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泥地里,溅起的水花混着黑绿色黏液,在脚下汇成黏糊糊的溪流。被蛊虫控制的村民越来越多,手里的镰刀、锄头在雨幕里晃着冷光,动作僵硬却狠,朝着众人围过来。汪雨幕的冰棱已经薄得像层脆玻璃,刚缠上一个村民的腿,就被对方硬生生挣碎,她咬着牙再催灵力,指尖的冰蓝光却越来越淡 —— 从基地逃出来后,她的灵力就没真正补回来,刚才又连续结了十几道冰棱,现在连呼吸都带着点发颤。
“这样拦不住!” 龙战的长枪扎在泥地里,挡住一个挥着锄头的村民,枪杆被震得嗡嗡响,“他们不怕疼,冰棱困不了多久!”
凝冰羽蹲在建国身边,一边用灵力帮他压毒素,一边往村民身上撒清心草碎末 —— 草末落在村民胳膊上的毒蛛身上,那些虫子瞬间缩成一团,村民的动作也顿了顿,眼里的暗红色淡了点。“清心草能暂时麻痹蛊虫!剑铭,你帮我把剩下的草末撒出去,争取点时间!”
剑铭刚要伸手去接凝冰羽递来的布包,就听见身后传来 “咔嚓” 一声 —— 是树木断裂的巨响,紧接着,一股腥风裹着雨水扑过来,比蛊母的黏液味更冲,带着点野兽特有的臊气。他猛地回头,就见山坡下的树林里,一头黑熊正撞断树干冲出来,那熊的皮毛上爬满了黑绿色毒蛛,左眼是浑浊的暗红色,和被控制的村民一模一样,爪子上还挂着半块血淋淋的兽骨,显然是刚被蛊虫控制,就成了凶性大发的蛊兽。
“是被蛊母控制的黑熊!” 凝冰羽的声音发紧,“它的皮厚,普通刀剑伤不了!”
黑熊嘶吼着扑过来,爪子拍在泥地里,溅起的泥块能砸疼人。龙战立刻举枪迎上去,长枪刺在黑熊的肩膀上,却只扎进去半寸,被厚厚的皮毛和肌肉挡住。黑熊吃痛,转身一爪子拍向龙战,他赶紧往旁边滚,后背还是被扫到,衣服破了个大口子,渗出血来。
“龙战!” 剑铭喊了一声,刚想冲过去帮忙,怀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烫得他赶紧攥紧 —— 令牌上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在雨幕里透出淡淡的金光,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散。
奇怪的是,那金光一飘到空中,扑过来的黑熊突然停下动作,嘶吼声弱了下去,爪子在泥地里扒拉着,像是在害怕什么。围过来的村民也慢了,眼里的暗红色一点点退,有个年纪大的村民甚至放下了手里的镰刀,嘴里喃喃着:“头…… 头不晕了……”
汪雨幕最先发现不对,停下结冰棱的动作,盯着剑铭手里的令牌:“这令牌…… 在发光?”
剑铭也愣了,他捏着发烫的令牌,看着那些金光 —— 之前在基地里,令牌从来没这样过,怎么偏偏在遇到蛊兽、村民的时候有反应?他试着把令牌举起来,金光散得更开,落在那些毒蛛身上时,虫子们瞬间蜷成球,从村民、黑熊身上掉下来,在泥地里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金光能克蛊虫!” 凝冰羽眼睛亮了,“快把令牌再举高点,让金光罩住所有村民!”
剑铭依言举起令牌,金光像层薄纱,在雨幕里铺开,罩住了围过来的十几个村民。那些人眼里的暗红色彻底退了,纷纷扔下手里的农具,有的蹲在地上吐,有的捂着头喊疼,显然是恢复了清明。只有那头黑熊还在原地晃,身上的毒蛛虽掉了,眼里的暗红却没完全散,时不时低吼一声,不敢再往前。
“趁现在!” 汪雨幕拉着剑铭的胳膊,“先把村民带到山神庙后面的山洞里,避开黑熊!”
众人赶紧招呼村民往山神庙后面走 —— 刚才躲雨时,剑铭见过那处山洞,洞口被藤蔓挡着,不算大,却能容下十几个人。村民们惊魂未定,跟着众人往山洞挪,有个年轻点的村民一边走,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刚才…… 刚才像被什么东西缠着头,啥都想不起来,就想砍人……”
“是蛊虫控制了你们的神经。” 凝冰羽一边走,一边跟村民解释,“那些毒蛛爬在你们身上,蛊虫卵的毒素钻进了脑子里。”
进了山洞,剑铭把令牌收进怀里,金光一散,令牌的温度也慢慢降下来。他摸了摸令牌上的纹路,心里的疑惑更重 —— 这令牌是鸿蒙长老给的,说是去总部祖坛见紫金盘用的,怎么还能克蛊虫?难道紫金盘和蛊母,真的有什么联系?
汪雨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泥和雨水,指尖碰到他的下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刚才令牌发光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她刚才看见剑铭攥着令牌的手在抖,还以为是令牌太烫,担心他被伤到。
“没有,就是有点烫。” 剑铭摇摇头,看着她眼底的担心,心里软了软,“别担心,我没事。”
山洞外,黑熊的嘶吼声还在,却没靠近 —— 显然是怕令牌的金光。龙战靠在洞口,往外面望了望,雨好像小了点,天边透出点蒙蒙亮:“天快亮了,等雨停了,咱们就继续往长白山走。这些村民……”
“我们跟你们走!” 刚才那个年轻村民突然开口,他叫阿木,是村里的猎户,“昨天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来村里,给了村长一袋粮食,说让我们帮忙守着山坡,还往我们屋里撒了些黑虫子 —— 现在想想,那些虫子就是毒蛛!村长被他们逼着,把虫子撒到了各家,我们才变成那样的。”
“穿黑衣服的人?” 剑铭心里一动,“是不是和之前袭击我们的黑衣人一样?”
阿木点头:“对!他们胳膊上都有个黑色的标记,像条小蛇!”
是石原的余党!剑铭攥紧了拳 —— 看来那些人不仅想抢蛊母残片,还在沿途的村落里散播蛊虫,不知道还有多少村民会遭殃。
凝冰羽摸出怀里的玉盒,打开一条缝,里面的蛊母残片安安静静的,没再散发气息:“幸好有令牌的金光,不然咱们今天真要栽在这里。只是…… 这令牌为什么能克蛊虫?”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剑铭靠在山洞的石壁上,看着洞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 期待着到总部后能见到紫金盘,找到回家的路;可又隐隐觉得,这条路不会那么顺,紫金盘背后的秘密,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汪雨幕坐在他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臂 —— 那里的暗紫色皮肤比刚才淡了点,显然是令牌的金光也帮他压了毒素。她没说话,只是陪着他一起看洞外的雨,偶尔帮他拂掉肩上的灰尘。山洞里很静,只有外面黑熊偶尔的嘶吼,还有村民们低低的交谈声,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安稳。
天彻底亮的时候,雨停了。龙战出去探了探,黑熊已经不见了,只在泥地里留下一串巨大的脚印,往长白山的方向去了。“那蛊兽往总部的方向走了,咱们得抓紧,别被它抢了先。”
众人收拾了一下,和村民们一起往长白山走。阿木熟悉山路,带着众人走了条近道,避开了泥泞的低洼地。剑铭走在队伍中间,怀里的令牌偶尔会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警告什么。他看着身边的汪雨幕,她正帮建国扶着拐杖,偶尔回头冲他笑一下,阳光落在她脸上,驱散了之前的凝重。
剑铭突然觉得,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不管紫金盘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陪着,好像也没那么怕了。只是他不知道,当真正站在紫金盘前,面对回家的机会时,他会不会有那么容易割舍下这里的一切。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面的山路渐渐陡起来,远处已经能看到长白山的轮廓,山顶覆盖着白雪,在阳光下闪着光。阿木指着前面的一道山口:“过了那道山口,就是鸿蒙总部的范围了,那里有鸿蒙的弟子守着。”
众人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山口走。可刚走到山口下,剑铭怀里的令牌突然又烫起来,比之前更甚,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赶紧掏出来,令牌上的纹路再次亮起金光,朝着山口的方向闪了闪 —— 山口处,隐隐有黑绿色的气息在飘,和蛊母的黏液味一模一样。
“不好!山口有蛊虫!” 凝冰羽的脸色变了,“而且气息比之前的都浓!”
剑铭握紧令牌,看着山口处的黑绿色气息,心里一沉 —— 看来,即使到了鸿蒙总部的范围,危险也没真正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