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阵前,那座孤零零的小山丘上。
完颜昌正意气风发地举着马鞭,对着雁门关指点江山。
“哈哈哈,你们看!那就是宋人的雁门关!”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傲慢,“城墙破了个大洞,跟娘们被撕烂的裤裆一样!就这种破烂防线,也想挡住我大金的铁骑?简直是笑话!”
他身边的几个千夫长也都跟着哄堂大笑。
“都统说的是!南朝的懦夫,只会躲在城墙后面瑟瑟发抖!”
“听说那个叫李锐的,就是靠着一种会打雷的妖法,才侥幸赢了粘罕都元帅。”
“等我们的大军一到,踏平这雁门关,活捉了那李锐,看他还怎么打雷!”
“没错!粘罕都元帅就是太轻敌了!我们宗望都元帅治军严谨,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这一次,定要让这些懦弱的宋人血债血偿!”
完颜昌听着属下的吹捧,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他是完颜宗望麾下的大将之一,这次被派来打头阵,就是为了来探明虚实,为大军的进攻扫清障碍。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手到擒来的功劳。
宋军?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关墙。
城墙上人影绰绰,看起来防备森严,但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传我命令!”完颜昌意气风发地一挥手,“让前锋的勇士们准备,一个时辰后,对关前的豁口,发动一次试探性冲锋!我倒要看看,那所谓的‘天雷’,到底有多厉害!”
“是!”一名亲卫立刻领命,转身就要下山传令。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尖啸声,从天际传来。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像是鬼魂在哭嚎,由远及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什么声音?”完颜昌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身边的将领们也都一脸茫然地望向天空。
一个曾经参加过滹沱河之战,侥幸逃生的千夫长,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没了!
他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了变调的,不似人声的嘶吼:
“是……是天雷!快跑!”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那枚带着死亡气息的120毫米高爆榴弹,已经呼啸而至。
它并没有直接砸在山丘上,而是在离地约十米的半空中,轰然炸响!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天空都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上千枚预制破片和钢珠,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风暴,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头!
完颜昌脸上的得意笑容,永远地凝固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上半身,就被无数高速飞行的弹片,切割成了无数块碎肉。
他身边的那些千夫长和亲卫,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坚固的盔甲,在现代榴弹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抛洒。
仅仅一瞬间,这座小山丘,就从一个指挥高地,变成了一个血腥的人间地狱。
当爆炸的烟尘散去,山丘上,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人。
……
死寂。
五里之外,金军骑兵的本阵,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金军士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那冲天而起的烟柱,和那被鲜血染红的山头,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雷了?
他们的六部路都统呢?还有那些军官呢?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每个士兵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引以为傲的统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他们认为绝对安全的距离上,就这么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雷”,给轰成了碎片!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范畴!
这不是战争,这是神罚!
“妖法!是宋人的妖法!”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整个骑兵阵列,瞬间就炸了锅。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士兵们开始骚动,战马也受惊地嘶鸣不已,整个阵型都出现了混乱的迹象。
……
“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雁门关城墙上,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神机营的士兵们,亲眼目睹了这神迹般的一幕,所有的紧张和恐惧,都在这一刻,转化为了狂热的崇拜和无与伦比的自信!
“将军万岁!神机营万岁!”
“打得好!再给他们来一发!”
“哈哈哈,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神机营的炮!管你什么都统,一炮就给你轰上天!”
士兵们的士气,在这一刻被推向了顶峰。
李锐缓缓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自己赌对了。
这一炮,打掉的不仅仅是金军一个都统,更是他们心中那股“不可战胜”的骄气!
他成功地在完颜宗望的十万大军面前,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他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告诉了所有金国人:这里是雁门关,是我的地盘!在这里,我,李锐,才是规矩的制定者!
远方,金军的本阵中,一面巨大的金色帅旗之下,完颜宗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亲眼看着自己手下的猛将,连同上百名勇士,被那道诡异的“天雷”吞噬。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李锐……”他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全军后撤十里安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关墙二十里之内!”
“另外,去把军中的工匠全部找来!我要他们连夜打造攻城器械!我要用最高的云梯,最坚固的冲车,把那座关隘,给我碾平!”
他意识到,这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他面对的,是一个比传闻中更加可怕,更加诡异的敌人。
速战速决,已经不可能了。
他必须用最稳妥,最传统的攻城方法,用人命,去把胜利一点点堆出来。
李锐看着远方缓缓后撤的金军骑兵,知道自己暂时逼退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势。
他为自己,也为雁门关,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血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