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争执间,沈敬之黑了脸,沈月瑶识趣地拿了步摇就躲进了自己的屋子。
沈敬之没有说话,看着桌上的礼愣了神。
三房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何氏顺着丈夫的目光,也适时提出疑问:“沈泽家的花钱手脚大得跟漏缝似得,怕是还不清楚都城的市价,等熟络下来,怕是肠子都得悔青。”
沈敬之皱着眉头:“我瞧着不一定,怕是人家家底儿厚,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何氏先是一瞪,随后掩嘴一笑:“他们哪里来的家底儿?分家就分了一万两出头,在榆临买个一家四口的宅子,顶多还剩个几千两,估摸着全都用在此次上都城了。”
沈敬之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
榆临分家后,明面上一家只有一万两出头的分账,实际上都经过老大家的儿媳乔氏暗中周转,再加上满月宴捞上的一波,足足有二十万两。
大房与二房兄弟二人带了着二十万两上了都城,原本说的一人一半,却被沈敬之以打通关系为由多分走了五万两。
大房一家在南街买了宅子后所剩无几,但一家人都攒着一股子劲儿,总觉得有了二房这个靠山,他们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
二房的十五万两,花了四万两买下这个住了好几年的宅子,拨了五万两给宫中的沈月惜。
这五万两也确实起了些作用,大女儿在宫中不再那么艰难,左右打点后,最近还隐隐有些宠妃的趋势。
只等女儿争气,再给老皇帝生下一儿半女,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余下的六万两还要上交五万两给三皇子作为投诚费,三皇子说过,这个他提出来也算为难,全靠众人意愿,不是强行要求的。
话是这样说,但沈敬之都帮三皇子那么久了,不能因为投诚费而失了机会。
去年年末三皇子才说买军马的事,沈敬之想着老宅的大房存银不少,这才动了 谋划大房财产的心思。
回到榆临,一边做三皇子安排下来的任务,一边谋划大房的钱财,中途虽磕磕绊绊,倒也算顺利。
期间与三皇子失了联系,沈敬之还以为是自己承诺的投诚费一直没有着落,这才急忙分了家就往榆临赶。
至于给大房留钱也不是他仁慈,是想着让大房再搞点钱出来以防不备之需。
哪知到了现在,大房那边都没有什么好的动静。
可现在,似乎是从上门一个帮手,他招呼妻子:“你派人下榆临打探,三房一家搬出去后住在哪里?他们的住宅价几何?”
何氏觉得莫名其妙:“老爷问这些不相干的有何用处?派人下榆临打探,可要花不少钱呢。”
沈敬之白了何氏一眼:“我自有用处,这个钱可不是白花的,用好了说不定钱袋子就鼓起来了。”
现在二房上下合计的银子都没超过一万两,不知三皇子以后还有什么吩咐,大房又一直没有产出,就只能扣在手里备用,万万乱花不得。
听了夫君这话,何氏再笨也明白了其中意味:“老爷是说,沈泽他们,也许有产业?”
沈敬之点点头,苏荷本就是农女出身,今日她上门拜访,不说言行举止,再是挑选礼物的仔细程度,那也非一个农女能够琢磨出来的。
再说她今日这番衣着,不想才进都城几日,什么时兴的衣裳首饰都焕然一新,若非是有足够的银钱支撑,那是万万不会有如此底气的。
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家底丰厚带来的底气,他是一眼能瞧出来的。
何氏也想起什么似的:“难不成是婆母分的几个铺子被她给做起来了?”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根本不会往沈泽身上想,要是早些年就做起来的产业,姜秋月也不会因为几颗红参就在沈家哭哭啼啼了。
沈敬之停顿了一下,他道:“有些人天生就有气运,你瞧我那大哥,脑子也不聪明,被我们家耍得团团转,还能挣几十两白银,换我们家谁行?”
何氏被丈夫的这番言论说笑:“在榆临还算尚可,但这到了都城,还不是半天没个进展。”
沈敬之道:“没进展不是因为没运道,也许只是没有到给我们分钱的阶段,买了宅子后他们家还有几万两啊?”
他声音低了低:“不足三万两的底子,现在都还没垮,买了宅子还又给沈川纳了一房良妾,他们一家子都是手缝大的人,我敢断定,他们的日子比我们过得还滋润。”
何氏听了有些眼热:“有些人的运道,真是比不得,人比人气死人,怎么我打理铺子就只有亏本的命。”
眼下院子里没别人,沈敬之便揽住妻子的肩:“那有什么,只要是我们能花到他们手里的,做不做生意又何妨?”
何氏笑了笑,“还是老爷有办法。”
夫妻二人闲聊完,何氏准备出门找人探查榆临的事,临了沈敬之还补充了些细节。
沈泽要走仕途,自己是不能从商的,他名下不会有任何产业。
但不影响其兄弟姐妹帮忙代营,这也算钻了律法的空子。
其发妻名下有几间不超过规定税收的铺子,也没什么影响。
沈敬之则交代,着重调查苏荷的兄弟姐妹名下可有交税数额巨大的铺子,那才能被称之为产业。
何氏一一记下,交代人下去办事也仔细着。
丈夫说得没错,只要有钱拿,谁都可以是至亲。
也不知道这个侄儿媳妇,能不能给她一点惊喜,想一想还有些期待。
苏荷正走着,背后打了个寒颤,并不知道只是为了更快融入都城换的衣裳首饰而暴露了家底儿丰厚。
她按照二伯娘给的地址来到南街的一处宅院,这个路程实属有些远,主仆二人还雇了马车才到,不愧是天子脚下,两街距离真是遥遥相望。
但到了大伯家苏荷才猜出缘由,这里虽然偏一些,但宅子大啊,门面比二伯家少说大了一倍。
乐桃正上前开门,恰好就有人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