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宗大殿内,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云长老几位化神修士的目光如同实质,不断在林陌身上扫过,震惊于他深不可测的气息,更震惊于他的机遇。
苏婉清请林陌和阿九坐下,亲自奉上灵茶,这才缓缓道出分别后的经历,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与一丝后怕。
“那日传送阵突然失控,空间乱流席卷而来,我们所有人都被冲散了。”苏婉清看向林陌,眼中带着当时未散的惊悸,“你……你离阵眼最近,瞬间就被刺目的光芒吞没,我们想拉你都来不及……然后便彻底失去了你的感应。”
林陌默默点头,这与他的经历吻合,他应该是被卷入了更深层的数据空间。
“我和陈师兄,比较幸运,虽然也被甩得七荤八素,但最终跌落的地方,竟然离……青云宗旧址不算太远。”苏婉清的语气变得复杂。
“青云宗旧址?”林陌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那里不是被……”
“是的,按照常理,那里应该已经是一片废墟,被‘那些人’彻底监控。”陈默接口道,脸色沉凝,“但我们跌落的地方,是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裂缝,似乎天然能隔绝探测。我们小心翼翼出来查探,才发现……青云宗山门虽然破败,被阵法笼罩封锁,但并非完全死寂。”
苏婉清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我们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偶尔会有极其隐秘的灵力波动从宗门深处传出,甚至……有一次,我们远远看到了执法堂的吴长老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绝不会错!”
林陌心中一震!吴长老?那位一向铁面无私,却在宗门危难时挺身而出的执法长老,竟然还活着?而且似乎隐藏在宗门废墟之中?
“我们不敢贸然接触,怕打草惊蛇。”苏婉清继续道,“后来,我们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又陆续发现了几位幸存的长老和弟子,他们都藏在不同的隐秘据点,似乎在暗中筹划着什么。但他们都极为谨慎,我们至今未能与他们取得直接联系。”
“那云长老他们……”林陌看向主位上的白发老妪。
“云长老、风长老、火长老他们,是后来我们在外出寻找其他失散同门时,偶然遇到的。”苏婉清解释道,“他们并非青云宗之人,而是来自一个早已覆灭的上古宗门‘玄元道’的遗脉,一直隐世不出。得知我们的遭遇和此界面临的危机后,他们毅然决定出山,建立了这‘玄元宗’,一方面庇护幸存者,另一方面……也在积蓄力量,寻找对抗‘那些人’的方法。”
主位上的云长老此时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老身等人避世已久,本不欲再过问世事。然,‘天外邪魔’肆虐,视我辈修士如草芥,更将万千世界化为其玩物牧场,此等行径,人神共愤!既然遇上,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林陌起身,对着云长老等人郑重一礼:“晚辈林陌,代青云宗诸位同门,谢过诸位长老高义!”
云长老摆了摆手,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陌:“林小友不必多礼。老身观你气息渊深,根基之雄厚乃老身平生仅见,更兼身怀异力,想必这些年另有奇遇。不知小友对如今局势,有何看法?”
林陌沉吟片刻,将自己在“虚界”中的经历,关于“盖亚系统”、“守望者”、“界钥”以及最终摧毁一个核心节点的经过,择要讲述了一遍。他只隐去了月影和自身混沌元神的细节,重点描述了“盖亚”的本质和其庞大的势力网络。
殿内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就连云长老等化神修士也面露骇然之色。他们虽然知道敌人来自“天外”,极其强大,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匪夷所思!整个世界乃至无数生灵,竟然只是一个庞大实验场的数据?!
“竟……竟然是这样……”苏婉清脸色苍白,玉手紧紧攥住衣角,显然被这真相冲击得不轻。陈默等人也是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所以,你之前所在的‘仙界’,所谓的飞升,都只是一个骗局?”陈默声音干涩地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林陌沉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摧毁的,很可能只是‘盖亚’的一个区域核心。它的本体,或者说更上层的控制节点,依然存在,并且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反抗。”
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积蓄力量或许还能报仇雪恨,却没想到敌人是笼罩诸天万界的恐怖存在,他们连对方的一个“分身”都打得如此艰难。
一股绝望的气氛开始弥漫。
“所以……醉道人长老和阿狸娅他们……”苏婉清忽然想起什么,眼中涌起浓浓的担忧,“他们当时也被卷入了空间乱流,至今音讯全无……如果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世界,他们会不会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我们……还能找到他们吗?”
这也是林陌一直担心的问题。醉道人和阿狸娅与他关系匪浅,他们的安危一直挂在他的心头。
“我和陈师兄这段时间,除了建设宗门,一直在暗中打探醉长老和阿狸娅的消息。”苏婉清语气低落,“我们几乎踏遍了这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冒险潜入过几个被‘那些人’控制的危险区域,但……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陈默也叹了口气:“我们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像林师弟你一样,被卷入了其他……‘虚界’之中。”
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那样,在无数个被“盖亚”控制的虚拟世界中寻找两个特定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陌握紧了拳头,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寻找醉道人和阿狸娅,揭开“盖亚”的全部真相,带领这些信任他的人找到真正的出路……前路依旧漫漫,且更加凶险。
他看向苏婉清和云长老,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既然我们能从一个‘虚界’中杀出来,就能找到通往其他世界的方法!醉长老和阿狸娅,一定要找到!‘盖亚’的真相,也一定要揭开!”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信念,仿佛黑暗中燃起的火炬,驱散了大殿内些许的绝望。
云长老看着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林小友心志之坚,令人佩服。既然如此,我玄元宗愿倾力相助。宗门内收藏的一些上古秘典,或许对寻找其他‘虚界’通道有所帮助。”
苏婉清也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湿润,目光坚定地看着林陌:“林陌,无论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
陈默等人也纷纷表态:“林师弟,还有我们!”
看着眼前这些愿意与他并肩作战的故人与新友,林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前行。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便以此‘玄元宗’为根基,一边积蓄力量,一边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