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同盟”的成立,如同一道撕裂厚重乌云的光柱,给在腐化阴影下挣扎的无数幸存者带来了久违的方向感。尽管这光芒尚且微弱,却足以驱散部分绝望,凝聚人心。
初火之城成了事实上的同盟心脏。来自不同星域、不同流派的舰船开始在这里汇聚,它们外形各异,有的闪耀着星辰剑道的凛冽剑光,有的覆盖着机械飞升流的厚重装甲,甚至还有一些散发着奇异生物波动的蛊仙流残部舰艇,小心翼翼地停靠在最外围的港口。
传道广场变成了临时的调度中心与交流平台。争吵依然存在,但主题已从“孰优孰劣”变成了“如何配合”。灵能工程师们抓紧时间分析铁砧星传回的数据,试图优化刚刚草创的“规则净化装置”原型机;星辰剑道流的弟子们则负责演练一种联合剑阵,旨在以精纯剑意构筑大型净化力场;就连一些原本专注于个体强化的独行者,也开始研究如何将自己的特长应用于对抗那种无形的规则侵蚀。
秦雪几乎没有合眼。她穿梭于各个部门之间,协调资源,化解矛盾,眉心的淡金印记始终散发着微光,让她能与圣殿深处的“起源之心”保持联系,获取最宏观的规则层面的警示与指引。她能感觉到,林刻的意识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传递给她的信息也越发具体,但距离真正意义上的“苏醒”与“沟通”,似乎还隔着一层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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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砧星外围,一支由初火之城派出的联合支援小队,搭乘着经过特殊改装、覆盖着净化符文的突击舰,艰难地穿越了由金属残骸和能量乱流构成的死亡地带,与奥托·克虏伯残存的舰队汇合。
带队的是埃兹拉和一位星辰剑道流的长老。当他们看到奥托时,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铸星者”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灵能外骨骼上沾满了灰烬与油污,那半张金属面孔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没有寒暄,奥托直接开放了铁砧星内部网络的剩余安全通道,并将所有关于失控泰坦和规则污染的数据毫无保留地共享。
“它……‘泰坦一号’……已经不再是机器了。”奥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指向主屏幕。画面中,那台巨大的泰坦巨像静静地矗立在熔炉区的废墟中央,其暗金色的外壳上布满了扭曲蠕动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胸口的核心处,一团不祥的黑暗正在有规律地搏动,仿佛一颗邪恶的心脏。“它在……呼吸。它在吸收整个星球的绝望和混乱,它在蜕变。”
埃兹拉看着那令人心悸的画面,深吸一口气:“我们带来的净化装置,或许能暂时抑制其外围的污染扩散,但要想根除核心……”他摇了摇头,“需要更强的力量,或者……找到它规则结构上的‘弱点’。”
“弱点?”奥托的电子眼红光微闪,“根据最后的战斗数据,它对高度凝聚的、纯净的秩序能量反应剧烈,尤其是……带有‘起源’气息的力量。”
这信息,与林刻通过秦雪隐约传递来的意念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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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巢边缘,一片由废弃生物舰船残骸构成的扭曲丛林深处。
莎莉丝如同惊弓之鸟,躲藏在一个半融化的卵囊结构中。她依靠着那缕来自“起源之心”的清心咒,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但与外界的联系极其困难。腐化蛊奴和变异生物几乎遍布了整个蛊巢星域,它们似乎受那核心污染体的统一支配,正在有组织地巡逻、搜寻幸存者,并……继续“建设”着这片恐怖的巢穴。
她尝试了数次,才终于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基于生物信息素的老旧频道,与初火之城建立了极其不稳定、时断时续的连接。
“它……有‘意识’……但并非我们理解的生命意识……”莎莉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与后怕,“更像是……无数毁灭意念的聚合体……它在学习,在适应……它利用了我对生命结构的理解,正在优化它的‘腐化造物’……”
她传递回了一些关于污染体内部能量流转模式的模糊信息,以及那些腐化蛊奴的某些行为规律。这些情报虽然零碎,却弥足珍贵,至少让同盟对敌人的了解不再是完全的黑暗。
“它最终的目标……是……‘起源之心’……”莎莉丝最后传递出这条信息后,连接便因强烈的干扰而彻底中断。
秦雪收到这条情报时,心中并无太多意外。那腐化意识对秩序和生命抱有最本质的恶意,而“起源之心”作为新纪元秩序与生命力的源头,自然是它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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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规则星海。
林刻的意识星火稳定地燃烧着,如同风暴眼中平静的灯塔。他清晰地感知着外界发生的一切:同盟的建立,铁砧星的惨状,莎莉丝的挣扎,以及那腐化核心在两大温床中不断积蓄的力量。
他能“听”到那腐化意识发出的、充满贪婪与渴望的低语,它确实将“起源之心”视为了最终的目标,视为了必须吞噬的、最甜美的果实。
【威胁等级持续提升……检测到高维锚定点稳定性增强……腐化核心正在尝试构建跨维度打击通道……】
冰冷的警示信息流再次划过林刻的意识。
他明白,时间不多了。同盟的成立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那腐化意识绝不会坐等他们准备好。
他开始更加主动地梳理、调动“起源之心”的力量。不再仅仅是散逸道韵和点化微光,而是尝试着,以自身意识为核心,引导那股浩瀚的规则之力,在圣殿外围,在初火之城周边,构筑起一层更加坚固、更加智能的“规则壁垒”。这壁垒并非单纯的防御,更带有一种“识别”与“排斥”腐化波动的特性。
同时,他将一段更加清晰的、关于如何利用“起源”气息对抗腐化的信息,以及一种简易的、能够临时提升灵魂抗性的“凝心印”,通过秦雪眉心的印记传递了过去。
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初火之城中,秦雪接收到了这份“礼物”,精神一振。她立刻召集核心人员,将“凝心印”通过灵网向所有同盟成员公开。
“这是来自‘起源之心’的馈赠!抓紧时间修习,它能帮助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更好地抵御敌人的意识侵蚀!”
希望的火种,伴随着实用的法门,迅速在同盟内部传播开来。
而在那深邃的、被腐化的星域深处,那团搏动着的黑暗核心,似乎也感应到了“起源之心”那边传来的、更加凝练的规则波动。
它发出了更加兴奋、更加饥渴的无声咆哮。
猎手与猎物,都在为最终的碰撞,做着最后的准备。
星海彼岸,暗影低徊,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