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抬眼看向沈泽,眼神微眯:“那你现在心悦我了吗?”
沈泽皱眉不语,有些犹豫。
苏荷作势离去。
沈泽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缓缓开口:“早已动心,只是不知如何言表于心。”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苏荷眼里闪着光亮,踮起脚尖,在沈泽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屋内的温度渐升,亦如两人心意彼此靠近。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沈泽慌乱的背过身子,是乐桃走了进来:“少爷,少奶奶,是徐老夫人归来了,正在厅屋等候。”
苏荷又惊又喜,看来今日是个好日子,连忙向厅屋跑去,沈泽在后面不急不慢的跟着,脸上尽是笑意。
徐如清坐在厅屋喝着暖身的桂圆姜枣茶,待苏荷进来后,她眼前一亮。
明明眼前的人,眉眼还是如之前一样无甚变化,但周身都散发出一副被娇养过的痕迹,肤色比之前清透许多,嘴角上扬的笑容像冬日的暖阳,神韵中满是动人的光彩。
她心下了然,这个沈家,没有亏待过她的孙女儿。
“阿奶!”苏荷一声撒娇的呼喊,泪珠裹挟着思念渗入她的肩头。
“好,好,乖丫头。”徐如清一边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笑:“都多大的人了,每次见你都是在哭鼻子,你也真是!”
沈泽跟随着过来,向徐如清拱手作礼:“见过祖母,祖母安好。”
她抬头,笑容满面,祖孙二人叙旧多时,徐如清讲了许多关于祁州的故事,最后才将话题说到给沈泽解毒的事上。
“孙女婿,荷丫头与我来信时说你吃了抑制毒的药丸,好了许多,可今日我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沈泽微怔,双拳在袖口下微微握紧:“祖母,就请先说坏消息吧。”
看着祖母端出那副严肃的模样,苏荷顿感不妙。
徐如清叹了口气:“你这个毒,服药时间超过十年,很难治,等给你配的药丸吃得没有用了,你的身体会急速下降,更差于之前的情况,直至耗尽气血而亡。”
苏荷闻言,立马站了起来,眼神藏不住的惊慌:“那祖母,好消息是什么?”
祖母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心急:“好消息就是我请来了能解毒的人,就是我的师兄。他能以针灸配以换血,清掉你体内的毒素,但我师兄说,完全解毒只有四成的可能性。”
苏荷扯着她的袖口,有些着急:“阿奶,你这算什么好消息?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徐如清稳了稳声音:“找出下毒的主人,这个毒叫‘双青引’,它是从取自‘竹心露’配以九种毒虫所炼而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竹心露只能取自同一颗青竹,所以,只要用取露的竹子做药引,可达九成祛毒。”
沈泽听后沉默不语,这几月来都安心吃着抑制毒素的药,越来越康健的身体让他恍惚以为解毒之事应是不难。
他后退一步,躬身做礼,言中恳切:“多谢祖母为我忧心,那就劳烦祖母请人来治,我愿赌上一赌。”
苏荷上前打断,带着些质问:“你赌上一赌?只有四成,沈知渊,你忘了我们之前说的什么了?尝试做夫妻,要是失败了,你要让我刚决定和你在一起就做寡妇了吗?”
她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失望:“你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沈泽眸光暗淡,声音微颤:“可我若再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徐如清出声打断:“我寄的药丸,还剩多少颗?”
苏荷仔细回忆,“十五颗。”
徐如清坐下思索了一番:“还有十五天,那你们就别再耽搁了,找出下毒的人,将解毒的把握提高五成才是最好的办法。”
苏荷眼神坚定:“好!”
沈泽看着她,心中一暖。
苏荷在此时却提出疑问:“什么样的人会给你下这样的毒,不会立即见效,这样慢慢的耗死你,让你看着自己的身体日渐虚弱而无法自救。”
沈泽不知,在他的印象里,他与父母二人从未得罪过沈府的任何一人。因着母亲的性格软糯,都是被人拿捏的份儿,哪里还会给自己招恨?
“之前你怀疑是二伯,但我的印象中是我八岁开始后身体就逐渐开始虚弱,二伯任职后一直都在都城,能下毒如此之久,定是榆临的竹,他又如何能做到每日给我下毒的?”
苏荷白了他一眼,“你就不允许他在府中留得有一个专程给你下毒的人吗?”
沈泽哑然,总觉得二伯对他也没那么多的恨。
但“双青引”这种毒来自岳漠的文枢府,以沈府的能力来说,也只有二伯有权力接触来自岳漠城的人,毕竟都城繁华,会聚集来自整个朝国的能人异士。
二人又陷入沉默。
当晚培风院就传出争吵声,汤药撒了一地。
苏荷将沈泽压在椅子上,嗓门儿大出了天际:“你嫌弃我是农女出身,我还嫌你这个病秧子不能传宗接代呢,我都嫁进门半年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不是你不行?”
沈泽压低声音:“疼疼,你压到我手臂的伤口了。”
苏荷有丝尴尬:“抱歉,没注意,你过去一点。”
苏荷一只脚踏在沈泽的椅子旁,一边揪着他的衣领,又将声音放大:“进门那天你就给我晕,害我成了满榆临的笑话,他们指定都在背后说我是和大公鸡成的亲。”
苏荷给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沈泽这才清了清嗓子反驳:“孩子的事儿又急不来,我之前喝了那么多药,那不得伤身体吗?这戒了几个月的药已经好多了,等完全好了,你之前受的委屈我自是会好好补偿。”
苏荷继续放大嗓门儿有些不依不饶:“那你脑子是装了泥巴吗?说明你整日喝的药有问题啊,谁给你下毒了!”
沈泽拔高音量:“不可能!怎么有给我下毒的人,你在胡言乱语个什么!”
“你不吃了日渐好起来难道不是药的本身有问题吗?”说要她将装着汤药的碗连同着蜜饯一起丢了出去。
培风院来来往往的下人听着这动静,还有时不时传来茶杯药碗摔碎了的声音,各房下人们都将这热闹听了个干净。
第二日夫妻二人就又受到了老夫人的‘盛情’邀请。
刚一进门就被沈杨氏斥责说他们二人在大过年惹得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