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菲利希亚是肯定不会蠢到去问这个问题。
血族与圣武士合作这种事情，稍微过过脑子就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管好自己的事便好。
在这个世界，被好奇心害死的人数都数不清。
他菲利希亚可不想也成为其中一员。
“阁下，我想知晓，如果我们加入这个议会，是属于各自利益团体，还是珊瑚棘城的一份子？与新月帝国的关系又是如何的？”
菲利希亚问出了他来这里前就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毕竟珊瑚棘城在怎么说也是新月帝国的领土，他们这些外族可以获得议员席位的话，在某种意义来看就是以外族人的身份获得了权力。
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凯尔优雅地晃动着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液。他很欣赏菲利希亚的直接与敏锐。
“很好的问题。”
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两位长老，
“首先，你们加入议会，身份首先是‘珊瑚棘城的议员’。这座城市的繁荣与稳定，将是你们的首要责任，亦是共同利益所在。在此前提下，你们自然可以，也应当为所属族群争取合理的发展空间与权益。”
他话锋一转，谈及帝国：
“至于新月帝国……帝国的律法承认自治领地的存在，只要按时缴纳赋税、不掀起叛乱、不危害帝国整体利益，这些自治领要如何运行，帝都通常都不会过多干涉。”
凯尔略微停顿，
“这也是我选择在此发展的原因。当然，其中关窍远比听起来复杂。”
“那如果我们的族群遭遇外敌，我们是否有资格向珊瑚棘城寻求援助？”
菲利希亚此言一出，让塔尼亚不由张大了嘴。
这一点，她可是想都没想过。
她原计划是，用族群的珍宝，换取这位可以出手帮他们解决族群当前遇到的大麻烦。
但没想到，还能这样？
凯尔轻摇酒杯的动作一顿，饶有兴致地顺着菲利希亚的因果线看去。
很快大量与蓝斑鲛人相关的信息便汇入他的脑海当中。
啧啧，这大海里比陆地还要热闹——
这蓝斑鲛人过得也够惨的，大片的海田，经常被各种强大海兽轮番‘洗劫’。
他们想追都追不上。
还要提防其他鲛人族群的偷袭。
果然，光是会‘种田’，武力不够也不行啊。
大海里自然也有自己的帝国，但大海太大了，这些海洋国度也都与大陆相隔甚远，两者往来的情况很少见。
蓝斑鲛人这些生活在靠近大陆的海族，基本都是独立的部族，没有外援，只能依靠自己。
海族比陆地上的族群更排外，几乎把大鱼吃小鱼，快鱼吃慢鱼的丛林法则发挥到了极致。
这也是菲利希亚在知晓这个议会后，想从珊瑚棘城寻找外援的原因。
在他看来，如果加入了议会，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珊瑚棘城的一份子，自然可以向其寻求援助。
至于为何不加入帝国，抱歉，帝国连陆地上的领土都管理不过来，去哪管海里的事。
而花钱找人帮忙就更不可能了，那根本数不完的海兽，花光全族积蓄也没用。
最好的方法，就是可以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后台’，能够震慑住其他海族，才是最优解。
看完菲利希亚的因果线，凯尔又干脆连塔尼亚的一起看了。
等看完后，他陷入了沉默——感情，这些外族来这儿全是找‘后台’来了？
只不过塔尼亚的赤鳞一族，是想通过‘贿赂’来达成目的。
他们从未想过要依附他人，只是想找一个刚好可以帮他们解决难题的强者太难。
而且这是事关他们族群安危的机密，只能依靠自己去寻找靠谱的强者，丝毫不敢对外声张。
凯尔现在很想问一句，你们没自己的族群吗？
全跑来找他是个什么鬼？
其实这也不怪凯尔想不通，珊瑚棘城这几十年的发展变化，在凯尔眼里或许也就那样。
但在这个世界其他人眼里，却截然不同。
一个偏僻的海城，能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发展到这个规模，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最主要的是，他们发现这座城市的幕后强者不但在意城市繁荣与稳定，还愿意给予外族参与进城市建设的机会。
这就让他们这些外族族群有了别样的心思。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在任何地方都说得通。
而且如果不需要花费太大代价，就能得到‘大树’的庇护，这对于任何族群都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面对菲利希亚的询问，凯尔语气平淡：
“你们的目的我知道了。”
他将自己‘情报商’那高深莫测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想让我出手解决你们族群的难题，可以。”
“只要你们的贡献度达到高阶议会的名额，并且支付合适的报酬，我就可以出手，这算是我给高层议会议员的小小福利。至于你们是否可以通过议会寻求其他人的帮助，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
“只要不影响到珊瑚棘城的繁荣与稳定，你们可以做任何事。”
菲利希亚与塔尼亚强压内心的激动，齐身站起，向凯尔行了一礼。
这个承诺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我很好奇，你们应该都有自己的族群，为何不去向自己的族群求助？”
凯尔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菲利希亚与塔尼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复杂情绪。最终还是由菲利希亚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带着苦涩与无奈：
“阁下目光如炬。我们的确有自己的族群，但……远水难解近渴。”
他微微叹息，继续道：
“我们蓝斑鲛人一族，世代栖息于近海，看似拥有广袤海域，但危机也同样不少。”
“为了确保族群的延续，我们分散为无数支系，遍布世界各地浅海。”
“每一支蓝斑鲛人部落都相隔甚远，就是想向族群求助，也没那个机会。何况我们一族本就不是海族中的强者，各部落间，都自顾不暇，谈何援助他人。”
“所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寻找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