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还没吃尽兴,下人传来消息,沈府让三房一家回去重新商议分家事宜。
沈长岩疑惑:“分家?咱们不是已经分家了,怎么还要分?”
下人低声回:“小的不知,老宅那边的人只说让老爷速去。”
姜秋月放下筷子:“要不咱过去看看吧,估计是婆母赡养的事。”
沈泽和苏荷有些担心,不知老宅那里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爹娘都是个缺心眼儿的,肯定玩不过二伯一家。
一家人见天色渐晚,就商议着让苏荷留下陪赵云舒。
赵云舒见状,立马识趣道:“你们快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容与自告奋勇:“你们去吧,这里有我,一会儿我送赵娘子回去。”
苏荷皱眉,“不行!他!”
她指着容与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泽拉开。
“沈家约莫要分个彻底了,你得去。”
“可是。”
他附身耳语:“别可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是人家的事,就算容与有心,那也得看你云舒姐有意否。”
苏荷这才听了进去,也是,云舒姐一辈子还有如此长,有些决断都是自己的,人也是她要去识的,这才歇了多管闲事的心思。
一家人着急忙慌地往沈宅赶。
等她们到的时候,场面异常冷静,大家似乎都在等三房的到来。
苏荷见王氏和刘氏夏氏的发髻有些松散,衣衫有些歪扭,她心下一惊,这是错过啥好戏了。
等她们三房一落座,秦嬷嬷递给沈长岩已经分割好的财产。
姜秋月与苏荷婆媳二人伸长个脖子去看,姜氏眼睛亮了起来。
郊外田庄居然还有三房的份,翻了一下还不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秦嬷嬷又吩咐人将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装了榆临的三间小店铺,还有几千两银牌。
哇哦!
看得一家人的眼睛是亮了又亮。
秦嬷嬷解释道:“这是三老爷一房的,还请您收好。”
刘氏和夏氏恨得牙痒痒,她们妯娌二人又抓又挠争来的利益,全被姜秋月白捡了个便宜。
二房的一家子冷眼看戏,这场分家,虽没有预计的那么多,但还好提前操作,中间有乔婉玉帮忙,二房也寐下了不少。
分家时,诺大的家产,盘算下来没有想象中的五十万两银。
沈杨氏就知,这个二儿子又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法子,只不过大房现在非要贴老二的冷屁股,后面要是被算计,那也是他们的命。
做生意的是大房,怎么交代都是他们的事,刘氏与夏氏怀疑大房一家在公帐上做手脚,王氏咬死了不承认,最后打完架才又从他们牙缝里多扣出一点。
但四房和五房只会觉得大房不厚道,他们二房安静且乖巧的接受沈杨氏安排的一切。
夏氏妯娌二人无处撒气,只能将矛盾指向后进门的三房。
刘氏理了理额边松散的发丝,眼神不悦:“三嫂,分都分出去了,当初走出沈府的时候多硬气啊,听我们分家就一家子回来领田产了?现在是我们四户分家,婆母一喊你就来,真好意思来?”
夏氏紧接着附和:“就是,要点脸的都不会心安理得的收下!”
姜秋月脸色一白,她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呢,就被夏氏先阴阳一翻。
苏荷亮晶晶的眼睛眯起一条缝:“婆母,秦嬷嬷都说是我们三房的了,那这就是老夫人的决断,你别被她们的话唬住了,安心收着。”
苏荷这样一说,姜秋月觉得很有道理。
夏氏的激将法是想让她碍于面子放下手中的一份。
这要换做以前,姜氏估计都落不下脸面,现在都分家了,又不跟他们一个屋檐下,谁还用看他们的脸上。
姜秋月按下手中的盒子推给苏荷保管,她笑得灿烂:“两位弟妹这话说得差了些,既然是婆母给的,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就是要脸,才不会拂了婆母的心意。”
说完,她还对着沈杨氏谢道:“儿媳谢谢婆母,念着咱们一家。”
沈杨氏满意的笑笑,分出去了也好,性子没那么弱了。
刘氏和夏氏的眼睛像淬了毒,早知道等姜氏到场了才闹,趁机扇她两嘴巴子,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沈敬之挥挥手:“好了,既然分完家产,我们商议母亲赡养事宜吧。”
沈华林抢先开口:“我要随二弟去都城,都城路远,舟车劳顿,母亲年龄大了不好挪动,只能交给榆临的三位弟弟了。”
沈敬之理所当然道:“母亲自然是呆在榆临最合适了,我们兄弟五人虽然分家,老宅又不能劈成五份。”
“四份,三房那份卖我们了。”王氏立马提醒。
沈敬之点头应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待在老宅习惯了,临近安排就是最好不过的,不如就由四弟五弟轮番照顾?”
沈老四和沈老五头低得像鹌鹑,听到这话立马抬起头:“我们才多少家底儿啊,大房拿走最多,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我不同意二哥的意见。”
沈老五也搭话:“就是,我们兄弟住老宅就是我们照顾,那是因为我们没能力自己置办院子。”
沈老四看到沈长岩沉默不语,立马提出意见:“要说方便,三哥最方便,也比我们最合适。”
他提出桩桩件件最合适的理由:“三哥自己有宅子,儿子也成家立业了,我和老五的两个孩子都还没完成人生大事。”
沈老五:“就是就是。三哥最合适。”
“你们!”
沈长岩痛心,他不是责怪老四老五把责任推给自己,而是为母亲感到寒心。
他没想着与妻儿商量,就应声答应:“母亲,您跟儿子回家!”
沈长岩话一出,其他几房算是松了口气,三房的一家除了沈长岩都愣住了。
不是他们不愿意赡养沈杨氏,而是这样的大事应该要一家人坐下来仔细商量,而不是一人逞强。
沈杨氏早就被眼前的几个儿子伤透了心,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是自作自受。
她独自撑起这个沈家耗费了太多心力,对待这几个儿子也是一碗水从未端平,有今天也是意料之中。
只有这个老三,唯唯诺诺了半辈子,她常嫌弃他没眼界,懦弱又无能,但孝心是一顶一的。
沈杨氏欣慰的笑了:“老三,娘哪儿都不去,我就住沈府,我自己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