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的水雾带着咸涩的暖意,漫过露景泉的雕花栏杆时,
竟在空的圣仪角上凝成了细碎的水珠。
传送锚点的蓝光刚隐去,耳边便炸开潮水般的喧嚣——
欧庇克莱歌剧院的金色穹顶在阳光下流转,
穿戴着丝绸领结的信使骑着机械水鸟掠过水道,
美露莘警员正踮脚给街边的花摊系上违章提示,
连空气里都飘着发条齿轮转动的轻响,与纳塔的狂野截然不同。
“哇!这里的水居然会跟着音乐跳舞!”
派蒙扑到水边,看着喷泉随歌剧院传来的咏叹调起落,小翅膀拍得水花四溅,
“而且一点都不冷,比至冬的冰碴子舒服一百倍!”
温迪将竖琴斜挎在肩头,指尖掠过鬓角的水雾,眼眸里映着水道中穿梭的游艇:
“风里混着胎海水的气息,还有……被遗忘的歌声。”
他望向远处沉入水下的遗迹尖顶,
“那是雷穆利亚帝国的残响,五百年前沉入旧日之海时,连风都为它哭了三天三夜。”
散兵的雷元素在指尖凝成细弧,却被空气中弥漫的水元素轻易中和,
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药剂味:“多托雷的味道。”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比踏鞴砂的海风更恶心,这疯子把实验室建在了水里。”
卡皮塔诺的黑甲上还沾着至冬的霜花,
龙形暗影在他身后与水道倒影重叠,目光死死锁定水下的异动:
“皮耶罗的气息在靠近梅洛彼得堡。”
他抬手按住剑柄,“莉诺尔给的地图标记显示,那里有原始胎海的阀门,
也是雷穆利亚封印蛮荒之力的关键节点。”
荧突然驻足,掌心的坎瑞亚符文泛起猩红微光,
五枚神之心在怀中发出急促的共鸣:
“是雷穆利亚的‘福波斯’乐章。”
她俯身触摸水道边缘的石板,上面刻着模糊的音符纹路,
“皮耶罗在找统合众生意志的方法,
雷穆斯当年用这招维持帝国统治,和命运的织机原理同源。”
众人沿着水道前行,沿途的建筑越来越密集,
直到一座悬浮在水上的钢铁堡垒出现在视野中——
梅洛彼得堡的巨型齿轮正缓缓转动,将浑浊的海水抽入内部,
顶端的了望塔上飘扬着枫丹庭的旗帜。
刚靠近入口,便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美露莘迎了上来,胸前的铭牌写着“希格雯”。
“旅行者,欢迎归来!他们是……来自至冬的访客?”
希格雯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专业的严谨,
“莱欧斯利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说你们在追查的人,和之前胎海水的异常泄露有关。”
穿过布满管道的走廊,梅洛彼得堡的中央大厅豁然开朗。
莱欧斯利坐在高台的铁椅上,指尖转着一枚金属徽章,身后的巨大舷窗外正是漆黑的海底:
“皮耶罗昨晚潜入了底层的封印室。”
他将一枚沾着水渍的符文石扔过来,
“这是从现场找到的,上面的坎瑞亚纹路和你们的同伴身上的一致。”
荧接住符文石,指尖刚触碰到表面,便倒吸一口凉气:“是‘密合之印’的碎片。”
她眼神凝重,
“雷穆利亚当年用这枚印章封住了失控的蛮荒之力,
皮耶罗想把它拆开,用胎海水唤醒那些力量。”
“胎海水?就是能溶解枫丹人的那种水吗?”
派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离水边远了些。
希格雯递过来一份实验报告,上面的图表密密麻麻:
“原始胎海之水是生命的源头,
但枫丹人是纯水精灵转化的拟态人类,接触高浓度胎海水就会溶解。”
她指向报告末尾的红线,
“昨晚泄露的胎海水浓度已经超标三倍,
再这样下去,整个枫丹都会变成预言里的‘溶解之海’。”
温迪突然按住竖琴,琴弦自发地弹出一段古老旋律:“这是雷穆利亚的挽歌。”
他眼神悠远,“雷穆斯当年用‘灵露’承载民众意识,
结果反而让负面情绪污染了‘福波斯’乐章,最终导致帝国覆灭。
皮耶罗现在做的,是把坎瑞亚的深渊能量掺进了灵露里。”
散兵突然转身,雷元素在掌心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找到他了。”
他指向西侧的管道群,“药剂味从那边来,还有……
踏鞴砂的火硝味。这个疯子在用水和火做实验。”
众人穿过狭窄的管道,空气中的药剂味越来越浓,墙壁上布满了被腐蚀的痕迹。
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间巨大的实验室里,数十根玻璃管浸泡着扭曲的深渊造物,
胎海水在机械泵的作用下与深渊能量混合,泛着诡异的紫蓝色泡沫。
博士的切片正站在控制台前,鸟嘴面具下传来刺耳的笑声。
“真是稀客。”
博士抬手按下按钮,玻璃管纷纷炸裂,魔物嘶吼着扑了上来,
“皮耶罗大人说得没错,你们果然会追来。
不过这些‘胎海深渊体’,刚好能测试新的融合配方。”
“疯子!”散兵怒喝一声,雷风双元素凝成风暴席卷实验室,将魔物尽数撕碎,
“踏鞴砂的账,今天该清了!”
他的攻击直指博士的面具,却被突然升起的水墙挡住——
那维莱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银白色的长发在水雾中飘动,眼神冷得像冰。
“这里是枫丹的管辖范围。”
那维莱特抬手,实验室里的水流瞬间倒流,将残留的魔物冻成冰块,
“按照枫丹的法律,所有嫌犯都需经过审判才能定罪。”
他看向博士的切片,“多托雷,你涉嫌非法实验、危害公共安全,现在被捕了。”
博士的切片发出嗤笑,身体突然化作黑烟消散:“只是个小小的切片而已。”
声音从通风管传来,“皮耶罗大人已经拿到了另一半密合之印,
等他在旧日之海激活福波斯乐章,整个提瓦特都会变成实验场!”
“旧日之海?”莱欧斯利皱起眉头,快步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地图,
“那里是雷穆利亚帝国的遗址,被封印在梅洛彼得堡下方的海沟里。”
他指向地图上的红点,
“皮耶罗已经打开了第一道封印,
再往前就是‘自体自身之塔’,雷内当年就是在那里尝试转生的。”
荧突然按住胸口,神之心的共鸣越来越强烈:
“卡利贝尔的意识碎片在响应。”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雷穆斯的黄金面具、波爱修斯的琴弦、还有无数被束缚的灵魂,
“皮耶罗想把卡利贝尔的意识和福波斯乐章结合,用胎海水溶解枫丹人的肉体,
再用深渊能量困住他们的灵魂,制造一支不死军队。”
“简直是胡闹!”温迪气得琴弦都在发抖,
“雷穆利亚当年就是因为强行统合意识才灭亡的,
那些负面情绪会把福波斯变成毁灭的武器!
五百年前的悲剧要重演了!”
就在此时,梅洛彼得堡突然剧烈震动,
头顶的管道纷纷爆裂,浑浊的海水涌了进来。
希格雯脸色大变,拿着检测仪跑过来:“不好了!
第二道封印被打破了,原始胎海之水正在倒灌!”
众人冲到了望塔,只见漆黑的海水中泛起巨大的漩涡,
一座金色的城堡轮廓从漩涡中浮现——正是黄金剧团的总部,
无数穿着戏服的教徒正举着法杖吟唱,将深渊能量注入漩涡中心的密合之印。
皮耶罗站在城堡顶端,黑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手中举着半块发光的印章。
“该出发了。”那维莱特抬手,水元素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龙形虚影,
“作为枫丹的最高审判官,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的平衡。”
他看向空,“需要你的帮助,旅行者。
只有元素力与龙权结合,才能重新封印蛮荒之力。”
卡皮塔诺的龙形暗影与那维莱特的龙影交相辉映,黑甲上泛起红光:
“我去牵制黄金剧团。”
他拔剑出鞘,冰元素劈开涌来的海水,
“这些雷穆利亚的余孽,和坎瑞亚的叛国者一样该死。”
“我去找博士的本体。”散兵转身冲向实验室深处,雷元素在他身后留下残影,
“他的主实验室肯定在附近,我能闻到他的臭味。”
温迪弹起竖琴,风元素在众人脚下凝成风场:“我来掩护你们。”
金色的风刃化作屏障挡住落下的碎石,
“风会引导你们找到封印核心,也会把那些负面情绪吹散!”
荧握紧手中的符文石,五枚神之心同时亮起:“我和空去阻止皮耶罗。”
她看向那维莱特,
“需要你用龙权压制胎海水,我们才有机会重新合上密合之印。”
莱欧斯利将一枚钥匙扔给希格雯:“启动应急闸门,把犯人转移到上层。”
他抽出腰间的短枪,眼神坚定,
“我带梅洛彼得堡的守卫守住入口,不会让一只魔物跑出去。”
派蒙虽然害怕,却还是挺起小胸脯:“我来帮大家指路!
之前在纳塔记的地图可没用错!”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
众人兵分三路,朝着旧日之海进发。
空与荧踏着那维莱特凝聚的水桥,一步步走向黄金剧团的城堡。
海水在身边翻滚,无数被封印的蛮荒之力化作黑影掠过,
耳边回荡着雷穆利亚人的哀嚎。
荧掌心的坎瑞亚符文突然亮起,
与皮耶罗手中的密合之印产生共鸣,两道红光在空中交汇。
“来得正好。”皮耶罗转过身,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只要把你们的神之心和坎瑞亚血脉注入密合之印,福波斯乐章就能彻底激活。
到时候,我会成为新的雷穆斯,统治重生的坎瑞亚!”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统治。”拔剑出鞘,鎏金光芒劈开袭来的深渊能量,
“雷穆斯因为贪婪毁灭了帝国,你和他一样愚蠢。”
空召唤出风元素,圣仪角的蓝光与荧的金光交织成网,朝着密合之印飞去:
“纳塔的火焰教会我们,传承不是靠掠夺,而是靠守护!”
皮耶罗怒喝一声,将深渊能量注入印章,
无数黑影从海水中涌出,化作雷穆利亚士兵的模样。
那维莱特突然现身,龙形虚影咆哮着撞向黑影,水元素在他手中凝成利剑:
“在枫丹的土地上,没有人能违背规则!”
三方力量在空中碰撞,掀起巨大的海啸。
空趁机冲到密合之印前,将圣仪角按在印章上,风元素顺着纹路蔓延开来。
荧紧随其后,坎瑞亚符文与印章的雷穆利亚文字产生共鸣,红光与蓝光渐渐融合。
皮耶罗见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却被那维莱特的水龙尾抽飞出去,重重撞在城堡的石柱上。
“不——!”
皮耶罗咳出鲜血,看着密合之印上的纹路重新亮起,眼中满是绝望,
“克洛达尔大人的计划……不能失败!”
他突然引爆体内的深渊能量,“就算我死了,福波斯乐章也会继续!”
剧烈的爆炸将众人掀飞出去,空死死按住密合之印,感觉体内的元素力正在被疯狂抽取。
荧冲过来按住他的肩膀,神之心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印章:
“撑住!这是最后一步!”
温迪的歌声突然从空中传来,风元素化作金色的溪流汇入印章,
与水元素、雷元素、冰元素交织成七彩光芒。
密合之印发出震天的轰鸣,缓缓沉入海水中,
漩涡渐渐平息,黄金剧团的城堡也开始崩塌。
当光芒散去,空瘫坐在水桥上,
看着旧日之海重新恢复平静,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荧捡起皮耶罗遗留的笔记本,脸色越来越凝重:“他还有后手。”
她指着笔记本上的字迹,
“博士在研究用雷穆利亚的灵露和深渊能量,复活坎瑞亚的旧神。
实验地点……在须弥的甘露花海。”
那维莱特收起龙形虚影,走到众人身边:
“枫丹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提瓦特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递给空一枚水之徽章,
“拿着这个,到须弥后可以联系我,龙权的力量随时可以借用。”
远处传来散兵的脚步声,他的衣服上沾着血迹,手中拿着一个破碎的试管:
“博士跑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甘,
“但我找到了这个,里面是他研究旧神复活的样本,
和坎瑞亚遗址里的能量反应一致。”
卡皮塔诺也带着伤痕归来,黑甲上布满了剑痕:
“黄金剧团的残党被肃清了,但有个教徒说,深渊教团已经在须弥集结。”
他看向荧,“队长的消息也有了,他在甘露花海等着我们。”
温迪重新弹起竖琴,歌声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风会指引方向,无论风暴在何方。”
他看向须弥的方向,“那里有草神的智慧,也有五百年前的真相。”
众人站在梅洛彼得堡的了望塔上,望着夕阳下的枫丹水道。
美露莘们正在修复破损的建筑,信使骑着机械水鸟传递平安的消息,
歌剧院的咏叹调重新响起,一切都在恢复平静。
但空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喘息,须弥的甘露花海中,更大的危机正在等待他们。
“走吧。”空握紧手中的圣仪角,转身看向传送锚点,“去须弥,揭开最后的真相。”
荧将笔记本收好,神之心在怀中微微发烫。
她抬头望向须弥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五百年的等待,是时候结束了。”
当传送锚点的蓝光亮起,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枫丹的水雾中。
只有那枚水之徽章留在原地,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见证着水脉中的旧约终结,也预示着荒芒交织的新章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