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老宅的书房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古籍的纸墨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沉静而厚重的气息。
雕花红木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上面整齐地排列着线装古籍和烫金函套,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幅泛黄的《龙国军事布防图》,图上的朱砂批注已有些模糊,却依稀能看出当年的笔锋遒劲。
杨啸老爷子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对油润的核桃,核桃碰撞的 “咔嚓” 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他面前的红木书桌上,放着一套素雅的紫砂茶具,壶嘴还冒着袅袅热气,茶香袅袅升腾,模糊了他鬓角的银发。
杨严站在书桌前,一身笔挺的军装还没来得及换下,肩章上的将星在顶灯的光芒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他刚从西南军区赶回来,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眼眶里布满血丝 —— 显然,得知杨钦出事的消息后,他是一路星夜兼程赶回来的。
此刻,他正皱着眉头,手里攥着一份关于王家产业分布的情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温候老爷子坐在旁边的客座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目光落在杨严身上,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他很清楚,这位杨家二少是战场上的猛将,指挥千军万马时从容不迫,可面对这种家族间的弯弯绕绕,却总是直来直去,少了几分变通。
“爹,温伯父,” 杨严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王擎天那老东西虽然被岚儿收拾了,但王家的根基还在。
行政部里他们的人不少,名下的‘王氏集团’还垄断着三十个二转资源副本,我看不如直接动手,把王家连根拔起,省得以后再找钦儿的麻烦!”
杨啸老爷子缓缓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直接动手?怎么动手?
你带着西南军区的人冲进京都,把王家的人一个个抓起来?
还是调动军队,查封王氏集团的产业?”
杨严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 按规矩来,先收集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再让纪检委介入调查。”
“按规矩来?”
杨啸轻轻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核桃放在桌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你以为就现在的情况下,王家在京都盘桓了这么多年,是那么容易找到证据的?
就算找到了证据,行政部那些人真的会配合你一个军部的人认认真真查他们自己人?行政部是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更何况,你是西南军区的总司令,是军方的人。
王家再怎么说也是行政系统的势力,你一个军方大佬,亲自下场对付行政部的人,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那些早就忌惮我们杨家的人,正好可以拿这件事做文章,说我们杨家以势压人,干涉行政事务。”
杨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可……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王擎天都敢对钦儿下死手了,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他一想到儿子差点出事,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也急躁了几分,
“大不了我把这事扛下来!就算卸了我这总司令的职务,也要让王家付出代价!”
“糊涂!”
杨啸猛地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 “咚” 的一声,
“你以为这是在战场上?匹夫之勇能解决问题?
你卸了职,西南军区怎么办?
杨家在西南的根基怎么办?
到时候王家没倒,我们杨家先乱了阵脚,这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杨严被训得低下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反驳。
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可一想到王家人对杨钦的所作所为,他就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
军人的血性让他习惯了直来直去,这种需要步步为营的算计,让他浑身不自在。
温候老爷子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端着茶杯的手指了指杨严:
“老杨,你也别太动气。
严儿这性子,跟你年轻时一个样,直肠子,认死理。”
他转向杨严,语气温和了许多,
“严儿,你爹不是不让你收拾王家,而是让你换种方式。
你想想,王家在行政部盘踞这么多年,占了多少肥缺?
王氏集团垄断的副本资源,多少人眼馋?
他们仗着势力,抢了多少人的生意,得罪了多少家族?”
杨严愣了愣,下意识地回答:
“应该…… 不少吧?上次西南军区想从王氏集团手里买一批星陨铁,他们不还坐地起价,比市场价高出三成。”
“这就对了。”
温候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王家就像一块挂在房梁上的肥肉,早就被一群狼盯上了。
以前是因为王家势大,这些狼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肥肉被王家独吞。
可现在不一样了 —— 王擎天被你爹和岚儿收拾了,王家的主心骨伤了元气,
又闹出了威胁联邦荣誉元帅的丑闻,名声一落千丈,这就相当于有人把房梁锯断了,那块肥肉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杨严逐渐开窍的表情,继续说道:
“这时候你要是跳出来,说‘这肥肉只能我杨家吃’,你觉得那些早就等着的狼会乐意?
他们肯定会先联合起来先把你给赶下桌,到时候就算你把王家收拾了,杨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
杨啸在一旁补充道: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亲自下场,而是把‘房梁断了’这个消息,分享给那些饿狼。
告诉他们,王家动我儿子,差点杀了我杨家麒麟儿,公然袭击联邦元帅,你就往行政部一坐,什么也不干,问他们要个交代。
你猜猜这些人会怎么做?
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大把的人冲上去撕咬王家这块肥肉。
说实话,王家那些资源分给他们也无所谓。
我们要的,仅仅只是王家倒台罢了。”
“行政部里想上位的人,会盯着王家空出来的职位;
做生意的家族,会抢王氏集团的产业;
那些被王家打压过的势力,会翻出陈年旧账,把王家的黑料全抖出来。
万事万物,都是讲究一个利字。
要有利润,这些人才会想方设法的帮我们将王家扳倒。
而我们,只需要上去补最后一刀就行了。
此为驱狼吞虎。”
杨啸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圈,
“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就算王家背后有人想保,也护不住。
而且,因为动手的人多,没人会把矛头单独指向我们杨家,大家只会觉得,这是王家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杨严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他虽然不擅长这些权谋,但并不笨,父亲和温伯父把话讲到这份上,他要是再听不懂,就真成傻子了。
“您的意思是…… 我们只需要放出风声,说王家失势了,然后坐山观虎斗?”
“孺子可教也。”
杨啸的脸色缓和了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不过也不能完全坐视不理。要时不时地‘加把火’,比如让纪检委的老朋友‘无意间’发现王家的一些小问题,或者让军部‘恰好’查到王家在副本资源上的违规操作。”
温候笑着补充:“蛋糕要大家一起吃,才不会噎着。
等王家被分食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以‘整顿秩序’的名义,接手一些重要的资源和职位,既得了实惠,又落不到口实,这才是高明的做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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