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也不是非要去管皇后和慧贵妃的事,只是此情此景,同为妃嫔,不可能毫无触动。但心中万般想法,也只能是想想罢了,青樱总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
“慧贵妃与皇后的事,咱们是不必理会,但却要弄清楚了,以免着了别人的道。本宫看皇后生产也有蹊跷,过几日你记得请包太医来为本宫请平安脉,本宫有话要问他。”
雪蘅点头道:“奴婢记下了,主儿快睡吧,快要天亮了呢。”
夜是真的深了,青樱交代好雪蘅这些,困意席卷而来,只记得吩咐她明日不必当差,已沉沉睡去了。
次日被晴芷叫醒时,青樱只觉犹在梦中,坐在镜前看到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脸,才想起今夕是何夕。
为她梳妆的月萝看着青樱略显憔悴的脸,小心道:“主儿可要用些脂粉?”
青樱笑道:“你手巧,替本宫遮一遮眼下的乌青吧。果然是不如年轻的时候了,熬一晚就这样憔悴。”
月萝细心挑着要用的香粉,宽慰道:“主儿平日里都睡得早,偶尔晚睡便格外明显。何况昨日哪是熬了一夜呢?半日都警醒着,可不是要熬坏人了。”
“也是没法子的事,皇后生产,本宫不能不陪着。连着你雪蘅姐姐也支应了半日,今儿叫她歇一歇,你们先替着她的活计,本宫有赏。”
一旁的晴芷凑趣道:“奴婢们今日都没叫雪蘅姐姐起来呢,偏主儿还特意吩咐一句,可见主儿只疼雪蘅一个了。”
青樱知道晴芷有意怄自己一笑,假意斥道:“好没良心的丫头,有赏你就接着吧。本宫只赏你们三个还不够?”
月萝轻笑道:“晴芷也想躲懒呢。奴婢看主儿也别赏晴芷了,只把她那一份儿分给奴婢和云蕙,我们情愿替她做活。”
青樱便指着月萝向晴芷道:“看看,你就不如月萝贴心了。”
晴芷也不恼,笑嘻嘻道:“左右奴婢是没人疼了,等雪蘅醒了,奴婢跟她抱着哭去。”
正说笑间,小喜子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道:“主儿,皇上往永寿宫来了。”
闻言青樱也歇了玩笑的心思,往镜中看了一眼,脸上妆面是无可挑剔了,但头发还未盘好。晴芷见状便上前帮着月萝,两人手脚麻利,不过一刻便打扮妥当了。
青樱忖度着皇帝必定是极高兴的,便选了几件红宝的首饰,口脂也用了艳丽的,再换上一身玫瑰紫旗装,又喜庆又大方。
打扮停当,圣驾已到了门口,青樱拢着一件雪狐披风到门外迎接。皇帝脸上挂着笑,远远的就伸出手去拉青樱。
“这样冷的天还出来做什么,别再冻着自己了。”
青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想早些见到皇上,只在屋里等多没意思。”
皇帝握一握青樱的手,笑呵呵地拉着她往殿内去。进到殿中,青樱脱下外头的披风,露出身上玫瑰紫百子团纹氅衣,皇帝一见笑意更盛。
“这件衣裳好,很是应景。今日早朝,朕已将皇后平安产子的好消息告知朝野上下,朕还准备大赦天下,以此来庆祝嫡子诞生。”
皇帝正在兴头上,青樱自然不会扫兴,“皇上连一件衣裳都这样夸赞,可见九阿哥的出生多让皇上高兴了。臣妾也是想着中宫喜得麟儿,不仅是皇后娘娘的喜事,更是六宫、乃至天下的喜事,因此才挑了喜庆的衣裳来穿,臣妾是与皇上想到一处了。”
皇帝颔首道:“不错,贞贵妃最能体察朕的心意。”
青樱含着温婉的笑,关切道:“皇上昨夜睡得晚,今早又急着上朝,这会儿可要在臣妾宫里睡会儿?若是睡不着,臣妾备了天麻醒脑汤,皇上用了也可减些疲乏。”
“朕就不睡了,”皇帝摇摇头,“叫他们把汤送来,你陪朕说说话吧。”
青樱柔顺地依着皇帝,轻轻替他揉着太阳穴,“嫡子尊贵无比,皇上再高兴也不为过。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保重龙体,以免大喜之下伤了身子。”
皇帝动容地握着青樱的手,将她拉在自己身旁坐下,“皇后平安产子,宫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便是慧贵妃,也不见往日对皇后的殷勤,更不用说慎妃之流了。唯有你,不嫉不妒,一心以朕的感受为先。”
青樱只是如常笑道:“皇上的心事,臣妾都知晓,所以臣妾为皇上高兴。至于旁人如何,臣妾并不在意,也不想去攀比,臣妾有皇上的宠爱就够了。”
皇帝更是感动,转眼看见外头挂着的雪狐披风,忽然想起了什么,“进忠,朕记得库里还有几件进贡的海龙皮,你拿去绣房,让她们给贞贵妃做件大氅来,务必要极尽华美,符合贞贵妃的尊贵。”
海龙皮是皇帝方可用的,远胜玄狐、雪狐等。
青樱略惊讶道:“这样好的东西,还是留给皇后娘娘吧,娘娘产后凤体寒凉,正适宜这样保暖的料子呢!”
皇帝道:“皇后那里朕已赏过了,朕不过是想起昨夜慧贵妃身上穿了件玄狐大氅,你却只穿了件雪狐的。你久得朕宠爱,生有两子,总不能还不如慧贵妃。况且今年的天格外寒冷,你穿得暖些朕也放心。”
皇帝说罢又担忧道:“今年怎么偏生是个冷冬,九阿哥的身子……”
青樱宽慰道:“皇上别担心,四阿哥出生时亦是体弱,如今不也养好了?只要伺候的人多下些功夫也就是了,冬日再冷,炭供得足也没什么妨碍。”
皇帝听得四阿哥的例子,颔首道:“你说得不错,永珹出生也是艰难,如今也算立住了。朕倒想起金氏禁足已久,既然要大赦天下,后宫也不能略过,索性也解了她的禁足吧。”
青樱当即有些错愕,只后悔不该提起四阿哥来。但皇帝跟前,到底不能表露太过,只能旁敲侧击道:“四阿哥大了,是该见见生母呢。金贵人纵然有错,诞育贵子却是大功一件。她反省多年,相信也不敢再生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