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拿着针线的手顿住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妈……这……这不好吧?昨天早上我去搭话,他理都不理我。而且,那是他招待他二叔的……”
她心里清楚,张和平对她那套根本不感冒,甚至带着厌恶。去借肉?十有八九是自取其辱。
“有什么不好的!”贾张氏三角眼一瞪,“邻里邻居的,借点肉怎么了?棒梗可是咱家的命根子!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就想吃点肉!” 她说着,还推了一把正在炕上玩木头的棒梗,“棒梗,想不想吃肉?香喷喷的大肥肉!”
棒梗虽然不太明白,但“肉”这个词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立刻扔了木头,扯着嗓子嚎起来,“肉!我要吃肉!我要吃大肥肉!奶奶!我要吃肉!” 哭声震天响。
贾张氏得意地看着秦淮茹,“你看!孩子都馋成这样了!你忍心?快去!就说借一小块,给棒梗解解馋!他张和平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跟孩子计较?”
秦淮茹看着撒泼打滚的儿子和咄咄逼人的婆婆,心里一阵苦涩和无力。她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放下针线,叹了口气,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拿上一只碗硬着头皮准备去前院儿。
同时,秦淮茹还心里盘算着,怎么放低姿态,怎么用棒梗当借口,才能从那个油盐不进的张和平手里,抠出一点肉星儿来。
与此同时,易中海家。
易中海沉着脸坐在桌边。一大妈正把简单的晚饭——棒子面糊糊和咸菜丝——盛到碗里,准备给后院的聋老太太送一份过去。
“老易,吃饭了。”一大妈招呼道。
易中海“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他看似随意地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刚才回来,碰见张和平了。这小子,又买了老孙家的酱肉,说是晚上要招待他那个当派出所长的二叔。啧啧,这日子过得,比咱们可滋润多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大妈盛饭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嘀咕:买肉?还招待所长?这小子是真有钱了还是充大头?她没接易中海的话茬,端着给聋老太太的饭菜,掀开门帘往后院走去。
聋老太太住在后院正房旁边一间独立的小屋里,是院里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老祖宗”。易中海夫妇一直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算是树立“尊老”的标杆。
一大妈端着饭碗进去时,聋老太太正坐在炕上,看着清汤寡水的糊糊和几根咸菜,没什么食欲。她抬起浑浊的老眼,瘪着嘴嘟囔,“中海家的,这天天就是糊糊咸菜,嘴里都淡的没味儿了……啥时候能给老婆子我弄点有油水的吃吃啊?”
一大妈心里正想着易中海刚才的话,顺嘴就接了一句,“老太太,您想吃点好的?那得看运气。这不,前院那小张,张和平,今儿个买了老孙家的酱肉,说是要招待他二叔呢!那味儿,隔着院子都闻着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酱肉?老孙家的?” 她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干瘪的嘴唇抿了抿。
易中海夫妇虽然照顾她,但也仅限于饿不着,油水是半点没有的。这酱肉的诱惑力,对她这个常年缺油少盐的老人来说,实在太大了!
一大妈放下饭碗,没注意老太太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地说,“您趁热吃吧,我先回去了。等一会我来收拾!” 说完就离开了。
聋老太太看着眼前寡淡的糊糊,又想想一大妈描述的“隔着院子都香”的酱肉,哪里还吃得下?她慢悠悠地挪到炕边,穿上小脚鞋,拄着拐棍,心里盘算开了。
张和平那小子……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还挺会享受。招待他二叔?那肯定买了不少!我一个孤老婆子,上门去“看看”他,顺便“尝尝”他孝敬长辈的手艺,这总说得过去吧?他一个小年轻,还敢不给“老祖宗”面子?
她打定主意,等会儿吃完饭,就去后院张和平家“串串门”。为了那口肥得流油的酱肉,这张老脸,豁出去一回也值了!
前院,张和平的小屋里,炉火正旺。他从空间里取出那包依旧温热的酱肉,打开油纸,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满了整个温暖的小屋,勾动着最原始的食欲。
张和平心情不错,将油纸包里的酱肉切成厚薄均匀的片,整齐地码在一个粗瓷盘子里。肥肉部分晶莹剔透,瘦肉纹理分明,酱红色的光泽诱人至极。他又拿出两个热好的二合面窝头,正准备等张吉海来了之后享受这顿难得的“奢侈”晚餐。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小屋的宁静。
张和平动作一顿,眉头微皱。这个点,谁会来?二叔还没到呢。他扬声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刻意放柔、带着点委屈的女声:“和平兄弟,是我,秦淮茹。”
秦淮茹!
张和平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警铃大作!贾家!借肉!经典桥段果然来了!
他暗骂一声晦气,刚到手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打定主意不开门,隔着门板冷淡地说,“贾家嫂子,有事吗?我这正准备吃饭,不太方便。”
门外的秦淮茹显然没打算轻易放弃。她提高了点音量,带着哭腔,“和平兄弟,开开门吧?姐……姐实在是有难处,想求你帮帮忙……” 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和平不为所动,“贾家嫂子,有事就在门外说吧。屋里就我一个大小伙子,你一个结了婚的女同志,大晚上独处一室,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对我影响更坏。” 他直接把“男女大防”的帽子先扣上,堵死她任何想进门的借口。
秦淮茹显然没料到张和平会这么说,噎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策略,继续敲门,力度更大,节奏更快,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赖劲。
“和平兄弟!你就开开门吧!姐就几句话!求你了!棒梗他……棒梗他闹得不行了……” 她开始搬出孩子。
这持续的敲门声和秦淮茹带着哭腔的哀求,在寂静的傍晚格外刺耳。前院的几户人家纷纷被惊动,门缝里、窗户后,探出一个个好奇的脑袋。阎埠贵更是直接端着茶缸子站到了自家门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张和平被这死缠烂打弄得心烦意乱。他知道,再不开门,明天院里指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说他欺负孤儿寡母都有可能。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栓!
门一开,一股更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秦淮茹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就想往里挤,手里还端着一个大海碗!
张和平早有防备,高大的身躯如同门神般堵在门口,手臂一横,牢牢挡住去路!他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地盯着秦淮茹,“贾家嫂子,你这端着碗,想干嘛?”
秦淮茹被他冰冷的眼神和强硬的动作吓了一跳,脚步顿住。她看着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酱肉盘子,再看看张和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里一横,豁出去了!
她眼圈瞬间泛红,眼泪说来就来,声音带着颤抖和哭诉。
“和平兄弟!姐……姐实在是没脸来求你!可……可棒梗那孩子,他不懂事啊!闻着你屋里的肉香,在家哭闹着非要吃肉,嗓子都哭哑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顶用啊!你看姐这肚子……”
她挺了挺隆起的腹部,“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东旭那点工资……呜呜……姐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借姐一小块肉,就一小块!给棒梗解解馋,行不行?姐以后有了,一定还你!”
她一边哭诉,一边把手里的大海碗往前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快给我盛满!
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配上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和孕妇的身份,确实容易让人心软。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里,已经有几个心软的大妈露出同情的神色。
但张和平是谁?他前世见过多少绿茶白莲?这点演技在他眼里拙劣不堪!
“小孩子不听话?”张和平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前院,“那就打!狠狠打!一顿不行就两顿!打到他记住为止!棍棒底下出孝子,老话没听过?为了一口吃的哭闹,惯的什么臭毛病!”
这话一出,不仅秦淮茹愣住了,连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吧?不过说的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