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从树后缓步走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那些土着战士立刻警惕地围拢过来,手中骨矛石斧对准了他,眼神中充满了对外来者的排斥与敌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混杂着血腥与硫磺的味道。
阿狸娅摆了摆手,示意战士们稍安勿躁。她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陌,带着审视与好奇。“你的气息很古怪,不像我们苍梧大陆的人。外来者,说出你的来意。”她的通用语带着独特的口音,但足够清晰。
林陌心念电转,知道此刻必须谨慎。他收敛着金丹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实力尚可的迷途旅人,拱手道:“在下林陌,与同伴在风暴海中遭遇意外,流落至此,并无恶意。”他指了指地上那头被击杀的凶兽,“方才见诸位狩猎,身手不凡,令人钦佩。”
疤脸壮汉冷哼一声,操着生硬的通用语:“风暴海?哼,撒谎!那里是死亡禁区,没人能穿过来!你肯定是黑沼或者赤岩部落派来的探子!”他身上的巨熊虚影若隐若现,散发出压迫感。
阿狸娅没有理会疤脸壮汉的指控,她的目光落在林陌略显残破但材质非凡的衣衫上,又感知到他体内那与图腾之力截然不同、却又深沉如海的力量波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力量……很奇怪。既非我苍梧的图腾之力,也非记载中那些海外修士的纯粹灵力。”
林陌心中微动,看来苍梧大陆对海外修真界并非一无所知。他不动声色地道:“在下修行之法确实有些特殊。如今与同伴失散,只求能寻一处暂歇之地,打探同伴消息,恢复伤势,绝无冒犯贵部之意。”
阿狸娅沉吟片刻,似乎在进行某种权衡。最终,她开口道:“我是风灵部落的狩猎队长,阿狸娅。风灵部落不欢迎来历不明的外人,但也不会见死不救。你可以跟我回部落外围的客居区,但需遵守部落规矩,不得随意走动,并由我们看守。待长老查验过你的身份后,再决定你的去留。”
“阿狸娅!这不合规矩!”疤脸壮汉急道,“怎么能带不明底细的外人去部落?”
“石熊,我自有分寸。”阿狸娅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人实力不弱,若真是敌人,放在外面更危险。带回部落,在长老们眼皮底下,反而稳妥。”她看向林陌,“如何?外来者,你可愿意?”
林陌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需要情报,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恢复伤势和寻找苏婉清他们。“多谢阿狸娅队长,在下愿意。”
“好。”阿狸娅点头,对名为石熊的疤脸壮汉道:“处理好猎物,带上伤员,我们回部落。”她又指派了两名战士一左一右“护送”林陌。
回部落的路上,林陌默默观察着。这些土着战士身体素质极强,在山林间纵跃如飞,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他们运用的图腾之力似乎源于血脉和某种信仰,通过特定的纹身或者仪式激发,能与某种野兽或者自然之灵产生共鸣,获得其部分力量和能力,与修仙体系吸纳天地灵气、修炼自身金丹元婴的道路迥异。
风灵部落坐落在一片背靠悬崖、面朝广阔草原的山谷中。部落外围是用粗大木桩和巨石垒砌的简易围墙,上面有着狂风和飞鸟形态的图腾雕刻。内部则是大大小小、用原木、兽皮和茅草搭建的房屋,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篝火广场,竖立着一根刻画着复杂风纹的图腾柱。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兽皮和烟火混合的气息。许多部落民看到阿狸娅带回一个衣着古怪的外来人,都投来好奇、警惕甚至厌恶的目光。孩童们躲在大人身后,偷偷张望。
阿狸娅将林陌安置在靠近围墙的一间独立小屋,留下两名战士看守。“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我会禀报长老。”说完,她便匆匆离开。
林陌在小屋中盘膝坐下,尝试更深入地感知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发现,此地的天地灵气虽然浓郁,但异常狂暴,夹杂着一种蛮荒的意志,直接吸收炼化颇为困难,也难怪此地的修行者走上了借助图腾、淬炼肉身的道路。他的星空金丹虽然特殊,能过滤掉大部分负面影响,但修炼效率也比在海外时下降了不少。
“看来在这里,恢复实力需要更多时间。”林陌暗忖。他再次尝试感应苏婉清等人的方位,那微弱的联系依旧存在,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都极其遥远。
傍晚时分,阿狸娅带着一位手持蛇头木杖、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妪前来。老妪身形佝偻,但眼神却如同深渊,散发着不弱于金丹后期的强大气息,她身上的图腾纹路是一只闭目的灵蛇。
“外来者,这是部落的蛇婆婆,负责甄别外来者。”阿狸娅介绍道。
蛇婆婆浑浊的眼睛盯着林陌,缓缓举起蛇头木杖。木杖顶端的蛇头仿佛活了过来,双眼亮起幽光,一股阴冷、带着窥探意味的精神力扫向林陌。
林陌心中一凛,这老妪的精神力极其诡异,带着一种诅咒和窥秘的味道。他立刻运转《敛息归元诀》,将金丹的气息死死锁住,只流露出相当于筑基后期的灵力波动和一丝经过伪装的空间波动(源自《玄冥遁空诀》)。
蛇婆婆的精神力在他身上盘旋数周,似乎遇到了某种阻碍,无法深入。她眉头微皱,沙哑开口:“灵魂与肉身……有隔阂。力量体系……混杂。空间……有残留的波动。年轻人,你身上的秘密不少。”
林陌面色不变:“晚辈修行之法特殊,又经历空间风暴,故而如此。”
蛇婆婆沉默片刻,收回精神力,对阿狸娅道:“此人身上没有黑沼或赤岩的污秽气息,也非那些海外大派的纯粹灵力……暂时看不出明确威胁。但他体内的力量很奇特,老身也无法完全看透。先留在客居区观察,不得进入部落核心区域。”
“是,蛇婆婆。”阿狸娅恭敬应道。
蛇婆婆又深深看了林陌一眼,这才拄着拐杖缓缓离去。
阿狸娅松了口气,对林陌道:“蛇婆婆是部落里灵觉最敏锐的巫祭,她既然说暂时无碍,你便可以在此暂住。我会让人给你送些食物和清水。记住,不要试图闯入图腾柱范围,否则格杀勿论。”
“多谢,我会遵守规矩。”林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