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茧迸裂的强光中,新生儿始皇的啼哭化作量子风暴。苏皖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搏动的青铜管道,腥甜的血顺着管壁沟壑流淌。她看见自己的血液被管道虹吸,在青铜网络中奔涌向中央方尖碑——碑体正将《编舟者手册》的书页熔解为液态光,浇筑着始皇胚胎的神经脉络。
“痛吗?”赵高的全息投影在血雾中凝聚,蛇鳞长袍下伸出数据触手缠住苏皖脚踝,“这是陛下感受世界的唯一通道。”
陈海拖着断裂的机械臂扑来,纳米丝刺入赵高虚影的瞬间,管道壁突然透明化。无数青铜囚笼在岩层中显现:前八任编舟者小队的残躯被钉在舱内,他们的神经束穿过维度屏障,正为半人马座殖民基地供电。
“第九小队不是先锋...”陈海跪地嘶吼,“是备用电池!”
阿黎锁骨纹身突然灼烧,青铜门图腾投射出克莱因瓶甬道。她拽起苏皖冲进光幕:“纹身是蒙恬设计的逃生通道!但他没说...”
话音未落,甬道四壁渗出青铜菌丝。菌丝缠住阿黎的银簪,簪体熔解露出微型虫洞发生器,屏幕上闪动着倒计时:【00:04:22】。林晚的尸萤女王在发生器表面爬行,尾针喷射的磷粉竟显出骊山地宫结构图——九座反物质熔炉呈九宫格布局,他们所在的只是东北角祭坛。
“我们被骗了!”林晚的量子芯片从胸腔浮出,在掌心旋转成全息罗盘,“真正核心在秦始皇棺椁下!这里是痛觉转化站!”
仿佛回应她的呐喊,中央方尖碑轰然倾塌。新生儿始皇悬浮在碑基血池上,脐带般的青铜管连接着苏皖手腕伤口。祂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蒙恬战甲的英文铭文:【temporal Loop No.9】。
始皇的啼哭转化为次声波,整座地宫开始量子化坍缩。赵高的虚影在声波中实体化,蛇鳞长袍褪去后露出机械骨架——那胸腔内嵌着的竟是陈海机械臂的原型机。
“你以为自己在反抗?”赵高骨指插入控制台,岩壁囚笼里的前代编舟者突然惨叫。他们的痛觉神经被提取成光缆,接入始皇的脊椎,“陛下需要两百年的痛楚能量才能完成觉醒,而你们...”
苏皖的量子腕表突然脱腕飞向始皇。表带熔解重组为荆棘王冠,扣上婴儿头颅的刹那,地宫景象剧变:青铜棺椁悬浮于星际战场,浮空长城正与曲速战舰对轰,而长城敌楼里站着调试虫洞发生器的吴邪。
“骊山是痛觉放大器!”苏皖拽断连接手腕的青铜脐带,断口喷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蒙恬剑的虚影,“我们用血肉喂养时空褶皱!”
阿黎的虫洞发生器突然超载,甬道炸开黑洞旋涡。陈海残存的机械臂插进旋涡核心,纳米丝裹住蒙恬剑虚影强行实体化:“接住!剑柄玉琮是白洞引擎!”
苏皖握剑的瞬间,前八世记忆洪流贯脑——公元前213年的她将量子芯片埋入长城地基;公元1840年的她为鸦片战争阵亡者合眼;2025年的她在实验室启动对撞机...所有时空的她同时挥剑,斩向各自世界的青铜脐带。
“没用的。”赵高胸腔的原型机射出引力波,剑锋在触及始皇前被凝滞,“每斩断一次脐带,就会诞生新的时空褶皱...”
林晚突然扑向始皇。她扯断连接自己心脏的芯片光缆,狠狠插入赵高原型机的能源舱:“那如果...电池自己短路呢?”
芯片过载的强光中,苏皖看见林晚化作人形火炬。她的每根骨骼都在燃烧中显影为青铜电路,腹腔的尸萤女王振翅飞向始皇,在荆棘王冠上产下虫卵。
“就是现在!”阿黎的锁骨纹身迸裂,血淋淋的虫洞入口吞没众人,“林晚用命换了十秒!”
蒙恬剑刺入始皇胸膛的刹那,没有鲜血也没有金属摩擦声。剑锋如穿过全息影像般没入虚空,始皇的啼哭突转为九重混音:“何...为...痛...?”
荆棘王冠上的虫卵应声孵化,新生尸萤噬咬着始皇的眼睑。祂第一次因疼痛蜷缩身体,泪水滴落处,血池凝结为冰蓝色的量子晶体。
“这就是痛!”苏皖将剑柄玉琮捏碎,白洞能量裹挟着众人冲进虫洞,“人类靠它记住自己活着!”
坍缩的地宫在身后冻结为琥珀状时空胶囊。最后的光影中,始皇抓住一枚尸萤塞进口中咀嚼,被咬碎的虫尸磷光从祂唇齿间漏出,在黑暗里拼成一行甲骨文:【朕...需...要...更...多...】。
虫洞彼端是冰封的黄河河床。陈海指着冰层下的阴影颤抖:十二金人机甲被封冻在冰核中,它们的青铜手掌共同托举着巨型激光笔,笔身刻着秦篆——“此器可书新史”。
阿黎的银簪残余端突然刺入冰面,簪内微型屏幕亮起:【能量来源:人类痛觉神经脉冲】。苏皖腕部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滴在冰面上竟蚀刻出《编舟者手册》终章标题:“若神需食痛而生,人当以痛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