,面带倦色却眼神明亮,在与相送的京中同僚或官员拱手告别,显然是完成了救治任务,正准备离京返乡。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共同经历过艰难任务后的默契与欣慰。

“看来伤员的救治已近尾声了。”陈淮安看着一位被众人簇拥着送上马车的老医师,轻声说道。

杜甫亦感慨道:“是啊,听闻陛下此次几乎调集了半个大周的医道高手,日夜不休,总算将伤亡降到了最低。这些医师,皆是功臣。”

李昭然默默点头,心中对女帝的决断和效率深感敬佩,同时也对那些默默付出的医者充满了感激。

行至一处繁华的十字路口,只见一座茶楼前围了不少闲散的市民,一位身着长衫、手执折扇的说书先生正坐在堂前,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引来听众阵阵惊呼与喝彩。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妖魔法天象地,狰狞巨爪直取陛下咽喉!眼看我大周江山危在旦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流星赶月,义无反顾地挡在了陛下身前!诸位可知此人是谁?”

“是谁?快说啊先生!”底下听众迫不及待地催促。

说书先生“啪”地一合折扇,声音陡然拔高:“正是我朝年轻有为的御前行走,李昭然李大人!”

李昭然三人恰好走到人群外围,听到这里,不由停下了脚步。杜甫和陈淮安都面露古怪之色,看向李昭然。李昭然自己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女帝那日的叮嘱,心中了然,只得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听下去。

那说书先生显然极擅渲染气氛,将李昭然如何“奋不顾身”、“以血肉之躯硬抗妖魔致命一击”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接着,又话锋一转,讲到女帝陛下如何临危不乱,趁此良机,施展无上秘法——帝王术!

“只见陛下玉玺高擎,口含天宪,敕令天下!霎时间,万民愿力汇聚,山河气运加身!那煌煌国运,如烈日融雪,照得那妖魔浑身冒烟,惨叫连连!最终,在亿兆黎民心念所向之下,那不可一世的魔头,终是被绞杀成了齑粉,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故事到了高潮,茶楼内外一片叫好声,众人纷纷感慨陛下圣明,李大人忠勇,大周国运昌隆。

李昭然站在人群中,听着这被精心修饰过的“史实”,心情复杂。故事很精彩,逻辑也自洽,足以慰藉百姓,稳定人心。民众需要英雄,也需要一个简单明了的善恶结局。只是,那惊天的一剑,诗仙的风采,以及那一缕遁走的残魂,都在这众口铄金中,被悄然掩埋。

“走吧。”李昭然轻声对两位同伴说道,转身离开了喧闹的茶楼。

杜甫跟在他身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昭然,这说书先生所言……”

李昭然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子美,有时候,人们相信的故事,比真相更重要。”

陈淮安若有所思,他隐约觉得那日战场最后的气息有些不对劲,但既然李昭然和朝廷都如此定论,他也不再深究,接口道:“是啊,至少结果是好的。妖魔伏诛,天下太平,这便是最大的幸事。”

三人不再谈论此事,继续向文韬学院走去。只是李昭然心中明白,那被“灰飞烟灭”的魔头,其一丝残魂究竟去了何方?救走残魂的诡异力量又来自何处?这些隐藏在太平景象下的谜团,如同水面下的暗流,终有一天,会再次掀起波澜。

但此刻,他更愿意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友人一同,漫步在劫后重生的神都街头,感受这平凡而真实的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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