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峡谷的环形赛场上,悬浮的全息记分牌映照出遍地狼藉。
被剑罡削断的岩柱斜插在灼热的沙地中,韩冰制造的冰棱与王白石残留的雷暴能量仍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苏安沫的青莲剑悬浮在身侧,剑尖遥指西南方向某片看似空无一物的阴影区。
观众席的声音已经从之前的沸腾降到了嗡嗡的议论,前排有几个西美队的观众举着望远镜,镜头在峡谷里扫来扫去;
龙国观众区的呐喊也弱了些,大家都看明白场上的局势 ——
军武只剩杨钦,京都只剩苏安沫和叶橙,这不像决赛的收尾,倒像场没走完流程的对峙。
巨型屏幕把三人的神态放大了十倍,苏安沫踩在青玉飞剑上的身影尤其清晰,她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小腿上,手里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离侵蚀能量带只有半米,却没让那淡紫色的灼烧光膜沾到分毫。
苏安沫的目光没看杨钦可能藏着的任何地方,反而直直锁着叶橙身后的空气。
她的眉头微蹙,不是警惕,更像在确认什么 ——
刚才杨钦用光学隐身时,虽然把能量波动压到了最低,但铁驭装甲的冷却系统还在运转,细微的散热声在风声里像根细针,刚好扎进了她的听觉范围。
而且叶橙脚边的沙粒有点不对劲,有几片碎石是朝着反风向滚的,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挡了气流。
“出来吧,杨钦。”
苏安沫的声音透过竞技场的扩音装置传出去,清冷得像峡谷深处的冰泉,没有一丝犹豫,
“场上只剩我们三人,藏着没有意义。”
她说这话时,指尖轻轻按在剑柄上的青玉纹路里,淡青色的剑气在剑身里转了个圈,没往外泄 ——
她知道杨钦不会对叶橙动手,这是提醒,也是给彼此留的体面。
叶橙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空气突然泛起一层淡蓝色的波纹,像把石头扔进了刚结冻的湖面。
下一秒,杨钦的身影就彻底显了出来。
战术靴踩在沙砾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左手还搭在腰间的钩锁发射器上,显然是早就做好了随时移动的准备。
“哇!”
叶橙吓得猛地转过身,手里的晨辉法杖差点脱手,粉色的马尾辫甩到了脸颊上,
“杨哥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杨钦的装甲看了半天,才发现对方的肩甲上还沾着片刚才战斗时的剑痕 —— 那是苏安沫的青莲剑气划的,现在还留着道淡青色的印子。
杨钦抬手按了下头盔侧面的按钮,淡蓝色的面甲 “咔嗒” 一声向上收起,露出他额角的细汗和眼底的疲惫 ——
刚才跟王白石、雷朔周旋耗了不少体力,但看着叶橙受惊的样子,他还是扯了扯嘴角,语气放得软了些:
“自己下去吧,叶橙。”
他顿了顿,指了指苏安沫的方向,
“要是动手的话,挺疼的。”
这话刚落,杨钦头盔的扬声器里突然传出 bt 平稳的机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股让人忍俊不禁的精准:
“补充数据:根据过往战斗记录,苏安沫小姐的青莲剑气单次命中痛感反馈为 142 点,叶橙小姐当前未开启防御增幅,痛感系数将提升 1.3 倍,换算后约为 184.6 点,接近‘被 mGL 磁力榴弹近距离炸中护甲’的痛感级别。”
叶橙听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像已经感觉到了那股疼。
她转头看向苏安沫,眼神里满是求助 ——
她从一开始就不想待在场上,刚才给杨钦偷偷加治疗时,手心都攥满了汗,现在能有个台阶下,简直是求之不得。
苏安沫看着叶橙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嘴角终于有了点极淡的弧度,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他说的不错。”
她抬手指了指叶橙身后的地面,
“从你躲到这根岩柱后开始,他就一直在你身后,刚才雷朔想对这片地方放雷柱逼杨钦走位时,是他用钩锁把你往旁边带了半步 —— 只是没让你发现而已。”
叶橙这才想起刚才有阵风突然把自己吹得踉跄了下,原来不是风,是杨钦在帮忙。
她瞬间松了口气,握着法杖的手也放松了,连声道:
“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
说着就提着裙摆往擂台边缘跑,粉色的身影在赭红色的峡谷里格外显眼,跑到出口时还回头冲杨钦挥了挥手,嘴里喊着 “杨哥加油”,惹得观众席传来阵善意的笑声。
现在场上真的只剩两个人了。
杨钦靠在身后的岩柱上,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铁驭装甲的冷却系统还在嗡嗡作响,把体温往下降。
他没动,只是看着苏安沫 —— 她还踩在飞剑上,比刚才升高了些,离地面大概有一米,这样既能避开侵蚀能量带,又能随时调整姿态。
风把她的头发吹到了耳后,露出了脖颈处细小的汗珠,显然刚才的 “万剑归宗” 也耗了她不少 cE。
苏安沫也没动手,她的青玉长剑已经收了剑气,剑尖垂着,偶尔有沙粒落在剑身上,被她轻轻抖掉。
过了大概半分钟,她才先开了口,语气很平静,没有敌意,更像在确认件寻常事:“bt 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杨钦没打算瞒她。
他抬手看了眼装甲内侧的全息计时器,上面显示着 bt 的核心修复进度 —— 左臂关节已经修到了 92%,cE 充能还差最后一截。
“还有大概八分钟。”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苏安沫的剑上,
“刚才你用二转技能时,剑气有两秒的衔接间隙,是魔力没跟上?”
“准确来说,是八分钟三十秒。”
bt 的声音又从扬声器里冒出来,这次还附带了组数据投影,淡蓝色的全息屏在杨钦面前展开,上面清晰地列着
“核心修复剩余时间:00:08:30,cE 充能速率:1.2%\/ 分钟,误差范围 ±5 秒”
“基于当前峡谷环境温度(28c)与能量干扰率(18%)计算,无法提前完成准备。”
苏安沫看着那组数据,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
bt还是一如既往的较真啊,连几秒的误差都要算进去。
她点了点头,双脚在飞剑上轻轻一踮,身体又升高了些,刚好能避开最烈的那股风。
“我知道了。”
她说着,闭上眼睛,双手结了个简单的印诀,淡青色的光芒从她周身慢慢散开,像层薄纱裹住了她,
“我等你,等 bt 准备好。”
杨钦愣了下。
他以为苏安沫会趁 bt 没恢复时动手,毕竟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
cE 只剩 35%,装甲的能量护盾也只剩 60%。
可看着苏安沫闭眼调息的样子,他突然明白了。
苏安沫要的不是 “赢”,是 “公平”的赢。
她想跟巅峰状态的自己打,想知道青莲剑仙和铁驭到底差在哪里......
想给这场从京都大学就开始的较量,一个真正的收尾。
观众席彻底炸了锅。
解说员拿着话筒,声音都有点发飘:
“各位观众!我们看到了极其罕见的一幕 ——
决赛的最后阶段,两名选手,居然在场上停手了!
苏安沫选手正在原地恢复 cE,而杨钦选手也没有发动突袭!
这到底是战术安排,还是另有隐情?”
京都大学的替补席上,教练急得直跺脚,手里的战术板都快捏变形了;
军武这边,向颖坐在医疗椅上,虽然胳膊还在渗血,却笑着对旁边的秦锋说:
“这丫头,跟杨钦一样倔。也算是京都大学的一朵奇葩了……”
秦锋点了点头,目光没离开屏幕 ——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对决,不是靠偷袭,不是靠消耗,是靠实打实的实力分胜负。
苏安沫的呼吸越来越稳,周身的淡青色光芒也越来越亮,她能感觉到 cE 在慢慢回流,刚才耗空的魔力池像被泉水灌满,连握着剑柄的手都重新有了力量。
她没去想父亲会不会生气,也没去想苏家的面子,更不想在乎后面学校的问责 ——
现在的她眼里只有杨钦,只有那台还在恢复的泰坦,只有这场迟来的公平对决。
可就在这时,她耳边的队伍通讯器突然 “滋啦” 响了声,接着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像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安沫,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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