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
英军旗舰 “威里士厘号” 的主炮率先开火,黑色的炮弹带着尖啸掠过海面,像一道沉重的惊雷砸向虎门炮台。剑铭瞳孔骤缩,他能清晰看到炮弹旋转的轨迹 —— 这是英军的线膛炮,射程比清廷的红衣大炮远三倍,精度更是天差地别。
“快躲!” 剑铭嘶吼着扑向身边的清兵,同时将掌心的青金色仙力尽数爆发。风刃不再是细碎的光丝,而是凝成长丈许的光盾,斜斜拦在炮台墙体前。“砰” 的一声巨响,炮弹撞在风盾上,青金色的光纹剧烈震颤,剑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 —— 这炮弹的力道远超他的预料,若不是紫金盘在胸口微微发烫,分担了大半冲击力,风盾早被砸碎了。
炮弹擦着风盾边缘落在滩涂里,炸起半人高的泥浪,几个来不及躲闪的清兵被溅起的碎石砸中,闷哼着倒在地上。关天培握着腰刀的手青筋暴起,他没想到英夷的炮火竟强到这种地步,刚加固的铁皮墙体在炮弹面前,竟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调整炮位!瞄准英夷船身吃水线!” 关天培的吼声压过炮声,可清兵们手忙脚乱调整炮架时,英军的第二轮炮击又到了。这次是霰弹,无数细小的铁弹像暴雨一样扫过炮台,几个正在装弹的清兵瞬间被打成筛子,鲜血溅在炮身上,很快就被海风冻成了黑红色的痂。
剑铭抹掉嘴角的血迹,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 仙法能挡一两发炮弹,却挡不住漫天的霰弹;改进的鸟枪能打远几分,却连英军舰船的铁皮都打不透。他看着身边的清兵一个个倒下,有的才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经要面对生与死的考验,突然想起南京保卫战时那些年轻的士兵,同样的热血,同样的牺牲,同样的在时代差距面前显得渺小。
“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剑铭突然大喊,他冲到一门红衣大炮前,青金色的仙力顺着炮身流转,将炮膛里残留的火药渣尽数清除,又用风刃将炮口微微调整了角度,“大人!让我来开这门炮!”
关天培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 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清兵们赶紧往炮膛里装填火药和铁弹,剑铭深吸一口气,将仙力注入炮身,感受着炮弹在炮膛里的位置。他盯着远处 “威里士厘号” 的船身吃水线,那里是铁壳与木质船底的衔接处,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放!” 剑铭猛地松开炮绳,仙力顺着炮身爆发,炮弹带着青金色的尾焰飞出去,比平时快了近一倍。关天培和清兵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 “威里士厘号” 的吃水线处。“砰” 的一声闷响,虽然没炸穿船身,却在铁皮上砸出一个凹陷,海水顺着凹陷处渗进船舱里。
“中了!真的中了!” 清兵们兴奋地大喊起来,之前的恐惧消散了不少。关天培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这不起眼的清兵,不仅懂火药存放,还能精准操控红衣大炮,这等本事,就算是军中老将也未必有。
剑铭没有停留,他接着冲向另一门大炮,仙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炮身。有了他的操控,清廷的红衣大炮仿佛焕发了新生,虽然依旧无法击穿英军的铁壳船身,却能精准命中船帆和桅杆。几轮炮击下来,“威里士厘号” 的主帆被打穿了几个大洞,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可英军的炮火依旧猛烈,第三轮炮击时,一发炮弹直接砸中了火药库的铁皮屋顶。“不好!” 剑铭脸色大变,他刚要冲过去,就看到老清兵抱着一个陶罐冲了出来,罐子里装的是刚转移的火药。炮弹在老清兵身边炸开,老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落在泥地里,再也没有站起来。
“老丈!” 剑铭冲过去,抱着老清兵的身体,老人的胸口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呼吸已经微弱。老清兵颤抖着抓住剑铭的手,指了指远处的渔村,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话 —— 他是想让剑铭保住那些百姓。
剑铭的眼睛红了,他将老清兵轻轻放在地上,青金色的仙力在掌心凝聚,比之前更盛。“我会守住这里,守住那些百姓!” 他站起身,对着英军舰队的方向怒吼,风刃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光箭,朝着英军的炮手射去。
光箭虽然无法穿透英军的铁甲,却能干扰他们的瞄准。一个正在装弹的英军炮手被光箭擦中手臂,火药桶掉在地上,虽然没爆炸,却也让那门炮暂时失去了作用。关天培看到这一幕,心里震撼不已 —— 这清兵的本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简直像传说中的 “奇人异士”。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剑铭回头看去,只见一队骑兵沿着滩涂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中年人,面容黝黑,眼神锐利,腰间挂着一把虎头刀,正是林则徐麾下的总兵陈连升,也是虎门水师的副将。
“关大人!林大人让我带三百骑兵来支援!” 陈连升勒住马,看到炮台上的惨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当他看到剑铭用风刃干扰英军炮手时,瞳孔骤缩,指着剑铭对关天培问道:“这位是?”
“他叫剑铭,是个清兵,却懂英夷的火器习性,还能……” 关天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剑铭的能力,“还能操控炮火,挡英夷的炮弹。”
陈连升的眼睛亮了,他翻身下马,走到剑铭身边,仔细打量着他 —— 这个清兵穿着不合身的号服,脸上沾着泥和血,却眼神坚定,身上隐隐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本事?” 陈连升的声音带着急切,“是江湖上的奇门遁甲,还是……”
剑铭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只是一些粗浅的技巧,能帮着调整炮位,挡挡炮弹罢了。” 他不想暴露仙法的秘密,毕竟在这个时代,“奇人异士” 往往会被当成异类,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连升显然不信,却也没有追问。他看向远处的英军舰队,眉头皱得很紧:“英夷舰队有十几艘船,我们的炮台撑不了多久。林大人已经在广州城召集乡勇,准备加固城防,让我来问问关大人,虎门还能守多久?”
关天培叹了口气:“若不是剑铭帮忙,恐怕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英夷炮火太强,我们最多只能守半天。”
剑铭突然开口:“大人,我们可以退到后面的横档炮台。那里有天然的礁石屏障,英夷的大船进不去,只能用小船登陆,我们可以在礁石后面设伏,用改进的鸟枪和弓箭伏击他们。”
陈连升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横档炮台的礁石确实能挡住英夷的大船,只是那里的炮位年久失修,需要派人提前加固。”
“我去!” 剑铭立刻说道,“我能用技巧快速修复炮位,还能指导清兵设伏。”
关天培和陈连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可。关天培拍了拍剑铭的肩膀:“好!就交给你了!我和陈大人在这里牵制英夷,你带着五十个清兵,尽快赶到横档炮台!”
剑铭点了点头,立刻召集了五十个还能战斗的清兵,往横档炮台的方向跑去。海风还在吹,炮声还在响,可他的脚步却比之前更坚定 ——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改变这个时代,不能只靠一时的热血,还要靠一步步的计划,靠一个个的人。
跑到横档炮台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这里的炮位果然年久失修,很多炮架都已经腐朽,炮膛里积满了灰尘。剑铭立刻让清兵们清理炮膛,自己则用仙力修复腐朽的炮架,青金色的光纹顺着炮架流转,腐朽的木头竟渐渐变得坚硬起来。
“剑大哥,你这本事也太神了!” 一个年轻的清兵忍不住说道,他叫王小二,才十六岁,是个孤儿,被关天培收留后就当了兵。
剑铭笑了笑,没有解释:“赶紧清理炮膛,英夷的小船很快就会过来了。” 他指着礁石后面的洼地,“你们在这里挖战壕,把改进的鸟枪架在战壕里,等英夷的小船靠近,就往船板上开枪,尽量打他们的船夫。”
王小二和其他清兵赶紧行动起来,虽然手上磨出了水泡,却没有一个人抱怨。剑铭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 这些清兵不是麻木,只是缺少希望,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一点指引,他们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中午时分,远处的海面上果然出现了英军的小船,大概有十几艘,每艘船上都有十几个英军士兵,手里拿着燧发枪,正朝着横档炮台的方向驶来。剑铭让清兵们躲进战壕,自己则站在炮台的制高点,青金色的仙力在掌心凝聚,准备随时干扰英军。
“等他们靠近到五十步再开枪!” 剑铭的声音压得很低,清兵们握紧了改进后的鸟枪,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期待。
英军的小船越来越近,剑铭能清晰看到他们脸上的傲慢 —— 在他们眼里,这些清朝的士兵根本不堪一击。当小船靠近到五十步时,剑铭大喊一声:“放!”
五十支鸟枪同时开火,改进后的枪管让子弹飞得更准,十几名英军士兵瞬间被击中,掉进海里。英军士兵们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清军的枪法竟会这么准。他们赶紧开枪还击,可子弹大多落在礁石上,根本打不到躲在战壕里的清兵。
剑铭趁机凝聚风刃,对着英军的小船划去。风刃虽然无法砍穿船板,却能斩断船桨,几艘小船的船桨被斩断,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打转。清兵们趁机再次开枪,又击倒了十几名英军士兵。
“撤!快撤!” 英军的小队长见势不妙,赶紧下令撤退。十几艘小船狼狈地往英军舰队的方向逃去,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在海面上漂浮。
清兵们从战壕里跳出来,兴奋地大喊起来,王小二抱着鸟枪,跑到剑铭身边,脸上满是激动:“剑大哥!我们赢了!我们把英夷打跑了!”
剑铭看着远处逃走的英军小船,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 这只是一场小规模的伏击,赢了也改变不了大局。但他看到清兵们脸上的笑容,看到他们眼里重新燃起的希望,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陈连升带着几个骑兵赶来了。看到横档炮台上的景象,陈连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打得好!林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他走到剑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剑铭,你跟我回广州城见林大人吧。林大人一直在找懂英夷火器的人,你这样的人才,不该只待在炮台上。”
剑铭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 林则徐,这个中国近代史上 “开眼看世界” 的第一人,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自己改变这个时代的计划,或许能多一分希望。
夕阳西下时,剑铭跟着陈连升往广州城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虎门炮台还在传来零星的炮声,远处的海面上,英军舰队还在停留,像一头潜伏的巨兽。剑铭摸了摸胸口的紫金盘,盘身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他的决心。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英军的炮火,还有清廷的腐朽、官员的麻木、百姓的愚昧。但他不会放弃 —— 就像在南京保卫战中一样,就像在虎门炮台上一样,他会一步一步走下去,用自己的知识和仙力,为这个积贫积弱的时代,播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广州城的城门在夕阳下泛着暗红色的光,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等待着被唤醒。剑铭看着那扇城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不仅要守住虎门,守住广州,还要试着唤醒这个沉睡的民族,让他们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早已变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