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那份战报,仿佛要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烧成灰烬!
“三十万大军!整整三十万帝国精锐!这才多久?!与那叶牧逆贼接战不过半月有余!竟然……竟然惨败?!死伤不下十万人?!边境连丢五座军事重镇?!!”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利剑,扫视着空荡荡的御书房,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十万人哪!那可是十万条活生生的人命!是十万名训练有素的战士!哪怕是十万头猪!他叶牧撒开欢去抓,也得给朕抓上一个月吧?!!”
“从大军开拔北上,到接战,再到如今这溃败的战报传回……满打满算才多少时日?!半个月?!半个月就葬送了朕十万大军,丢了五座城池?!这领兵之人是谁?!究竟是哪个酒囊饭袋,哪个无能蠢材的部将?!给朕滚出来!!”
帝王的雷霆之怒,如同实质的乌云,瞬间笼罩了整个皇宫。
急促的钟声敲响,那是召集军机大臣与核心将官紧急议事的信号。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军机处议事厅内,此刻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几位军机大臣,以及十几名在京的高级将领,悉数到场。
人人面色凝重,垂首肃立,不敢直视龙椅上那位如同即将喷发火山般的帝王。
顾长明没有让他们久等,直接将那份染血的战报摔在了众人面前。
“都看看吧!看看朕的三十万大军,是如何在半个月内,被一个几年前还如同丧家之犬般的逆贼,打得丢盔弃甲,损兵折将,连丢五城的!!”
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战报在众人手中默默传递,每看一人,那人的脸色便白上一分,额头的冷汗便多渗出一层。
战报上的描述比想象的还要惨烈,并非势均力敌的鏖战后的失利,而是近乎一边倒的溃败,中了埋伏,指挥失灵,各部各自为战,最终被分割包围,损失惨重。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众人粗重而不安的呼吸声,以及战报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说话啊!!”
顾长明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陡然拔高,
“都哑巴了吗?!谁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领兵的元帅,麦克阿瑟,又是谁的部将,谁举荐的良才?!”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咬着牙根问出来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扫过在场众人。
一片死寂中,站在军机大臣队伍末尾,一位头发花白,身形微胖,穿着五星上将礼服的老将,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在周围同僚或同情,或庆幸,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挪步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
“回……回陛下……此次北伐大军统帅……正……正是犬子……麦克阿瑟……老臣……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正是五星上将,麦克大瑟。
“麦克阿瑟……好一个麦克阿瑟!!”
顾长明怒极反笑,抓起龙案上唯一幸存的一个翡翠茶杯,看也不看,运足臂力,狠狠地向着跪在地上的麦克大瑟砸了过去!
咻——啪!!
茶杯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砸在麦克大瑟的额角上,瞬间碎裂!
滚烫的茶水混合着鲜血,顺着他花白的头发和惊恐的脸颊流淌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顾长明的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杀意,
“真是无愧犬子这个称号!三十万大军,五座城池,十万儿郎的性命……就因为他麦克阿瑟的无能,葬送得如此轻易!!”
麦克大瑟跪在地上,额头传来的剧痛和流淌的鲜血他浑然未觉,只有无边的恐惧和悔恨淹没了他。
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甚至可能引来更残酷的惩罚。
顾长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麦克大瑟,以及那群噤若寒蝉的臣子,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麦克大瑟!朕念在你往日还有些许苦劳,再给你一次机会!朕再拨给你十万禁军精锐,由你亲自挂帅,给你这个当爹的,一起去前线,给你那好儿子擦屁股!”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厉,“什么时候,把那丢掉的五座城池,给朕一座不少地拿回来!什么时候,把叶牧逆贼的人头,给朕摆在御案之上!什么时候,你再带着你那宝贝儿子,一起滚回来向朕谢罪!”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四射,补充了最后一句,也是最为致命的一句。
“要是拿不回来……哼,那你们父子二人,也就都不用回来了!帝国的边境,就是你们麦克家族的埋骨之地!”
此话一出,整个议事厅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汗流浃背,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为麦克大瑟求情,帝王的盛怒如同悬顶之剑,谁触霉头,谁就可能成为下一个被迁怒的对象。
要怪,也只能怪麦克阿瑟那个蠢货,仗着家族势力和他父亲的影响力,抢到了这个本以为能轻易捞取军功的北伐帅位。
当时他麦克大瑟在朝堂上为此事上下打点,志得意满的样子有多风光,现在跪在这里头破血流,前途未卜的样子就有多狼狈和后悔!
而此时,额角流血,跪伏于地的麦克大瑟,内心早已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逆子!蠢材!废物!!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抢帅位的时候比谁都积极,拍着胸脯跟老子保证必能旗开得胜!结果呢?!这才半个月!半个月啊!就把天给捅破了!!
见过坑爹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往死里坑爹的!!
跟你那整天就知道遛鸟斗蛐蛐,虽然没出息但起码不惹祸的废物二弟比起来,你简直就是个灾星!!
你可真是……坑死你老子我了啊!!
无尽的悔恨,恐惧以及对儿子的怒火,交织在这位老将的心中。
他知道,此行北去,已不仅仅是戴罪立功,更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豪赌,赌上的是他麦克家族满门的性命与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