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在狂暴法则之海中心闪烁的“秩序”光芒,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牢牢吸引了林陌的全部心神。混沌源核传来的悸动前所未有地强烈,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与呼唤。
“你们留在此地,固守心神,我过去看看!”林陌对苏婉清等人交代一句,便操控着凝实了许多的混沌光晕,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艰难地朝着那光芒所在的方向前进。
越是靠近,周围的法则乱流就越是狂暴,各种属性的能量如同发疯的巨蟒般相互撕咬、湮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林陌不得不将混沌源核运转到极致,才勉强在这片毁灭的激流中稳住身形。
终于,他穿越了最后一片由破碎时空法则形成的扭曲屏障,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在那无尽混乱的中心,竟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的菱形晶体!这晶体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而温和的光芒,它所处的方圆数丈区域内,狂暴的法则乱流竟诡异地平息下来,形成了一片难得的“安全区”。一种源自万物初始的、宁静而浩瀚的秩序意蕴,从晶体中弥漫开来。
“这是……‘秩序源晶’?!”林陌脑海中瞬间闪过苍辉和银漪提到过的只言片语。据说在“天网”诞生之初,伴随着混沌与混乱的本源,也孕育出了一丝代表着“稳定”与“规则”的秩序之源,是构成无数“试验场”稳定运行的基石之一!眼前这晶体,无论气息还是形态,都与描述极为相似!
混沌源核此刻兴奋得几乎要脱离林陌的掌控,疯狂地旋转着,传递出强烈的融合欲望。林陌能感觉到,只要融合了这枚秩序源晶,他的混沌大道将趋于圆满,对规则的掌控力将发生质的飞跃!
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收取之时,异变突生!
那秩序源晶似乎也感应到了混沌源核的存在,晶体表面光华流转,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意念传入林陌识海:
“检测到高阶混沌本源……符合融合条件……”
“开始秩序同化程序……”
同化?!
林陌心中警铃大作!这秩序源晶并非无主之物,它似乎蕴含着某种预设的程序,要将靠近的混沌本源“格式化”,纳入其秩序体系之中!
刹那间,无数道纤细如丝、却坚韧无比的纯白秩序锁链,从晶体中激射而出,瞬间缠绕上林陌的混沌光晕,并试图穿透光晕,直接烙印在他的混沌元神和源核之上!
这些秩序锁链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强行的“规训”与“定义”,它们要将林陌那包容万物、自在衍化的混沌,强行纳入一个固定的、冰冷的规则框架之内!
“想同化我?休想!”林陌又惊又怒,全力催动混沌源核,灰色的混沌之气如同怒涛般翻涌,与那些秩序锁链激烈对抗!
嗤嗤嗤——!
秩序与混沌,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出一源的力量,在林陌周身展开了最凶险的法则层面交锋!这比之前吸收炼化那些无主的法则碎片凶险了何止百倍!这是两种本源意志的碰撞!
林陌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都要被那无孔不入的秩序意念侵入、固化,无数冰冷的、预设好的规则公式试图覆盖他自由的意志。他的混沌元神发出痛苦的震颤,源核的光芒都开始明灭不定。
一旦被同化,他将不再是他,只会成为“秩序”掌控下的又一个傀儡!
“林陌!”光晕边缘的苏婉清等人看到林陌身体剧烈颤抖,脸上时而浮现出挣扎的痛苦,时而变得一片空白麻木,都吓得魂飞魄散,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干扰。
“守住本心!万物归源,衍化新生!”危急关头,银漪消散前的告诫如同惊雷般在林陌脑海中炸响!
对了!混沌的真意,并非简单的混乱,而是包含秩序在内的、一切可能性的源头!是孕育万物的母体,而非被定义的对象!
“我之道,乃混沌!包容万法,衍化众生,岂容你来定义?!”
林陌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的神光,那是一种挣脱枷锁、明见本心的觉悟!他不再单纯地抵抗秩序锁链的侵入,而是主动敞开了混沌源核最深处的奥秘——那是一片无垠的、等待着被“定义”和“创造”的原始之“无”!
来吧!看是你的秩序能固化我的无限,还是我的混沌,能容纳你的规则!
轰——!
当秩序锁链触及那片原始之“无”时,预想中的同化并未发生。那冰冷的秩序意念,仿佛一滴墨水落入了浩瀚的海洋,虽然染上了一丝颜色,却瞬间被那无垠的“混沌”所包容、分解、吸收!
秩序,成为了混沌的一部分!而非混沌被秩序所同化!
林陌的混沌元神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灰蒙蒙的元神之光中,融入了无数细密而有序的纯白法则纹路,这些纹路非但没有限制混沌的衍化,反而使其结构更加稳定,底蕴更加深厚!仿佛为无序的创造力,搭建起了坚实的骨架!
他对周围狂暴法则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透彻,甚至能隐隐把握到其混乱表象下,那更深层次的、属于“天网”体系的运行逻辑!
混沌源核的光芒也变得内敛而深邃,核心处,一点秩序初火悄然点燃,与原本的混沌本源交相辉映,达成了完美的平衡与统一!
他的修为瓶颈在这一刻轰然破碎,水到渠成地迈入了炼虚中期!而且根基之雄厚,远超寻常炼虚中期十倍不止!
那枚秩序源晶似乎也耗尽了力量,光芒黯淡下去,变得朴实无华,缓缓漂浮到林陌面前,不再有任何排斥。
林陌伸手,轻轻将其握在手中。这一次,再无异状。他能感觉到,这枚源晶已成为他混沌大道的一部分,是他未来衍化自身“世界”,制定规则的基石。
他转过身,看向担忧无比的苏婉清等人,露出了一个带着疲惫却无比畅快的笑容。
“没事了。”
随着秩序源晶被他收取,周围这片狂暴的法则之海,似乎也失去了最核心的扰动源,开始缓缓平息下来。虽然依旧混乱,但那种毁灭一切的极端狂暴性却减弱了许多。
“刚才……吓死我们了。”苏婉清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美眸中带着后怕与欣喜。
陈默咧开嘴笑道:“林师弟,你这动静可真是一次比一次大!”
阿狸娅看着林陌,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怪物。”
阿九则是好奇地凑过来,看着林陌手中那枚不再发光的晶体:“林陌,这个漂亮石头是什么呀?”
林陌正欲解释,神色忽然一动,猛地抬头望向熔炉的“上方”——那片原本被无尽能量遮蔽的虚空。
随着法则之海的初步平息,他凭借刚刚突破的修为和与秩序源晶的共鸣,隐隐感应到,在那熔炉的“出口”方向,除了猎杀者冰冷的封锁气息外,似乎还有……另一股微弱而熟悉的波动?
那波动……带着一丝月华的清冷,与醉道人眉心的太阴之力同源,却又更加浩瀚!
是月影?还是……其他与太阴之源相关的存在?
难道这“初始熔炉”之外,还有别的出路,或者……别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