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回来后,苏荷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说与他听。
他听后沉默了半晌,对王氏的归来并不上心。随后掏出怀中的令牌放在桌子上。
苏荷歪着脑袋询问:“这是什么?”
“还记得除夕那夜我们救下来的男子吗?他是岳漠城‘文枢府’的人,当时他伤势严重,被空青安排在城郊救治。”
苏荷拿起来仔细观摩,透出些好奇:“‘文枢府’没听过,岳漠城我是知道的,不过岳漠城离榆临之间隔了两个城池,那边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指了指令牌:“这就是我要与你说的了,文枢府位于朝国边境,这次来到榆临是江湖人士察觉到本国的人与破虏国有了私下的联系。”
苏荷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你的意思是说,榆临有人与敌国勾结?”
他点点头,继续说着从那位男子口中得知的消息:“文枢府共派了二十四个能人异士,分别派往我们朝国的十二城池八个州调查,他们二人从祁州绕过来,却在榆临被追杀,显然是在榆临被暴露了踪迹,说明通敌的人在榆临。”
苏荷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朝国开国来,国强民富,现在的朝国已经是百年不曾与别国开战。不是不能打,而是外邦不敢来犯。
可是现在出了内贼,如不能及时根除,又是一大隐患。
苏荷先惊后愕,叹气道:“可是那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儿,你说你,既不是大将军,又不是能给天子出主意的文官,你只是个世家公子哥。”
她又说:“你知道举国上下,有多少世家子吗?他们既不能上战场为国拼命,也不能在纸上出谋划策。”
沈泽的眼眸中失了光彩,“你说得对,即便是发现不对,我们好像都无能为力。”
苏荷看出他眼中的失落,环抱着双手试探:“你想为国效力?”
沈泽像是被戳穿了心思,连忙转过身去:“没,没有,只是有些担心,毕竟榆临离都城最近。”
苏荷失笑:“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口是心非,好男儿志在四方很正常。”
沈泽想起苏荷刚刚说的话,不禁有些疑惑:“你不是说,我们即便是知道也没办法吗?”
她叹气:“我说的又不是绝对性,只要你有心思,何愁没有路?咱家不是还有个当官的二伯吗?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从他身上想办法。”
沈泽霎时一愣,他还以为苏荷是那种万事只顾小家的深闺妇人,沈泽为那一刻的狭隘之心羞了脖颈。
苏荷见他愣着,还以为他在犹豫:“我虽不爱读书,但我也听我家那个老秀才爹爹常念叨‘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想去做什么你大胆去做吧,家长里短咱们都可以暂且放下。”
她摸了摸下巴:“临近岳漠城的江湖人士消息比我们来得快,早发现早铲除,也不至于动摇国本。”
沈泽赞同,随即站起身来:“那我这就去找二伯谈谈。”
沈敬之对于沈泽的到来很是意外,自沈月瑶在宴会那日闹了一出后,两叔侄的关系日渐僵硬。
当听到沈泽的来意时,沈敬之便发了火:“胡闹!你仅凭一个双湖人士的说辞,便断定朝中有通敌之人?”
他眼中带着不屑:“亏我还觉着你聪明,没有任何凭据就与人告之,即为愚蠢!”
沈泽解释:“二伯,‘文枢府’就连朝廷也承认的江湖帮派,他们说的话你就算不信也要疑三分,以你的官位,等四月的乡试一过,您回了都城,让朝中之人去查一下,也算尽职尽责了。”
沈敬之合上手中的书卷,看向沈泽的眼神满是嘲讽:“你本事不小,前指责长辈不约束儿女,今暗嘲我不尽职尽责,不如你来坐我这个位置算了。”
沈泽欲言又止,瞬间知晓二伯这是埋怨他这段时日对他的不顺从。
“那,就当侄儿胡言乱语了,侄儿就不叨扰伯父了。”
沈敬之冷哼一声:“慢走不送。”
沈泽回来的的时候苏荷才刚看完祝平安送来的账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二伯那边怎么说?”
沈泽有些泄气,他原以为家国大事,二伯会放在家长里短之前,不料他说的话,二伯半句都不想听。
他有些泄气:“二伯根本不信此事,我将‘文枢府’的令牌拿给他看都任无所动,甚至还说我太过相信江湖人士。”
苏荷撑着下巴,说出了心中所想:“那你是怎么判断那个行刺的男子所言不假呢?也只凭借这块牌子?说不定这牌子的主人不是那个人的呢,你有没有想过?”
沈泽拿出那块令牌,随即向她解释:“因为容与,他曾是‘文枢府’的其中一员,他们成立的使命正是护朝国国运的帮派,因不想被束在朝中才自立为派,就连帮主都是皇室中人。”
苏荷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说道:“照你这样说,那不能怪二伯,一个帮派再厉害,只要他的价值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现,那么他们就会被日渐遗忘。朝国安定了太久,久到别人只记得这帮派的存在,并不会去了解他存在的意义。”
她又接了一句:“再久些,就会被彻底忘记。”
沈泽看向她,忽觉心中清明。
“你说得很对。”
她问:“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沈泽思考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考科举,入朝为官!”
苏荷嘴角上扬:“好,夫君有此志向,是我之幸。”
沈泽走过去将她抱住,“从前我浑浑噩噩只想多活几日,是我遇见了你,不仅身愈,如今还与你规划起未来。”
他声音低沉:“有你,才是我之幸。”
苏荷听得头皮发麻,连忙推开她:“那你还不去温习?从童生到贡士,日子还久着呢,慢慢考。”
沈泽被气笑了。“你当我们沈家的世家子都是草包吗?祖母又是个希望子孙入仕途的。我们沈家的世家子更是三岁启蒙,十岁之前基本都考过了童生,就连沈昭那个脑子不灵光的,十二岁都考过了童生呢,我就不能是?”
苏荷惊讶:“哦?这样吗?我都没听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