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悦下意识地看向杨钦。
杨钦面色不变，心中念头快速闪过。
该来的果然来了。
顾长明这是要亲自出面，请他这位异界来客出手了。
代价？恐怕小不了。
但他和顾黎悦，早已被卷入了这场旋涡中心，无法独善其身。
“带路吧。”
杨钦平静地开口，同时通过神经连接，无声地向待命在庄园的bt传递了信息。
“bt，保持待命状态，提升至二级战备。我们可能要有大生意了。”
bt的回应瞬间传来，
“收到，铁驭。
协议一，链接铁驭。
协议二，坚守任务。
协议三：保护铁驭。
所有系统运行正常，武器库在线，随时可以投入战斗。需要我提前预热泰坦坠落程序吗？”
“暂时不用，但保持计算，最好可以开始收集北境战区的地形分析以及大规模魔化生物集群的最优应对方案数据流了。”
“收到，铁驭。正在处理。初步分析显示，常规火力覆盖效率在面对高再生性生物目标时会显着下降。建议优先考虑高爆能量武器及范围净化类技能组合。数据流将在3分12秒后传输完毕。”
与bt快速完成信息交换后，杨钦对顾黎悦微微点头，示意她安心。
随后，两人在内侍官的引领下，转身，再次走向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深邃宫门。
皇宫深处，御书房。
与外殿的庄严肃穆不同，这里空间更小，更显精致与私密。
紫檀木的书架直抵雕花穹顶，上面陈列着并非装饰用的书籍，而是各种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卷宗，晶石甚至一些奇特的标本。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沉静而厚重。
侍从悄无声息地奉上三杯氤氲着热气的灵茶，茶汤澄碧，香气清冽，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待侍从躬身退下，并轻轻带上那扇厚重的铭刻着防护阵法的木门后，书房内便只剩下杨钦，顾黎悦，以及端坐在宽大书案后的皇帝顾长明。
顾长明没有碰那杯茶，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置于案上，目光如炬，直接切入主题，没有丝毫的寒暄与迂回。
“杨公爵，黎悦，”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凝重，“北境的实际情况，比朝会上所说的更为严峻。”
他指尖在书案一侧的水晶球上一点，一道光幕展开，呈现出的并非地图，而是一段模糊却充满不祥气息的影像。
那是通过特殊法术传回的战场碎片，扭曲蠕动皮肤覆盖着暗红色鳞片或裸露着黑色肌肉的魔人，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残破的关卡。
天空被一种污浊的暗红色能量笼罩，大地开裂，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影像中还夹杂着凄厉非人的嘶吼和能量爆炸的闪光。
“叶牧，借助那邪阵吞噬了数十万生灵，其力量已突破八十级的桎梏，具体到了何种程度，无法精确探知。”
顾长明语气沉重，“更麻烦的是，魔气具有极强的污染性，普通士兵一旦接触，心智稍有不坚便会被侵蚀，甚至倒戈相向。常规的军团作战，在如今的北境，效果有限，甚至可能成为资敌的养料。”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杨钦，带着坦诚与请求，“朕必须亲征，稳定军心，并寻找斩杀叶牧的机会。但坦白说，面对一个掌握了如此邪术，实力暴涨且拥有百万魔军的敌人，朕……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紧紧锁定杨钦。
“杨公爵，朕需要你的帮助。你来自天外，拥有我等难以理解的技术与力量。你的那尊钢铁巨神，还有黎悦在你帮助下掌握的那些……奇特造物，或许是对抗这场魔灾的关键。”
顾长明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久居帝王宝座的魄力，
“请助朕一臂之力，平定北境，诛杀叶牧！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朕能做到，只要帝国拥有，你尽管开口！”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水晶球中传来的模糊嘶吼声和灵茶热气袅袅升腾的细微声响。
杨钦没有立刻回答。
他端起身侧的灵茶，低头轻轻吹了吹浮叶，抿了一口。
茶汤入口甘醇，蕴含的温和灵气滋养着身体，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此处。
“bt，听到了？八十级以上，百万魔军，高污染特性。我们的胜算模型分析如何？”
bt的回应一如既往的迅速而冷静， “铁驭，根据现有数据建立初步模型。考虑到目标个体的超常规力量增长及大规模污染性敌军，常规正面冲突胜率预估为37.4%。若使用次元武库中部分战略性武器饱和轰炸，胜率可提升至68.1%。但需注意能量消耗以及对环境的永久性破坏风险。”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这是个敲竹杠的好机会。艾许那边信天翁级突击舰的材料清单整理出来了吗？”
“已调取。清单包含七十三种稀有矿物，十五种高纯度能量结晶，以及大量用于结构支撑的星辰金和作为能量导体的秘银。根据本世界价值体系评估，其总价值相当于帝国三年税收总额。直接提出存在89.7%概率引发对方剧烈反应。”
“啧，是有点狠。那就……先要个八成？讨价还价空间留出来。对了，基地里那些小子们是不是憋坏了？”
“是的，铁驭。铁驭见习生们已完成全部模拟训练科目，实战申请提交了127次。铁血战士们最近的狩猎范围已扩大至基地外围三百公里，对本地生态系统造成了一定压力。他们渴望真正的战斗。”
杨钦心中了然，正准备在脑海中与bt商讨具体索要资源的清单和措辞，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拉动。
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旁的顾黎悦。
只见少女俏脸上写满了担忧，一双明眸水汪汪地望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因为用力，骨节都微微泛白。
她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叶牧这个天命主角的光环，害怕那百万魔军，更害怕自己这个最终反派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