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的话,让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固。
奥布莱恩也长呼一口气:
“凯尔,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黑雾之灾是什么,但很明显这对沙拉很重要。如果可以,我们愿意支付代价从你这里换取其中的情报。”
沙拉也死死盯着凯尔,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翻涌着痛苦、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祈求。
凯尔交叠双腿,十指交叉,金色的瞳孔上倒映着两位圣武士的郑重与焦急的脸庞。
“告诉你也无妨,”
片刻的沉寂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得不带丝毫涟漪,
“但,你们准备用什么来支付这份情报的代价?”
他微微偏头,目光掠过奥布莱恩,最终定格在沙拉身上。
“誓言?人情?还是……等值的‘服务’?要知道,涉及这种层次存在的情报,其价值,可远非寻常金币或资源所能衡量。”
沙拉身体紧绷,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她早已放弃了贵族的一切,如今身为圣武士,拥有的无非是坚定的信念、手中的剑与对圣光的虔诚。
她孑然一身,除了这份追寻真相的执念,几乎一无所有。
可为此向一名血族支付这些‘代价’,她一时难以抉择。
奥布莱恩眉头紧锁,以他对凯尔的了解,对方从不夸大其词,想必其相关情报必然牵扯极深,代价绝不会小。
他沉声道:“凯尔,开出你的条件。只要不违背圣光之道,不伤及无辜,我们可以谈谈。”
凯尔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看来自己的‘教导’很有成效,奥布莱恩是越来越上道了。
“很简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玩味。
“我需要一个承诺——来自你们二位,或者说,来自你们所能代表的‘圣武士’立场的承诺。”
“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当我需要之时,你们需要运用自身的影响力,尽力促成我要做之事。”
“不违背圣光之道,不伤及无辜?”
“对,不违背圣光之道,不伤及无辜!”
奥布莱恩的视线看向沙拉,示意由她来做决定。
再度陷入沉默良久,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沙拉一字一顿道:
“好,我同意!”
“啪!啪!啪!”
凯尔轻轻拍拍手,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一个情报换这样一个承诺,是真的赚翻了。
凯尔没有吊两人胃口,直接讲述起来:
“掀起黑雾之灾,吞噬你故乡及周边数个公国的,是一个名为‘苍白君主’的古老存在。”
“他乃是某位执掌‘衰亡’与‘寂静’的古神在无数纪元前剥离出的意识碎片。”
“他并没有固定形态,更像是一种概念性的存在,游荡在现实与虚无的夹缝中,依靠吞噬生灵的‘生命气息’与‘存在痕迹’维系自身。”
“但他极少主动出手,以他的体量与位格,真要出手,轻松毁灭一片大陆都不是问题,就更不用提你故乡那一点土地了。”
凯尔透露出的短短几句信息,已经让沙拉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感。
“那他为何要……”
“他并没有出手。”凯尔直接打断了沙拉的话。
“人类的贪婪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苍白君主’在沉睡之时,有人想要窃取他的力量,强行打开了现实与虚无的夹缝,结果玩脱了。导致‘苍白君主’的一部分力量泄露在了现实世界。”
“倘若不是‘苍白君主’及时苏醒,收回了他的力量,你故乡的那块大陆怕是都要消失,更不用说区区几个公国了。”
“所以,其实你真正的仇人是那些胆大包天,想要窃取‘苍白君主’力量的窃贼。不过,很可惜。他们在玩脱的下一个瞬间就被‘苍白君主’逸散的力量粉碎的干干净净,连灵魂都没机会进入冥界,一起消散于无了。”
凯尔的消息,让沙拉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她苍白着脸问道:
“能告诉我,那些要窃取‘苍白君主’力量的人是谁吗?”
哪怕已经无法复仇,但她至少要知道她的仇人是谁。
凯尔轻轻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失去仇恨后迷茫的‘羔羊’。
“抱歉,我也不清楚。”
并非凯尔不说,而是他确实看不到,‘苍白君主’要不是与他们血族有渊源,以他的实力,根本没资格窥视与其相关的因果线。更不用说去窥视详细到个人的信息。
“不清楚……”
沙拉喃喃重复着这个词,身体晃了晃,支撑她前进的复仇信念,在此刻轰然崩塌,留下的只有一片虚无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奥布莱恩适时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温暖的圣光无声笼罩其周身。
他看向凯尔,眼神复杂:“也就是说,这场灾难……并无具体的‘元凶’可供追讨?甚至是与其相关的‘邪教教派’都不存在?”
“可以这么理解。”
凯尔点头。
“当然,你们如果执意想要一个‘目标’也不是没有。”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让沙拉猛地抬起头。
虽然一时仇恨的消失,会让她陷入一段时间的迷茫。但如果有一个目标,无疑会让她更快找回前进的动力。
“那些对远古禁忌力量抱有非分之想,并敢于付诸行动的狂妄之徒可不少。”
“相信记录着如何沟通、乃至窃取像‘苍白君主’这类存在力量的方法与仪式的教派或组织还是有不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有哪个不自量力的蠢货,再次‘玩脱’了。”
“所以,你可以把目标放在那些觊觎这些存在的教派上。这,也恰好是你们圣武士最擅长的。不是吗?”
凯尔看向沙拉,目光平静。
“我……明白了。”
许久,沙拉终于开口,声音略微沙哑。
“感谢您……告知我真相。”
凯尔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谢意。
“承诺既已立下,情报也已交付那么接下来,”
他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几分惯常的慵懒,
“我们是否该谈谈,你最初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尊敬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