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讲的故事虽似孩童之言,却暗含处世至理……不简单呐。”
蔡鞗心中暗忖,看向赵逸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好了,小国公,三个故事讲完了,赵某也该告辞了。”
赵逸笑着起身,习惯性地轻轻捏了捏赵谌粉嫩的小脸。
“不要!不许走!”赵谌小嘴一瘪,猛地扑上来,两只小胳膊死死箍住赵逸的小腿,像只树袋熊般挂住。
“这……”赵逸顿时僵住,哭笑不得。
这小祖宗身份金贵,他既不敢用力挣脱,又怕动作大了伤着孩子,一时进退两难。
“谌儿听话,”女子(茂德帝姬赵福金)蹲下身,柔声哄道,“你不是吵着要看杂耍吗?姑母这就带你去,可好?”
“不要杂耍!就要听故事!”赵谌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抱得更紧了。
蔡鞗在一旁看得直乐。
“你还笑!”赵福金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夫君一眼,“快想想办法!”
蔡鞗摊手,一脸无辜:
“连你这亲姑母都哄不住,我能奈他何?”
说罢,目光转向赵逸,带着探究的意味:“赵公子,方才那些新奇故事,不知出自何典?蔡某孤陋,竟从未听闻。”
赵逸心里咯噔一下:“安徒生?格林?还是一千零一夜?说了你也找不着啊!”
面上只得强笑道:“蔡兄见笑了,不过是下官信口胡诌,哄国公下开心的玩意儿,并无出处。”
“哦?”蔡鞗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道,“公子大才!竟能自创如此妙趣又寓教于乐的故事,佩服!”
“蔡兄过誉了,雕虫小技而已。”赵逸连连摆手。
蔡鞗笑容更盛,顺势道:“既如此,蔡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成全。”
“蔡兄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赵某必不推辞。”赵逸心中警铃微作。
“在下想请公子将此类故事,稍加整理,着成书册,以供更多孩童启蒙益智,不知可否?”蔡条目光灼灼。
“此法甚好!”赵福金眼睛一亮,立刻接口,“如此一来,便省得我绞尽脑汁哄这小魔星了!”
“着书?”赵逸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抄童话?会不会被告侵权?”
“时间紧迫!调职只剩五天,哪有余暇写书?”
“这至少得耽搁两三日……”
蔡鞗见他面有难色,忙问:“公子似有难处?”
“实不相瞒,”赵逸面露歉意,“下官这几日确有紧要之事待办,恐分身乏术……”
“是何要事?”赵福金性子急,直接道,“不如这般,你专心写书,你的事儿,我们替你办了,如何?”
赵逸心头猛地一跳:“若得这二位贵人相助,其效力怕是比直接找尚书省主官还强!”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那赵某便斗胆直言了。
下官蒙官家恩典,授清溪县主簿之职。
然……下官志在边陲,欲效命疆场,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实不愿困守于清溪这等安逸之地。故……恳请调任边地军州,哪怕微末小吏亦可!”
“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蔡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赵官人竟有此等凌云之志!好!此事,蔡某应下了!”
“这就……答应了?”
赵逸有点懵,“不问问缘由?不推辞客套两句?我还琢磨着要不要塞点银子请顿酒呢……”
“怎么?”蔡鞗见他神色,笑道,“赵公子不信蔡某能办成?”
“岂敢岂敢!”
他强压住心中狂喜,深深一揖:“如此大恩,赵某感激不尽!”
赵逸心中暗道,“您可是当朝太师公子、帝姬驸马、官家爱婿!
就凭这身份,咳嗽一声,吏部都得抖三抖!”面上愈发恭敬:“一切全赖蔡兄鼎力!”
“那你回去可要专心写书,不可食言!”赵福金不忘叮嘱。
“两位放心,赵某这就回去动笔!”
赵逸满口答应,刚走两步又想起关键,转身问道,“不知书成之后,该送往何处?”
“送到东宫即可。”赵福金随口道。
“东……东宫?!”赵逸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抱着自己腿的小豆丁,
“这小娃娃……是太子?官家年近不惑,太子怎可能才三岁?!荒谬!”他彻底凌乱了。
“夫人,”蔡鞗无奈地看了妻子一眼,“东宫重地,岂是外人可随意出入?”
他略一沉吟,对赵逸道:“这样吧,书写好后,送到我府上便是。”
“太师府?!”赵逸差点吐血,
“那门禁森严之处,我一个小小主簿能进得去?”他几乎想翻白眼。
蔡鞗见赵逸神色古怪,猛地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
他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递了过去:“公子持此佩至我府门,门子自会通传。”
“夫君!这可是阿公(蔡京)给你的……”赵福金轻呼。
“无妨,”蔡鞗摆摆手,对赵逸道,“蔡某信得过公子为人。”
赵逸接过玉佩,入手温润细腻,一看便非凡品,心中嘀咕:
“不就是块玉嘛,至于么?搁我们那,销售追着打骨折卖我都不稀罕……”
面上却郑重其事,小心揣入怀中:“公子放心,此书与玉佩,三日内必当完好奉还府上!”
蔡鞗含笑拱手:“赵公子亦请放心,调职之事,蔡某明日便去吏部,三日之内,必有佳音。”
“你们说完了没有?”一直被忽略的赵谌终于不耐烦了,奶声奶气地抗议,“说完了,大哥哥继续讲故事!”
赵逸一拍脑门:“得,书要写,娃还得哄!谁让咱有求于人呢……”
他蹲下身,苦着脸对赵谌道:“小国公啊,你抱得太紧,哥哥这条腿都麻了。
这人腿一麻,血就不通,血不通,头就发晕,头一晕啊……”
“就讲不了故事了?”赵谌机灵地接话。
“对喽!”赵逸竖起大拇指,“小国公真聪明!
你看,今天已经讲了三个故事了对不对?哥哥肚子里的故事呀,就像小碗里的水,一天只能装三个,倒完了就没了。
得回去好好‘装满’,过两天才能给你倒出更多、更好听的故事,好不好?”
赵谌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终于松开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你要装得满满的哦!”
“一言为定!”赵逸松了口气。
蔡鞗与赵福金相视一眼,皆露出忍俊不禁又略带佩服的笑意。
调职之事峰回路转,赵逸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晃悠回了家。
“公子回来了!”环儿闻声开门,脸上带着期盼。
柳如烟也迎上前,关切问道:“公子,吏部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
“还能如何?”赵逸一扬下巴,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本公子出马,岂有不成之理?”
“公子竟真能说动吏部的主官?”柳如烟美眸中满是惊讶与钦佩。
“吏部主官?”赵逸哈哈一笑,摇头晃脑,“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见着!”
“啊?”环儿好奇地睁大眼睛,“那公子是如何办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