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之舟破开晨雾时,枫丹的“海洋”正泛着碎银般的光泽。
不同于提瓦特其他海域的咸涩,这里的水波带着草木的清甜味——
正如纳西妲所说,枫丹的“海”实则是连通地脉的淡水湖,
只是广阔到足以让初来者误以为抵达了世界尽头。
空扶着船舷远眺,圣仪角在腰间轻轻发烫,仿佛正与这片土地的水元素产生共鸣。
“哇!这就是枫丹的海露港吗?机械和喷泉居然能搭得这么好看!”
派蒙扑在船沿上,眼睛瞪得溜圆。
港口的栈桥由青铜齿轮与白玉石柱支撑,每隔几步就有晶莹的喷泉跃出,
水珠落下时竟能奏出细碎的音阶。
远处的灯塔顶端嵌着巨大的水晶,折射出的光芒在水面织成流动的光网。
散兵靠在船尾,风元素力拂去衣角的水雾,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讥讽:
“吵死了。机械堆砌的浮华,比须弥的教令院还虚伪。”
他瞥向岸边那些带着齿轮装饰的建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神之心——
自从在世界树旁净化后,这颗心脏与元素力的共鸣越发清晰了。
船刚靠岸,就见栈桥上站着位蓝发少女,
她倚着栏杆望着水面,神情落寞得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派蒙刚要喊出声,就被空拉住了——
少女的衣摆上绣着细碎的鸢尾花纹,袖口藏着的卡牌边角露出半截,
正是愚人众执行官的常用装饰。
“别贸然上前。”空压低声音,圣仪角的鎏金纹路微微发亮,
“她身上有熟悉的元素波动。”
话音未落,少女忽然转头,紫灰色的眼眸掠过三人,随即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
派蒙刚要上前搭话,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栈桥尽头传来:
“琳妮特,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来人穿着缀满星纹的燕尾服,礼帽上插着根孔雀羽毛,
正是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第四席“仆人”的下属——魔术师林尼。
他摘下礼帽优雅鞠躬,笑容里带着舞台上特有的明亮:
“远方来的旅人,看来我们很有缘。我是林尼,这位是我的妹妹琳妮特。”
“愚人众?”散兵的风刃在指尖凝聚,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须弥的账还没算清,你们倒是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林尼丝毫没有慌乱,反而笑着摊开手:
“别这么剑拔弩张嘛。在枫丹,愚人众的身份可不会影响我们交朋友。”
他看向空腰间的圣仪角,眼神微闪,
“何况,能被芙宁娜大人特意关注的旅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芙宁娜?水神?”派蒙立刻忘了警惕,“你认识她?我们正想找她呢!”
“想见到水神大人可不难。”
林尼指向港口东侧的方向,那里的建筑群顶端矗立着金色的天平雕塑,
“看到那座歌剧院了吗?
欧庇克莱歌剧院,既是审判庭,也是芙宁娜大人最常去的地方。”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低沉下来,
“不过在那之前,或许你们该先听听枫丹的‘预言’。”
琳妮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雾:
“大海会吞噬回忆,然后是我们自己。
小时候玩耍的土坡,现在已经沉在水底了。”
她指向远处的水面,那里的波纹异常平静,仿佛藏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空心头一紧,纳西妲提到的“原始胎海”突然浮现在脑海。
林尼见他神色凝重,便顺势说道:
“预言的真相没人说得清,但最近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了。
对了,我正要给居民们送魔术口袋,不如你们帮个忙?
送完我带你们去歌剧院,保证能见到水神。”
派蒙立刻点头答应,散兵却冷哼一声:“别以为用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拉拢我们。”
话虽如此,却还是跟了上去——他可不会让空和派蒙单独跟愚人众打交道。
三人跟着林尼穿过港口,沿途的居民对“魔术口袋”充满期待。
一个卖花的老妇人接过口袋时叹息道:
“要是我家孩子还在就好了,他最爱看林尼先生的魔术。”
旁边的渔夫接口道:“又是失踪的?
上周我邻居家的姑娘也不见了,只在岸边留下双鞋子。”
散兵的脚步顿了顿,指尖的风刃悄然消散。
他想起在踏鞴砂失踪的丹羽,又想起世界树里看到的真相,眼神复杂了几分。
空察觉到他的异样,递过一个装满海露花的篮子:“左边还有两家没送,一起吧。”
散兵瞥了他一眼,接过篮子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别拖慢速度”。
刚送完最后一个口袋,林尼突然按住帽檐:“不好,有人偷了我的道具箱!”
远处的屋顶上,一个黑影正抱着鎏金箱子狂奔。
“麻烦你们帮我拦一下!箱子里有今晚表演要用的魔术道具!”
“交给我!”派蒙率先飞了出去。
空立刻催动雷元素力,脚下雷光一闪追了上去。
散兵则纵身跃上屋顶,风刃在指尖凝聚成网——
他的动作比空更迅捷,毕竟在稻妻的屋顶上,他曾练过无数次追踪与伏击。
黑影见被包围,突然将箱子朝空砸来,同时掏出烟雾弹。
散兵眼疾手快,风刃斩断烟雾弹的引线,冷冷道:“雕虫小技。”
空趁机扣住黑影的手腕,却发现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手腕上还有未愈合的划伤。
“别抓我!我只是想换点摩拉给妹妹治病!”少年哭喊道,
“梅洛彼得堡的药太贵了,我实在没办法……”
林尼这时也追了上来,看到少年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急用钱,但偷窃可不是办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摩拉递给少年,
“这些你先拿去买药,之后来歌剧院找我,我给你安排份杂活。”
少年愣了愣,连忙磕头道谢后跑开了。
派蒙惊讶地张大嘴:“你居然不追究他?”
“比起惩罚,给人机会更重要。”林尼收起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枫丹的律法虽然严格,但‘正义’不该只有冰冷的条文。”
他看了眼天色,“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巡轨船了。”
众人跟着林尼来到港口深处,一艘银蓝色的巡轨船正停在站台边。
船体由流线型的金属打造,两侧的齿轮缓缓转动,带动船身沿着水面的轨道滑行。
刚踏上船,派蒙就被舱内的水晶吊灯吸引了:“哇,比蒙德的风车还精致!”
散兵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水下建筑,忽然开口:
“这些建筑的纹路,和坎瑞亚的遗迹有点像。”
他想起世界树里关于雷穆利亚王朝的碎片记忆,
“枫丹的祖先,难道和坎瑞亚有关?”
林尼刚要回答,船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无数民众涌向岸边,举着鲜花和彩带,口中高喊着“芙宁娜大人”。
一个穿着纯白礼裙的身影站在镀金马车上,海蓝色的长发随风飘扬,
正是尘世七执政之一的水神芙卡洛斯。
“看来我们的神明大人,比想象中更‘亲民’。”散兵挑眉,语气里带着嘲讽——
他可没见过哪个神明会像明星一样被民众追捧。
芙宁娜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巡轨船上。
她忽然抬手,声音透过水元素力传遍整个港口:
“富有的、贫穷的,带着酒杯或一无所有的子民们,举起手臂吧!
为远道而来的旅行者献上祝福!”
派蒙吓得连忙躲到空身后:“她、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从你们踏入枫丹的那一刻起,就被她的眼线盯上了。”林尼低声解释,
“芙宁娜大人对‘新奇事物’总是格外关注,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搅动过须弥风云的旅人。”
芙宁娜踏着水浪走到船边,鎏金权杖在手中轻轻敲击甲板:
“我知晓你们的功绩,也明白你们的来意。
但觐见神明需要足够的‘诚意’,今晚歌剧院的审判,或许能让你们看清枫丹的正义。”
她忽然凑近空,压低声音,“别让我失望,第四降临者。”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回到马车上,在民众的欢呼声中离去。
派蒙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知道你是降临者?还有,什么叫第四降临者啊?”
空握紧了腰间的圣仪角,刚才芙宁娜靠近时,他分明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与天理相似的气息。
散兵皱眉道:“这个神明不对劲,她的元素力里混杂着深渊的味道,和仆人身上的很像。”
林尼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芙宁娜大人最近确实很奇怪,不仅频繁出现在歌剧院,还总说‘预言要应验了’。”
他看向窗外逐渐靠近的枫丹廷,
“我们到了,歌剧院就在市中心,今晚的审判主角……是我的一位‘旧识’。”
巡轨船缓缓停靠在枫丹廷的站台边。
这座城市比海露港更加繁华,无数喷泉在街道中央交织成水幕,
机械飞鸟在楼宇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奶油与咖啡的香气。
远处的欧庇克莱歌剧院如同倒扣的贝壳,金色的穹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就是歌剧院?看起来更像个大剧场啊!”派蒙惊叹道。
“在枫丹,审判就是最盛大的演出。”林尼领着众人穿过广场,
“所有审判都会公开进行,芙宁娜大人会坐在最高的包厢里观看,
而最终的判决……往往由她的心情决定。”
刚走到歌剧院门口,就见一个穿着记者服的少女举着相机冲了过来:
“林尼先生!请问您对今晚的审判有什么看法?
这位就是从须弥来的旅行者吗?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夏洛蒂小姐,别急。”林尼无奈地笑了笑,
“采访得等审判结束,现在我们得进去准备了。”
他转头看向空,“里面有我的专属包厢,你们可以在那里观看审判。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轻易出声——在枫丹,‘打断审判’可是重罪。”
三人跟着林尼走进歌剧院,内部的装潢比想象中更华丽。
红色的丝绒座椅环绕着中央的审判台,穹顶的水晶灯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墙壁上镶嵌着记录枫丹历史的琉璃画。
最高处的金色包厢里空无一人,想必是芙宁娜的位置。
散兵坐在包厢的角落,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里的元素力很紊乱,好像有很多人在暗中监视。”
他的神之心突然发烫,“而且,我感觉到了博士的气息,很淡,但绝对是他。”
空立刻握紧长剑,圣仪角发出低沉的嗡鸣:
“看来博士果然在枫丹。纳西妲说的原始胎海,说不定就在这里。”
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突然熄灭。
只有审判台中央的聚光灯亮了起来,一个穿着法袍的审判官走上台,敲响了手中的法槌:
“现在,开庭审理‘连环失踪案嫌疑人——达达利亚’一案!”
派蒙猛地捂住嘴:“达达利亚?公子?他怎么会成嫌疑人了?”
空和散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随着沉重的铁门被打开,戴着镣铐的公子缓步走上审判台,
他的神之眼黯淡无光,显然已经失去了元素力的掌控。
当他的目光扫过包厢时,突然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就在此时,最高包厢的门被推开,
芙宁娜优雅地坐下,手中的权杖轻轻一点:
“审判开始吧。让我看看,愚人众的执行官,会如何为自己辩解呢?”
聚光灯下,公子抬起头,嘴角勾起惯有的桀骜笑容:
“辩解?
我达达利亚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需要那种东西。
倒是你们,凭什么认定我是凶手?”
歌剧院的议论声瞬间炸开,空握紧了圣仪角——
他知道,这场审判背后,一定藏着愚人众的阴谋,
而原始胎海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喧嚣的正义之下。
散兵的风刃在指尖悄然凝聚,眼神冰冷地盯着台下的公子:
“这个蠢货,果然又给愚人众惹麻烦了。”
灯光再次亮起时,林尼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侧面,朝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空深吸一口气,将长剑收回剑鞘——
这场发生在歌剧院的审判,只是枫丹风暴的序幕而已。
而他们要找的真相,正藏在这层层叠叠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