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听过多瓦西爷爷的教导,蕾米最近也在受艾伦的训练,一切皆为练习主动收放骑手感应,毕竟说是这个时时刻刻都在生效的能力夺去了她的大部分气嘛,想要引导气别消散掉而去强化肉体,就需要控制之走向,不能全部外溢出去。
不过离成功掌握诀窍还很早,但也正是因为还没能做到制御,所以眼下仍能接收到怪物情绪高涨时候泄露出来的心声。
蕾米不由得再次萌生迷茫,她回想当初,自己和随行兽伙伴建立联系不都是靠着这份不自觉展开的“领域”吗,忽然有些不想把它“关掉”了怎么办。
“嘛,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已经决定了不想太多嘛,还是先关心眼前的事吧!”
使劲摇头的蕾米,像要把困扰自我的思绪也都甩掉似的。
这之后,她重新驾驭弗雷,就想要返程回到位于平坦荒野的临时营地去。
“艾伦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到了吧,真是的,害他们久等了呢,要好好道歉才行。”
就理性上讲,那个偷鱼的狼怪到底怎么样,本质并不关我方的事情。
无论最终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还是猎人出手为讨生活剥夺其生命,都应顺其自然。
但越是如此自我暗示,蕾米就越静不下心。
“真是的,烦人,这不就是成了大家都讨厌的烂好人了嘛!”
蕾米一直有意排斥滥发善心,包括从小接受的也是猎人教育。
她的生死观与善恶观其实很正,并不觉得狩猎多么残忍。
为了生存生活夺取生命乃世间正途,只要别辜负大自然的馈赠即可。
内陆一些贵族,经常会就狩猎过于残忍一事指责猎人们,拐着弯发文章暗讽,顺带鼓吹平等对待怪物,不计一切地保护它们。
蕾米向来对这种人不齿,可现在,难不成自己要成为那样了吗?不要啊!
可每每想要避免如此却总是阴错阳差的走到那条道上,眼下也是,心中莫名冒出些许不忍,令之十分纠结。
烦恼到极限,转而成为破罐破摔。
蕾米哼了一声,抬头露出满是执拗的眼神。
“哼,不要跟我说这就是骑手的命运!”她对着虚空挥舞右拳。“好,那我就过去看看,满意了吧!”
仿佛在和自身另一个人格对话的她如是道。
言罢,蕾米立马指挥身下的弗雷掉头。
小乌见状亦快速响应,扑棱翅膀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向。
相较于蕾米的纠结,两头怪物可太高兴了。
——凑热闹好啊,没准有架打,战斗之血在燃烧。
俩大块头的表现蕾米看得一阵苦笑,暗道偶尔也希望自己能像他们那样单纯,如此的话便不会烦恼了。
“啊,我要借这次机会完整见证一下怪物的终局,打消自己老是对野生怪物抱有无端善意的天真想法!”
哪曾想就在蕾米如是念叨,打算与两头怪物一起披荆斩棘过去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清脆如铃且熟悉的嗓音,夹杂着喵喵叫。
不是别人,正是波佩跟梅丽。
蕾米瞬间转忧为喜,几乎是顺着反射神经驱使张开双臂,迎接艾露伙伴。
“你们来了啊,太好了,所以说,艾伦他们是不是……”
首当其冲扑过来的,意外地并非身体能力更强的梅丽而是波佩。
细看能瞅得出是梅丽故意把机会让给了他……没办法,谁叫小眼镜猫更会说话,明眼猫都看得出蕾米陷入了某种思维困境,急需开导。
“是哟喵,艾伦他们就在后面!”
波佩亲昵地蹭了蹭蕾米的胸口,可惜迎来的并非柔软触感,反倒脸颊被硌得生疼……都是防具闹得,只能忍了。
过去蕾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负担不起重装防具的,所以波佩早已习惯温软的触感,冷不丁地换成石头一样的尾晶蝎套装,下意识的亲近之行为却改不过来,险些把脸上的毛蹭掉,下次必须注意了。
稍后,他回过头与梅丽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后者肯定的颔首后,马上重新摆正视线,温和且诚恳地迎上蕾米的目光,接着开口。
“我刚刚都听到了噢,不要那样说喵,天真和善良并没有错喵!”
“可是,猎人……我……”
不容蕾米多说,波佩以迅雷之势举起毛茸茸带肉垫的左手,一把将她后面的话给堵在了嘴里,随即开启长篇大论模式。
“蕾米,你做真正的自己就好了,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害怕被说矫情、做作对不对?我想有一点你搞错了,真正的善,和以善为名的别有用心是不同的。表里如一,该出手时就出手,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和值得帮助的怪物,是真善;以保护怪物为由头,行自我满足之事,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善才应该被鄙视。所以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对怪物萌生怜悯之心,并没有错喵,没有谁有资格说有一颗好心是错的喵。实际了解来龙去脉,看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就好了,不要对自己的善良有心理负担喵!”
蕾米的视线瞬间模糊,噙着泪道:“谢谢你,波佩,一直,一直,支持我喵!”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被波佩的艾露猫式口癖感染了,她忍不住尴尬一笑,嘴角都在抽抽。
波佩,还有梅丽皆被这一幕招得捧腹。
随后擦了擦泪的蕾米继续说:“我一直,都在想自己那样的想法,会不会太软弱了。我,很憧憬猎人。一提起猎人,都是手起刀落,的那种印象,能明白吧,所以有时候就觉得,很矛盾……但是,我现在想开了,谢谢你波佩,说得对啊,多愁善感本身不是错误,重要的是在此基础之上,做正确的事情。该救助的救助,该制裁的制裁。不能预设立场,认为对怪物抱有同情心本身就是错的。善心和雷霆手段,这两者并不冲突。”
下一秒,便见某人纵身飞跃,随即稳稳落在小乌后背空着的鞍座之上。
他身着红褐的甲壳防具,厚重感十足,却未戴头盔,露出一头整齐的短发,艾伦无误。
“说的好,蕾米!猎人也是一样的,狩猎时候利落地出手,心中却也要常怀对大自然的敬畏。单纯地为了利益,只顾滥杀的家伙,不是猎人,而是侩子手。不计后果杀戮的话,迟早有一天,普通的怪物将会绝迹,待只剩古龙级存在满世界跑的时候,想必末日也不过如此了,感觉可能比黑龙再度现身把新修雷德城给烧毁了都可怕的多。”
梅丽在旁边微微点头,小声附和道:“所以才常说,保护大自然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啊。猎人,就是因为一路实践着这一信条,所以才值得尊敬喵。”
顿了一下的艾伦,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待捋顺气息后再度张口。
“真正的善良不是错误,那种因为某些奇怪的顾忌或单纯优柔寡断导致对怪物下不去手,害周边的人受苦的行为,不是真的善良。而你,绝不是那样的人,若有怪物要伤害我们的时候,相信你一定不会犹豫,没错吧?”
“嗯嗯,那还用说!”蕾米使劲点头,双拳紧握。
“如此就好,这样的你不用非要强迫自己改变什么。”
得到艾伦的肯定让蕾米非常开心,随后却也有些埋怨。
“真是的,你怎么才来!?”
直至看出艾伦的笑容中暗含些许戏谑,蕾米才反应过来。
“你这个家伙,该不会早到了,就一直躲在旁边看戏是吧,讨厌!”
艾伦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挤眉弄眼。
忍不下去的蕾米,解开安全带,一个飞跳过去,也落到了小乌背上,旋即冲着艾伦的脑袋就是一顿拳捣。
“真是的,别闹了,不是要去看看某个怪物怎么样了吗?”抱头防御的艾伦嚷道。
“对噢!”
蕾米当即僵住,接着不好意思地挠头。
“事不宜迟,快走吧,有艾伦你在我就更放心了。”
“嗯,万一遇到难搞的怪物就交给我,我来把它们全部揍飞!”
弗雷跟小乌不甘落后,呜呜嗷嗷地叫唤,表示它俩才是最能打的,臭艾伦滚一边去。
直看得蕾米忍俊不禁,到这再无乱七八糟的思想困扰,一心只有前进,去探究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