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的动作很快,他心里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他一把扯开那名金军百夫长的皮甲,果然,在对方的内衬里,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大小不一的碎银子,还有几枚铜钱。
李锐也来不及细数,直接揣进自己怀里。
“系统,这些银子能兑换多少?”他在心中默念。
【检测到贵金属:白银,共计七两三钱。可用于兑换商城物品。】
七两多!
李锐心中一喜,这可是一笔巨款!
根据他看过的资料,宋代一两银子差不多能换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而系统商城里,一把毛瑟c96驳壳枪,也就是俗称的盒子炮,标价才五两白银!
足够了!
他正准备去搜下一个目标,城墙上传来了那个都头气急败坏的吼声。
“站住!你个死囚!谁让你私自出城的!”
李锐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姓李的都头,正带着十几个亲兵,从城墙上急匆匆地冲了下来。
李都头看着李锐手里的毛瑟步枪,眼睛都红了,满是贪婪。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此等军国利器!还不速速上缴!”
“本官可以看在你立功的份上,饶你不死!”李都头义正言辞地喝道,仿佛那枪本就该是他的。
李锐心里冷笑一声。
上缴?怕是下一秒自己就要“意外身亡”,然后这功劳和神兵就都成你李都头的了吧?
这种套路,他在历史上看得太多了。
“李都头,”李锐站直了身体,手中的毛瑟步桶有意无意地对准了他们。
“这城外的金狗,是我杀的。”
“按照大宋军律,斩敌首级者,当记首功。”
“这些战利品,也理应归我。”
“放肆!”李都头脸色一沉,“你一个死囚,也配谈军律?”
“来人,给我拿下!谁能夺下那件神器,官升一级,赏银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十几个亲兵顿时红了眼,嗷嗷叫着就朝李锐冲了过来。
李锐眼神一寒。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是一枪!
“砰!”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亲兵,胸口炸开一团血雾,惨叫着倒飞出去,当场毙命。
这一下,剩下的亲兵全都吓得停住了脚步,惊恐地看着李锐手中的“火铳”。
他们不怕刀砍斧劈,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一响就死人的东西,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李都头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这个死囚竟然敢当众杀官军。
“你……你敢造反!”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造反?”李锐笑了,笑得无比冰冷,“是你们逼我的。”
“我为大宋杀敌,你们却想杀我夺宝。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
“我再问一遍,这功劳,这战利品,你们到底抢不抢?”
李锐说着,缓缓拉动枪栓,将一颗新的子弹顶上膛。
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李都头和他身后的亲兵们,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上前一步,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
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城墙上,不少宋军士兵和民夫都探出头来,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打心底里是支持李锐的。
毕竟,人家刚刚才凭一己之力,击退了金军,救了所有人的命。
可李都头是官,李锐是囚。他们也不敢公然站出来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名传令兵打扮的骑士飞马而来,冲到城下,高声喊道:“经略相公有令!宣城头献技者,速去府衙议事!”
经略相公?
是这太原城的最高长官!
李都头脸色一变,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误会,都是误会!”他对着李锐拱了拱手,“这位壮士,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既然是经略相公传唤,你快快请去,功劳的事,好说,好说!”
说着,他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李锐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小子是想把自己支开,然后好独吞城外的战利品,顺便在经略相公面前颠倒黑白。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他不能一直跟这些地头蛇耗下去。
见到更高级别的官员,或许能有转机。
“好。”李锐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城外那些金军的尸体,心有不甘,但眼下也只能如此。
他提着枪,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大步走进了城门。
李都头看着李锐的背影,眼中的贪婪和怨毒一闪而过。
“哼,一个死囚,还想翻天不成?等到了经略府衙,有的是办法炮制你!”
他心里暗道,“来人,快,把城外的尸体都给老子收拾了!特别是那几匹马,都是上好的战马!”
……
李锐跟着传令兵,一路来到了太原府的经略府衙。
府衙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大堂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绯色官袍、面容清瘦的中年文官,想必就是经略相公童贯手下的某位大员。
堂下两侧,则站着十几名盔甲鲜明的将领。
李锐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和他手中的毛瑟步枪上。
“堂下何人?”主座上的官员开口了,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死囚,李锐。”李锐不卑不亢地回答。
“就是你,用此物击退了金军斥候?”官员指了指他手里的枪。
“是。”
“此物从何而来?是何原理?速速道来!”官员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李锐心中冷笑。
来了,果然是这套。不问杀敌之功,先问神器之秘。
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禀大人,此物乃是小人祖传之物,名为‘惊雷铳’。”
“乃是海外方士所造,以火药驱动铁丸,威力巨大。”
“至于原理,小人一介武夫,实在不知。”
这套说辞半真半假,最是唬人。
果然,堂上的官员和将领们听得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祖传之物?”主座官员皱了皱眉,“既是祖传,为何早不献于朝廷?”
“大人说笑了,”李锐抬起头,直视着对方,“此物乃是小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若非今日被逼上绝路,也不会轻易示人。”
“再者,小人一介死囚,就算想献,又有何门路?”
这番话,说得堂上众人一阵沉默。
确实,一个死囚,谁会把他当回事?
主座上的官员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李锐,你今日退敌有功,本官可以免你死罪。”
“但你这‘惊雷铳’乃国之重器,不可私藏。”
“你且将此物与制造图纸一并上缴,本官自会为你请功,保你一个出身前程!”
图穷匕见了。
李锐的心沉了下去。
他就知道,这帮官僚想的从来都不是如何杀敌,而是如何将功劳和利益全部攥在自己手里。
交出枪和图纸?
枪是系统出品,他上哪弄图纸去?
就算有,交出去的那一刻,就是他李锐命丧之时!
“大人,”李锐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枪,可以献上。”
“但图纸,我没有。”
“而且,我有一个条件。”
“大胆!你一个待罪之人,还敢跟本官谈条件?”官员勃然大怒,一拍惊堂木。
李锐却毫无惧色,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要官复原职,并且,我要自己组建一都新军,由我全权指挥,所有军械粮草,由府库供给!”
他必须要有自己的队伍!否则,他永远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牺牲掉的棋子!
“荒唐!”
“简直是痴心妄想!”
堂下的将领们顿时炸了锅。
一个死囚,不仅要官复原职,还要自己拉队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主座上的官员也被气笑了:“李锐,你以为你是谁?韩信吗?本官看你是疯了!”
李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毛瑟步枪举了起来。
意思很明显。
我有这个,我就有资格谈条件。
就在大堂内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声音从后堂传来。
“让他去。”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便服,面容阴鸷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此人,堂上所有的官员和将领,包括主座上的那位,全都躬身行礼:“参见经略相公!”
来人,竟然是北宋末年权势滔天的六贼之一,太原最高军政长官——童贯的亲信,经略使张孝纯!
张孝纯没有理会众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锐,和他手中的枪。
“老夫不管你这东西是哪来的,也不管你有什么条件。”
“现在金军大兵压境,太原危在旦夕。”
“老夫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三百人,皆是如你一般的死囚。”
“粮草军械,府库里有什么,你就用什么。”
“三天之内,若你能凭此三百人,在城外挫败金军一次游骑,老夫就答应你的条件。”
“若是不能……”
张孝纯的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笑容。
“你们三百人,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这根本不是机会,这是催命符!
用三百个毫无训练的死囚,去对抗金军的精锐游骑?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觉得李锐死定了。
李锐却在心里盘算开了。
他现在有七两多白银,可以兑换一把驳壳枪和一些子弹。
一把步枪,一把手枪,对付小规模的敌人或许还行,但要对付成百上千的骑兵,简直是杯水车薪。
他需要更多的钱,更多的枪!
对了,李都头!
他搜刮的那些战利品,现在肯定都在李都头手里!
一个计划,在李锐心中迅速成形。
他抬起头,迎着张孝纯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说。”
“我要那个叫李鬼的都头,和他手下的亲兵,全部划归我指挥!”李锐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