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沈泽与她表达得很清楚,若是没有感受到身体康健的日子,他也就在这小小的培风院过完剩下的时日也不会难过。
可他已经实实切切的感受了那些时日,再让他回到过去无疑是掉入深渊。
所以他想赌一把,左右不就是生死两种路。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洒脱。
苏荷尊重他的选择。
“空青,你去把你家主子养的那些侍卫,会功夫的全部弄过来,把培风院团团围住。”
空青得令下去。
见姜氏还没有反应,苏荷也不管她,站起来交代接下来的事。
“乐桃,你和疏影将三夫人送回她的院子。”
姜氏不愿意,苏荷只觉得这个婆母有些碍眼,她说的话姜氏真的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索性也不管她,随她去吧,她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吧。
苏荷直接选择无视她,她接过明真老头递过来的单子,上面所需之物都是些珍贵的药材。
她微微皱眉,单子上所列之物有几味极其珍贵的药材,有些心痛,但也拿出来她的全部家当,让疏影和乐桃分别出去采买。
她吩咐周嬷嬷去外面请了几个工匠,一个多时辰就在培风院的院中心支起了一口大锅,外加了一处小灶台。
明真给出的治疗过程为期十五天,其中七天泡药材打开全身经脉,三天扎针排毒,最后五天喝药巩固。
为了保证其安全性,苏荷准备一切事宜都在培风院进行,吃穿用度的采购都需要在一日之内完成。
所有物品都在申时缓缓抬进培风院,杂物堆了一地,像是逃荒囤物一般。
当清单上的东西都被她一一勾画清点,苏荷才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沈府像是看热闹般,时不时就有各房的人路过培风院的门口,首当其冲的就是沈鸣轩和沈月瑶兄妹二人。
沈月瑶从门口向院里看去,一眼瞧见那口明晃晃的大锅。“哟,五嫂嫂,支这么一大口锅,是准备将我五哥煮了?”
沈鸣轩倚靠在院门口,也跟着妹妹一起打趣:“弟妹,这是准备声势浩荡地给我五弟,办个丧事了。”
沈月瑶顺着一缕头发,嗤笑:“五嫂嫂,我劝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你若是治好了五哥,那便是皆大欢喜,治不好,那可就是谋杀亲夫了。”
苏荷环抱着双手,不屑:“行,到时候记得让官府来抓我,顺便来查查谁下的毒。”
沈月瑶瘪了瘪嘴,“呵,可见你们三房有多讨人厌,什么用处都没有,还有人下毒害五哥,也真是奇了怪了。”
她学着沈月瑶勾头发的模样,阴阳怪气地说:“咱们培风院的事,你兄妹俩跑得这样快,老实说,是不是就是你俩下的毒?毕竟你俩可是有着不少下毒的‘经验’呢。”
沈月瑶听后大惊失色,小脸通红:“你胡乱攀扯什么啊?五哥十年前就身体不好了,那时候我才四岁,怎么可能是我?”
沈鸣轩合上扇子,用扇柄指着苏荷的鼻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就是诬陷,我可以告你!”
苏荷啧啧了两声:“看你们那样了,蠢得没边儿的两个蠢货,这要真是你俩下的毒,我都不带愁的。你们俩要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无痕下毒,我走哪儿都得夸赞一声你俩睿智!”
兄妹二人气急,尤其是沈月瑶,原地跺脚怒吼:“哥,你看她,这个低贱的农妇,竟然说我们两个是蠢货!”
苏荷懒得同他俩争执,趁着沈月瑶还在那儿跺脚,就一把拉上了培风院的门,朝着外面呼喊:“今日开始,我们培风院不接待任何客人,你俩闲得无聊,请去别处发疯。”
沈月瑶在外面嘶吼,苏荷拍了拍手不再理会,只专注的写着接下来的安排。
夜色渐起,沈杨氏在自己的屋子内皱起了眉。
徐如清坐在她面前悠闲的喝着茶。
沈杨氏将手炉递给秦嬷嬷,“凉了,换个温的来。”
秦嬷嬷接过手中的暖炉摸了摸,就将屋内的丫鬟全部喊了下去,将门关好。
屋内温暖舒适,沈杨氏脸上带着一丝怒意:“你怎么早些年没跟我说起沈泽是被人下毒?你不是那么大的本事,这点都算不到?”
徐如清将手中的茶水放下,抬眼直视沈杨氏的眼睛:“算多了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他在此之前只是你的孙子,后才是我的孙女婿。”
沈杨氏瞥了一眼,不愧是两祖孙,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和人一点都不想插手,凡事自家的事则是要又争又抢。
不过她倒是松了口气,“看样子,沈泽应该是性命无忧了。”
徐如清白了一眼沈杨氏:“不知道,还得看自己的造化。”
沈杨氏将自己的手放在绒毯里取暖,她轻哼:“呵,徐如清,我们可是相识三十多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不然以我好孙儿那样的人品才貌,会便宜了你的孙女儿?”
徐如清一愣:“你又算计我?”
沈杨氏坦然:“我不这样安排你怎么会无条件的救我的孙儿?更何况这都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徐如清揉了揉额头:“路是你自己走的,坑都想让我填?”
她不语,看向徐如清苍老的脸,心中有一丝愧疚,随即消失不见:“嗯,当年的选择未曾后悔过,只是真如你所说,只换了三十年,我还是有些不甘。”
徐如清给沈杨氏倒上一杯热茶,脸上也有些心疼:“咱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你就算是再不甘,也只有任其子孙发展了。且放宽心罢,你们沈家,不会没落的,自有撑起门楣之人。”
沈杨氏面露嘲讽:“你别告诉我,这个人是你的孙女婿沈泽?”
徐如清要被气笑:“杨慈,你倒是挺会想的,你不行了,你的孙儿马上就给你撑起了,你真当你沈杨氏气运堪比国运是吧?”
沈杨氏摆摆手,有些泄气:“行,你全当我没问你这句话。”
话音一转,又提起苏荷:“对了,你将我的事儿都将与你孙女儿说了?”
徐如清只愣了一瞬,立马没好气儿的回应:“你俩五行相克,不说点儿你的事儿,她压不住你,只有受气的份儿。”
沈杨氏将手拍在桌子上,随后指着她的鼻子质问:“所以,你就不信守承诺?”
徐如清反驳:“承诺哪儿有孙女儿重要,毕竟我就一个亲孙女儿和一个亲孙儿,你这种子孙太多的,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子孙少的有多疼这些孙辈。”
沈杨氏被她这个解释气得心肝儿疼,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