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的声音在混乱的酒吧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然而,他面对的是三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我们是什么人?”坂田银时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了。看到这里有人非法集会,我们进来帮忙报个警,顺便进行一下人道主义劝说。你看,他们现在不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深刻反省人生了吗?”
银时指了指地上那几个还在哭着喊着要回乡下养猪的壮汉。
“没错没错!”
佐藤和真连连点头,把鼓鼓囊囊的口袋又往里塞了塞,一脸真诚。
“这位英雄,你可得为我们作证啊。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从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保护了人民的财产安全。”
他晃了晃手里那条刚“借”来的金链子,又迅速收了回去。
马特·默多克的听觉捕捉到了他撒谎时急剧加速的心跳,以及口袋里金属和纸币摩擦的细碎声响。
“霍洛霍洛霍洛···”佩罗娜撑着小洋伞,高傲地扬起下巴。
“区区一个凡人,还没资格知道本公主的名讳。不过看在你打扮得像个红色辣椒的份上,本公主可以允许你跪下来亲吻我的鞋尖。”
马特沉默了。
他的“世界”里,这三个人的心跳、呼吸、情绪,都像是一团无法解析的乱码。
懒散中藏着利刃,紧张里透着贪婪,骄傲下是纯粹的任性。
他们不像罪犯,更不像英雄,倒像是三个从精神病院溜出来的、碰巧拥有诡异能力的病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啊呀,警察来了。”银时拍了拍和真的肩膀。
“看来我们的见义勇为奖状要寄到万事屋去了。走了走了,吃宵夜。”
“等一下!”马特上前一步,试图拦住他们。
“就此止步!”
佩罗娜小洋伞一指,一只消极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马特的身体。
马特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彻骨的疲惫与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我为什么要当夜魔侠···”他身形一晃,单膝跪地,拳头无力地垂下。
“马特·默多克就是个废物···白天当个瞎子律师,晚上出来挨打···我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喂!佩罗娜!”和真吓了一跳。
“你对英雄用这招干嘛!”
“他挡路了。”佩罗娜理直气壮。
“哇,连英雄都能搞定,你这招还真是无差别攻击啊。”银时啧啧称奇,随即招呼道。
“别管他了,过两分钟就好了。赶紧跑路,不然等警察来了,我们这身‘赃款’可就解释不清了。”
三人不再停留,趁着夜色,迅速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
几分钟后,马特猛地从那股消极情绪中挣脱出来,他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站起身,看向三人消失的方向,面罩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
与此同时,曼哈顿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纽约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仿佛整座城市都匍匐在这个房间主人的脚下。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在一个庞大如山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威尔逊·菲斯克,人称“金并”,正背对着门口,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王国。
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西装,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巨大钻石的手杖。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了。
一个穿着得体、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詹姆斯·韦斯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甚至刻意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老板,”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地狱厨房的‘黑天鹅’···出事了。”
金并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说。”
“就在半小时前,屠夫帮的人在酒吧里被袭击了。根据···根据幸存者的描述,先是夜魔侠闯了进去。”韦斯利顿了顿,斟酌着用词。
“然后,又出现了三个身份不明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从幸存者口中问出的、近乎荒诞的情报复述了一遍。
“···其中一个哥特打扮的小女孩,只是挥了挥手,我们的人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彻底丧失了斗志。”
“另一个看起来像个学生的少年,能凭空···凭空偷走别人身上的任何东西,从手枪到···内裤。”
“最后一个是银色天然卷发型的男人,只用一把木刀,一瞬间就放倒了‘屠夫’手下最能打的那个。”
韦斯利说完,紧张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些话听起来有多么离谱。
房间里的寂静持续了很久。
金并缓缓转过身,他巨大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山峦般的阴影,那张肥胖的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钱的损失,我不关心。”
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的人,在我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纠缠不休的义警,和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马戏团小丑,像垃圾一样清理了。”
“这是在打我的脸。”
他不是在咆哮,但韦斯利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知道,金并真的动怒了。这位地下皇帝的愤怒,从来都不是通过音量来体现的,而是通过这种冰冷到极致的平静。
“老板,那些人的能力很诡异,我们的人···”
“够了。”金并抬起手,打断了韦斯利的话。
“我不需要借口。我只要结果。”
他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夜魔侠,这个在阴沟里乱窜的老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秩序。现在又多了三个不稳定的‘变量’。”
金并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战略家的冷酷与狠辣。
“对付混乱,就要用更强的力量,将其彻底抹除。一次性地。”
他看向韦斯利。
“去联系一个人。”
“谁?”
“三个月前,他在中东独自一人端掉了一个军阀的整个基地,只用了一把刀和两把手枪。”
“两个月前,他在东京刺杀了严密保护下的山口组头目,事后现场找不到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一个月前,他在欧洲让一个国际犯罪集团从名单上彻底消失。”
金并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他叫‘丧钟’。一个新出现的雇佣兵,却在短短三个月内,以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登上了所有地下暗网的榜首。有人称他为‘雇佣兵之王’。”
韦斯利的心脏猛地一缩。丧钟的名号,他当然听说过。那是一个在黑暗世界里迅速崛起的传说,一个代表着死亡与效率的符号。只是没人想到,他会强到这种地步。
“去联系他。”金并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告诉他,价钱随便开,支票上的数字可以由他来填。”
他停顿了一下,钻石手杖的顶端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只要四颗头颅。”
“夜魔侠,还有那三个小丑的。我要他们的人头,摆在这张桌子上。”
“是,老板。”
韦斯利低下头,迅速退出了房间。
空旷的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金并一人。他重新转过身,望向窗外的帝国夜景,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杀机。
···········
地球的另一端,一处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废弃仓库里。
斯莱德·威尔逊,也就是丧钟,正坐在一个弹药箱上,用一块干净的白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那柄高频振动剑的刀刃。
剑身光洁如新,映不出半点血迹,仿佛刚刚斩断的数十个咽喉只是幻觉。
他身上那件由网状编织金属制成的战术服上,沾染着些许尘土,但看不到一丝破损。标志性的双色头盔下,左眼的红色目镜闪烁着冰冷的光。
【恭喜突袭阵营玩家——丧钟,成功完成清剿“血蝎”佣兵团据点任务,获得点声望值。】
丧钟对眼前弹出的系统面板毫无反应,只是将擦拭干净的长剑缓缓归入背后的刀鞘。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又一单完成的工作。
就在这时,他头盔的内置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加密信息接入的提示音。
他伸出手指,在头盔侧面轻轻一点。
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谦卑而恭敬的声音响起。
“晚上好,丧钟先生。我是威尔逊·菲斯克的代理人。我的老板有一个委托,希望由您来执行。”
丧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目标在纽约。共四人。其中一人是活跃在本地的义警,代号‘夜魔侠’。另外三人身份未知,但拥有某种···特殊能力。”
“酬金方面,菲斯克先生说,价钱不是问题。”
通讯器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回应。
丧钟依旧沉默着,他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口,看着外面被战火染红的天空。
纽约···那个充满着奇装异服的怪胎和自以为是的英雄的城市,就跟自己世界的大都会和哥谭一样。
“···菲斯克先生的原话是,”通讯器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传达旨意时的敬畏。
“他想看到这四个人的头颅。”
丧钟的嘴角,在头盔之下,终于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特殊能力?
这听起来,比清理这些只会用枪的废物,要有意思多了。
他抬起手,再次敲击了一下头盔。
“把资料发过来。”
他的声音,像金属摩擦般沙哑、冰冷。
“任务,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