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斑目画伯的美术馆……”身后响起阴影特有的混响音，“不过，你们应该没有收到邀请对吧？”
回头看过去时，一个穿着近似日本古代大名衣饰，整张脸涂得比雪还白的人在阴影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上次是国王陛下，这次是大名老爷吗，打扮真是一次比一次搞笑啊！”龙司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将身为普通人的佑介挡在所有人中心。
但是很明显，佑介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反而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与雨宫莲齐平的位置。
“是……老师吗？”佑介的表情看上去极为惊讶，“这副样子……”
“太差劲了。”杏帮助佑介说出了后半句话。
“……这，不是真的对吧？”佑介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哼，那种寒酸的打扮只是『表演』而已。”没等其他人说话，阴影斑目已经抢先开口，“为什么出名了还要住破房子，我当然有别墅啊……只不过在女人名下而已。”
“呵，丝毫不意外呢。”凌墨冷笑一声，“拥有到处都充斥着虚荣到宫殿，怎么可能还会安心于简朴的生活。”
“明明是个贼人，这么聪明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啊。”阴影斑目的表情看上去很是自豪的样子，仿佛凌墨并没有在讽刺，而是夸赞他一样。
“为什么很久前就被偷走的小百合会在你的收藏室？为什么明明有着真品，却要不断去临摹赝品！”佑介再向前一步，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告诉我……如果你是老师的话，就说啊！”
“你还没有发现吗，毛头小子。”阴影斑目明显是认识佑介的，再加上自身为阴影的缘故，主打的就是一个有问必答。
“所谓的『偷走』，是我放出去的谣言！一切都不过是我精心策划的『表演』而已啊！”
——是这样的啊……也难怪。
『小百合』，斑目的成名之作，据说在几年前就被人偷走。然而在凌墨调查斑目期间，他曾用基蔵的账户进入过一些地下拍卖网站，并在其中看到过「可能是真品」的『小百合』，并且已经被拍出了天价。
——虽然只有一次。
只不过那时凌墨的注意力都在其他方面，并没有深入调查这件事，现在听到斑目的话，凌墨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被『盗走』的画，『疑似真品』的赝作，地下拍卖网站，成交时的天价……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全部串联了起来。
谁都有收藏癖，像是『小百合』这种极特别的作品更是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地下拍卖网站，不会摆在明面上，所以『小百合』在外界依旧是「失踪」状态。
只需要一个「疑似真品」的噱头，肯定会引来众多人的争抢，那拍卖价格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次，大概那是斑目初次倒卖，发现以这种形式倒卖赝品并不能持久，后来都使用了其他的方式售出。
想到这里，凌墨笑出了声。
“Keter，你在笑什么呢？”龙司赶紧回头看向凌墨，开口问道。
但凌墨并没有回答龙司的问题，而是看向斑目：“好啊，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啊，斑目！”
“哦？又是你？看起来我们很有共同语言嘛。”阴影斑目看向凌墨，“怎么样？要不要……”
“真让我恶心啊，你这个满身都是铜锈味的艺术界之耻！”凌墨打断了阴影斑目的拉拢，“将艺术当做自己敛财的道具，你这种人怎么敢自称为画伯的！”
“幼稚，艺术这种东西不过是道具，只不过是用来赚取金钱和名声的道具而已！”阴影斑目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的所有人，“尤其是你，佑介，你可帮我赚了不少钱哦。”
“那些相信您才能的……那些相信你是天才画家的人呢！你把他们当成什么了！”佑介的表情极为痛苦，内心的纠结让他单膝跪在地上，只能勉强抬起头来。
“我不想再多费口舌了，佑介……”阴影斑目俯视着跪倒在地的佑介，“想在画家界出人头地，就别想着跟我作对。还是说，你以为跟我作对，就能在画家界出人头地了吗？这可真是个好笑的笑话啊，哈哈哈哈！”
“收养我的……竟然是这样的人……”佑介已经在阴影斑目的话语中开始接受事实，身体开始慢慢站起。
“你以为，我收养你仅仅是出于善意吗？”阴影斑目还在刺激佑介，“集中有才华的，榨干其创意，然后丢掉……这样还能顺便扼杀那些会威胁我地位的人。”
“毕竟相对于那些麻烦的大人，你们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子也太好对付了。”
“你都……做了些什么！”佑介的声音坚定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
“就像家畜一样，只需要榨干……”
“罪无可赦……无论你是谁，都罪无可赦！”佑介的声音打断了阴影斑目，此刻他已完全从地面上站起来，怒视着前方的欲望凝结之物。
“我养育你这些年，你竟然想恩将仇报吗？死小鬼！”阴影斑目从佑介的眼神中似乎读到了什么，脸上涌现出气急败坏到极致的那种愤怒，“来人！把贼人都解决掉！”
——果然还是破防了吗。
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凌墨正准备举枪，但却突然看到了雨宫莲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摇了几下。
似乎雨宫莲在等待着什么，若是凌墨出手会有所影响。
“真是有趣……”
正在凌墨在思考雨宫莲的目的时，佑介的声音响了起来。
“世间怪奇胜书籍，恨己不明眼前疑……真是讽刺啊……”
“我总是在告诉自己不可能，老师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来，一直都这样遮蔽自己的双眼……”
“不明眼前人之真伪，是谓有眼无珠……这双眼睛，就是我的眼睛吗！真是……愚蠢啊！”
「这才明白过来现实吗？真是有够慢的……」
「不愿直视真相的你，才是最不像样的赝品……」
「而现在，正是摒弃过去自我之时！」
「契约已成，于此缔结……」
「吾即为汝，汝即为……吾！」
「这世间全部美丑，皆由我来告诉你吧！」
叛逆之蓝焰燃起，白狐面具在佑介的脸上显现。
“早该……如此！”
火焰爆发，面具被佑介狠狠撕下，有一道身影自火焰之中浴火而出。
“当真叹为观止……”
“仿赝虽无真品妙，聚数差得壮观貌……”
“罪花纵若占满茵，俗丑诸恶当殒命！”
“来吧，五右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