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眯起眼睛。
他不知道顾黎悦要做什么，但本能告诉他不能等。
“装神弄鬼。”
他冷哼一声，右手抬起，五指虚握。
毁灭之力在掌心凝聚，压缩，形成五颗不断旋转的黑色能量球。
每一颗球体内部都蕴含着恐怖的湮灭性能量，足以将一栋大楼从物质层面彻底抹除。
“去！”
叶牧手腕一抖，五颗黑色能量球呈扇形射出，轨迹飘忽不定，封锁了顾黎悦所有可能的闪避角度。
这是试探，也是杀招。
他想看看，顾黎悦要如何应对这种纯粹的能量攻击。
顾黎悦看着那五颗急速飞来的黑色能量球，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丝毫波动。
她只是维持着左手抬起的姿势，掌心的能量漩涡开始加速旋转。
“构造分解。”
以她掌心为中心，一道淡金色的球形力场瞬间展开，半径刚好五米，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
力场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不断变化的几何纹路，像是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数学公式在现实中的投影。
五颗黑色能量球撞入力场。
然后，发生了让叶牧瞳孔骤缩的一幕。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没有能量对冲的湮灭。
那些蕴含着恐怖毁灭之力的能量球，在接触到淡金色力场的瞬间，开始……解构。
不是被抵消，不是被吸收，而是像精密的机械被拆解成最基础的零件。
黑色的能量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那些光点又在力场的作用下重组转化，从代表毁灭的纯黑色，逐渐转变为中性的透明，最后……
化作了花瓣。
漫天飘散的半透明散发着微光的能量花瓣。
它们从力场中飘出，在空中缓缓飘落，像是下了一场梦幻的花雨。
花瓣落在晶化的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悄然消散，回归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五颗足以摧毁半个街区的毁灭能量球，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分解成了无害的花瓣雨。
叶牧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那些飘散的花瓣，又看向力场中央的顾黎悦，黑色的火焰在眼中疯狂跳动。
“这是……什么能力？”
创造之力能够构建，这他知道。
但将毁灭之力分解并转化？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创造之力的理解范畴！
顾黎悦缓缓放下左手，力场随之消散。
她抬起头，透过飘落的花瓣雨看向叶牧，声音依旧平静，
“创造的反面不是毁灭，而是无。”
“但无可以接纳一切，分解一切，重构一切。”
“我将这个过程，称为构造分解。将任何形式的能量或物质，分解为基础单元，然后根据我的意志进行重构或消散。”
她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对毁灭之力这种高阶能量，目前只能做到分解和消散，还无法安全重构。你的力量……太脏了。”
“脏”？!
叶牧的额头青筋暴起。
毁灭之力，这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终极力量，在这个女人口中居然只是……脏？！
“狂妄！”
他低吼一声，背后的魔气疯狂翻涌，
“那就让你看看，脏的力量能做到什么！”
他不再保留。
天魔剑高举过头，剑身上的猩红纹路如同血管般脉动，吸收着从叶牧体内涌出的毁灭本源。
天空中的光线开始扭曲、暗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畏惧这股力量。
然后，剑尖向下，猛然刺入地面。
“万蛇噬天！”
以叶牧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地面同时炸开。
钻出无数条完全由毁灭之力凝聚而成的黑色巨蛇，从地下破土而出。
每一条蛇都长达十米以上，身躯完全由翻滚的魔气构成，表面覆盖着黑色的能量鳞片，蛇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不断开合内部是无尽黑暗的巨口。
十条，二十条，三十条……
整整三十六条毁灭巨蛇，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妖魔，将叶牧拱卫在中心，同时向着顾黎悦发出无声的嘶鸣。
这是大范围，高密度持续性的毁灭攻击。
每一条蛇都相当于一个九十级强者的全力一击，而且它们不是一次性攻击，而是会持续存在，不断扑咬，直到能量耗尽或目标死亡。
顾黎悦看着那三十六条遮天蔽日的黑色巨蛇，镜片后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兴奋。
是的，兴奋。
红莲装甲背后的推进器模块完全展开作为能量输出端口。
装甲表面所有的能量纹路同时亮起，从赤红转变为璀璨的金色。
却邪唐刀悬浮在她身前，刀身高速旋转，形成一个金色的能量漩涡。
创造之力，全功率输出。
“那么，我也该……认真一点了。”
顾黎悦抬起头，金色的光芒从她眼中迸发。
“构造重构·信天翁阵列。”
嗡嗡嗡嗡嗡——！！！
以她为中心，背后的空间开始扭曲折叠。
一门门造型科幻，炮管修长，表面流淌着金色纹路的能量主炮，从折叠的空间中缓缓生长而出。
一门，两门，五门，十门……
最终，整整二十四门信天翁级能量主炮，在顾黎悦身后展开，呈扇形指向叶牧的方向。
每一门炮的炮口都开始充能，金色的能量光球在炮管内凝聚压缩，散发出令空间震颤的恐怖波动。
这是顾黎悦三个月来的研究成果之一。
将创造之力的构建特性与艾许留下的能量武器技术结合，开发出的即时构建型能量武器阵列。
不需要工厂生产，不需要运输部署，只需要足够的创造之力作为原料，就能在战场现场构建出任何她理解结构的武器。
而信天翁主炮，是艾许数据库中威力最大的单兵能量武器之一。
叶牧看着那二十四门金光璀璨的主炮，黑色的火焰瞳孔中终于出现了凝重。
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进攻！！！”
他不再等待，剑指顾黎悦。
三十六条毁灭巨蛇同时扑出，如同黑色的海啸，要将那渺小的金色身影彻底淹没。
全炮齐射。
二十四道金色的能量光柱，如同神灵投下的审判之矛，撕裂空气，轰向扑来的蛇群。
每一道光柱的直径都超过半米，内部压缩的能量密度高到令空间扭曲，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成等离子态，留下久久不散的灼热轨迹。
金色与黑色，创造与毁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战场中央轰然对撞。
那一瞬间，世界失去了声音。
只有纯粹的光与暗的激荡，能量与规则的碰撞，存在与虚无的对决。
远在数公里外的安全区域，艾许刚刚从弹射座椅中脱身，落在一片相对完好的晶化地面上。
安达尔快速冲过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目光不断望向战场方向，那里正爆发出让天地变色的能量波动。
“艾许博士……”
安达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母神一个人留在那边……会不会有危险？那种能量等级……太可怕了……”
艾许咬着牙，目光却同样投向战场。
她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恐怖波动。
那是超越了她理解范畴的能量对撞，是规则层面的交锋。
任何一台泰坦进入那个范围，都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但她摇了摇头，打断了安达尔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别担心，安达尔。”
“你母神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况且，她有你父神留下的那些手段。”
“现在的顾黎悦……可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
“我们过去了，只会让她畏首畏尾，不敢动用一些真正危险的能力。”
她拍了拍安达尔的肩膀，
“所以，老实待在这里，做好我们的工作。”
“警戒，待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相信你的母神。”
安达尔看着艾许的眼睛，又望向远方那不断爆发的金色与黑色的光芒，最终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