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的语气不容置疑,根本没等杜建林答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杜建林握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愣了足足五秒钟。
她要过来?
这个时候?
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她作为省委书记的“红人”,不应该是在陪着那位大人物出席晚宴,或者在某个隐秘的地方等待召唤吗?
不管了,来就来吧。
杜建林迅速把房间号发给了张雪,然后冲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男人,虽然有些疲惫不堪,但常年的机关工作让他保持着一种沉稳的气质。他快速地冲了个澡,洗掉了身上的烟味和奔波的疲惫,又仔细地刷了一遍牙,甚至还特意喷了一点须后水。
他在等,等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
杜建林整理了一下浴袍的领口,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半年多没见,张雪变了。
她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米白色上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丝绒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眉眼间褪去了在县里时的那份青涩和拘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过大世面后的从容与妩媚。她好像更好看了,那种美,是成熟的、带有侵略性的,像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罂粟。
还没等杜建林反应过来,还没等他把门关好,张雪就像是一只归巢的小鸟,甚至像是一只扑食的猎豹,猛地扑了上来。
她的双臂紧紧地箍住杜建林的脖子,身体几乎完全挂在他身上,同时仰起脸,滚烫的嘴唇瞬间印在了杜建林的嘴上。
那是一个充满了渴望、急切,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吻。
“唔……”杜建林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淹没了,他本能地反手关上门,一把抱住了张雪。
太想念,真的是太想念了。
那种熟悉的发香,那种柔软的触感,那种在耳边急促的呼吸声。两个人就像是分别了十年八年一样,在这个狭小的玄关处忘情地拥抱,疯狂地亲吻。
张雪的手在杜建林的背后胡乱地抚摸着,隔着浴袍,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她呢喃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抖:“建林,我想死你了……真的想死你了……”
杜建林也被这股情绪点燃了,他热切地回应着她的吻,双手托住她的臀部,让她贴得更近:“我也想你……小雪……”
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
张雪听到这声“小雪”,身体猛地一颤,吻得更加用力了,仿佛要将杜建林整个人都吞下去。
就在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张雪突然把嘴挪到杜建林的耳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耳垂,用一种近乎呻吟的声音说道:“我要……我现在就要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火柴扔进了火药桶。
杜建林的眼神瞬间变得赤红,像是一头被唤醒的公牛。他不再犹豫,一把将张雪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的大床。
“砰”的一声,张雪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杜建林随即压了上去,狠狠的吻,再次落了下来,从她的唇,到她的颈,再到她的锁骨……
他们如久逢干旱后的甘露,疯狂地汲取着对方的养分。
这一夜,注定无眠。
张雪这半年虽然身处高位,享受着齐峰的恩宠和权力带来的快感。但是,齐峰毕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岁月不饶人,他的精力早已大不如前。在那方面,他更多的是一种老年人的温存和无力,根本无法满足张雪这样一个正值虎狼之年、精力旺盛的正常女人的需求。
无数个夜晚,当她躺在齐峰身边,听着那个老男人如雷的鼾声时,她的身体是寂寞的,她的灵魂是空虚的。她想念的,是像牛一样力大无穷,像马一样猛烈奔放的杜建林。
那是属于男人的力量,是属于青春的碰撞。
他们毕竟还有感情基础,那是在县里风雨同舟时建立起来的默契。所以,在很多个不眠的深夜,张雪都是幻想着杜建林的样子,才勉强睡去的。
而如今,那个令她日夜思念、魂牵梦萦的男子竟然真真切切地压在了自己身上!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幻般不真实,但那滚烫的体温和沉重的喘息却又如此真实可感。
此时此刻,窗外如水的月色正轻柔地穿过薄如蝉翼的纱帘,宛如一层银霜般洒落在那张略显凌乱的大床上。微风轻轻拂过,吹起窗帘微微飘动,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也似乎吹散了些许屋内弥漫着的暧昧气息。
然而,刚刚经历过一番热烈缠绵之后,整个房间里依旧充斥着浓浓的情欲味道,唯有两人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响彻其中……。
张雪彻底满足了,她自己都记不得刚才有多享受,太美好了,太美妙了,这个男人,每次都让她飞上天……
杜建林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肩膀,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里这具温热躯体的每一次心跳。
“建林,”张雪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这次的事情,虽然林副部长答应压下来了,但后续的麻烦肯定还不少。那个竞争对手既然敢动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杜建林低头看了她一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知道,只要能把明天的曝光挡住,后面的事情我们就能想办法应对。不管怎么说,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你现在的面子真大,连宣传部的副部长都听你的。”
张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什么面子大,还不是看在……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我在这个位置上,看似风光,其实如履薄冰。这次为了你,我可是欠了林副部长一个大人情,以后还得想办法还呢。”
杜建林心中一紧,他知道张雪口中的“那位”是谁。他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张雪的长发:“小雪,委屈你了。”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张雪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杜建林的眼睛,“建林,我在省里虽然混得开,但我心里苦。在外面,我是张处长,是别人巴结的对象。在那位面前,我是听话的宠物。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女人,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张雪。”
说着,她又往杜建林怀里钻了钻,像是要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我知道,我知道。”杜建林心中感动,紧紧抱住了她……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光。
过了一会儿,张雪突然坐起身,随手抓过床头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她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尖,任由烟雾缭绕在她那张精致的脸庞周围,显出一种颓废的美感。
“对了,建林,”张雪看着指尖的烟,突然说道,“你这次来省城,除了帮你老同学于兰兰的忙,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哦,正事是来省国土资源厅,想跑跑明年县里土地指标的事情。”杜建林说道,“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土地是财政的命根子,县里想发展,没有指标寸步难行。我这次来,就是想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多争取一点。”
张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国土厅那边,水很深。现在的厅长是齐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我也不熟,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你递句话。不过……”
她顿了顿,转过头看着杜建林,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你的事情我一定要管。”
杜建林眼睛一亮:“如果你能帮我搞定国土厅这一关,那你就是大功臣了。”
张雪笑了笑,重新躺回杜建林的怀里,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腹肌:“功臣谈不上,我只是想帮你。谁让你是我这辈子……最放不下的男人呢。”
杜建林心中一荡,再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得再好好奖励奖励你?”
张雪媚眼如丝,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唇:“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咯……”
夜色深沉,春意盎然。
这一夜,国际酒店的这间客房里,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他们暂时忘记了外面的风雨,忘记了权力的倾轧,忘记了各自的身份与枷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相互取暖的灵魂,在欲望的海洋里肆意沉沦。
直到窗外泛起了鱼肚白,张雪才依依不舍地从杜建林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快速地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化妆。当她再次走出来时,已经恢复了那个干练、优雅的省委宣传部张处长的模样。
“我得走了,早上还有个会。”张雪一边穿着高跟鞋,一边对还在床上的杜建林说道,“那个报道的事情,我上午会再去确认一遍,你让于兰兰做好危机公关的准备,别等风头过了又出乱子。”
“好,我知道了。”杜建林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张雪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建林,照顾好自己。下次……下次我想见你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她拉开门,融入了门外清晨的微光中,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杜建林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倒在床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那是一种混合着权力与欲望的味道,让他既迷恋,又感到一丝深深的不安。
但无论如何,这一夜,他赢了。不仅帮朋友摆平了危机,也重新赢回了这个女人的心。
至于未来会怎样?杜建林摇了摇头,管他呢,先把眼前的土地指标拿到手再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喂,起来了吗?准备一下,吃完早餐,我们去省国土厅。”
电话那头传来办公室主任恭敬而精神的声音:“好的杜主任,马上就好!”
杜建林挂断电话,从床上跳下来,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男人,眼神中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自信。因为他知道,在省城的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再次为他敞开了大门。
虽然见不得光,但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