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贤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林凡坐在长桌一侧，面前摊开着连夜赶工出来的《“网络空间安全协会”管理章程（试行）》和《首次对抗行动复盘及后续培训方案》两份厚厚文件。
任贤坐在主位，手指间夹着烟，仔细翻阅着。
“奖惩分明，这一点抓得很准。”
任贤弹了弹烟灰，指着章程里用红笔标出的部分，“尤其是这个积分制和黑名单机制，贡献度量化，与物质奖励、培训机会、甚至未来的特聘资格挂钩；一旦触碰保密红线、未经授权行动，立即清退，并视情况追究责任。很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抬起眼，看向林凡：“但是林凡，光有冷冰冰的条文不够。这些人，是高手，也是野马。驯服他们，光靠缰绳不行，还得有草料，更得让他们看到驰骋的疆场。你的培训方案，技术层面我放心，但思想层面的引导，协同作战意识的培养，必须作为重中之重来抓。”
“局长，我明白。”林凡坐直身体。
“方案里设置了‘红色讲堂’，定期邀请党校老师、保密部门、公安专家讲思想、讲纪律、讲案例；同时设计了多轮‘攻防对抗演练’，强制分组，角色互换，逼着他们磨合。这次‘匿名者’的溯源，就是最好的以战代训课题。”
任贤缓缓点头：“就按这个思路办。章程和方案，我原则上同意。你们处先内部走流程，然后报局办备案。需要其他处室协调的，你直接找余佳。”
得到首肯，林凡回到处里，立刻召集了处室几人。
“协会的管理，要立刻规范化。弱水，你负责根据章程，搭建协会内部管理平台，积分系统、任务发布、资料库权限，必须清晰、可控。李田，你配合弱水，负责与墨雪几人的日常沟通联络，同时定期以网安局的名义邀请外部专家进行线上授课，特别是纪律红线，要反复强调，让他们入脑入心。”
“明白，凡哥！”李田拍着胸脯，“保证把利害关系给他们捋得明明白白！”
“周薇、叶天、赵强，你们三人，分别牵头组建三个技术小组，后续协会成员打散编入你们小组，由你们带领参与日常监测、分析和部分低风险排查任务，在实践中以干代训。”
安排完内部工作，林凡接通了与“网络空间安全协会”四人的加密视频会议。
林凡没有寒暄，直接将两份文件的核心内容，特别是积分奖励细则和纪律条款传达下去。
“钱不是白给的，积分更不是。”林凡语气严肃，“每一次协防任务、每一个技术突破、每一份高质量的分析报告，都会转化为你们的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奖金、兑换更高级的内部培训资料、兑换与局里专家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同样，违反纪律，尤其是未经授权的外部连接、泄露信息，积分清零，立即出局，没有第二次机会。”
林凡又想了想，补充道：
“你们原来不是想找我讨教我的计算机知识吗？我也会抽空整理相关资料，像我整理归纳的一些暗网内容发现、异常网络流量识别、大数据处理，甚至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相关技术和成熟模型都可以通过积分兑换。”
几人听到林凡给出的胡萝卜，眼睛明显亮了，至于大棒什么的，对于黑客来说，有先进的技术，其他都无关痛痒。
甚至李弱水，在听到林凡超出提纲的补充说明后，也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凡，那架势，活像女妖精见了唐三藏。
林凡感受到了大家炙热的目光，脸上微微发烫，咳了咳，接着道。
“接下来，是你们协会成立后的第一个正式任务——对‘匿名者’此次攻击行动，进行深度溯源。我不要你们立刻抓到对方尾巴，但要你们竭尽所能，分析攻击链，挖掘工具特征，寻找可能关联的过往案例，哪怕只有一丝线索。这是检验你们成色的试金石。”
任务下达，协会内部的加密频道再次活跃起来。但与上次仓促应战不同，这次有了明确的指挥层级和任务分工。
李弱水将清洗后的攻击日志、流量数据包分门别类，按照四个人的技术特长，分配了初始分析方向。李田作为联络人，时刻关注频道动态，确保信息流转顺畅。
楚月负责分析攻击脚本中的代码习惯和语言特征；刘洋聚焦于攻击流量的时空分布模式；张锐深入剖析那些非常规端口的扫描手法和载荷加密方式；周宁则尝试对挖掘出的c&c地址和关联域名进行背景调查。
过程中，难免还有摩擦。
楚月性子急，发现一个疑似线索，就想立刻顺着追下去，被李田按章程提醒后，才不情愿地先提交了初步报告。张锐习惯性地沉浸在自己的分析里，几次需要李弱水提醒他才共享进度。
刘洋和周宁之间，也因为对一个数据包解析方式的理解不同，在频道里争论了几句。
但在明确的规则和积分导向下，每个人都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节奏。
楚月学会了先写报告再深挖；张锐设置了定时提醒，主动分享阶段性成果；刘洋和周宁在争论后，反而综合了双方的意见，得出了更完善的结论。
几天后，一份融合了四人智慧、厚达数十页的《关于“匿名者”组织攻击手法特征及溯源线索分析报告》摆在了林凡的案头。
报告不仅详细还原了攻击链条，还提炼出了数个具有高度辨识度的工具指纹和战术标签，甚至关联到了两起之前未被归因的、针对沿海某省高校系统的低强度渗透尝试。
虽然最终源头依旧隐藏在层层代理之后，但对方的画像，却清晰了许多。
林凡仔细审阅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
他按照章程，给四人分别批了相应的积分，网安局对上次匿名者保卫行动的奖金也批了下来。
加密频道里，楚月发了一连串“\/撒花”的表情。
等几人退出聊天群后，李弱水一脸严肃地找到林凡。
“我能不能也加入协会去挣积分？”
林凡愣了愣。
“你最近生活有困难，可是这个奖金是针对外协人员的补助，对我们正式在编人员……”
李弱水打断道：
“我想要你的技术。”
林凡反应过来，笑道：
“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绕这么大个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