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新鲜出炉的“万能工具雾”万相，凌夜离开了生命祖地。
守门的老者在他出来时，眼神复杂地在他身上扫视了好几圈，最终只是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但那表情分明写着“赶紧走，别再来了”。
凌夜自然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溜达回了宿舍区。
他刚踏进甲三区的范围，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的石浩就如同脱缰的野狗般冲了过来。
“凌夜！你可算出来了！”石浩的大嗓门震得树叶簌簌作响，“怎么样怎么样？蛋孵出来没？是神龙还是凤凰？快拿出来给哥们开开眼！”
苏原、水云间和冷月也闻讯赶来，眼中都带着好奇。
凌夜看着四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影子里掏出了一团正在缓慢蠕动、内部有星光闪烁的灰色雾气。
空气瞬间安静了。
石浩脸上的兴奋表情僵住了，他凑近仔细看了看，甚至伸出手指想戳一下，被凌夜不动声色地躲开。
“这……这是啥？”石浩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懵逼，“你孵了七天，就孵出来一团……呃……会发光的雾？这玩意儿能干嘛？当氛围灯吗？”
水云间推了推眼镜，谨慎地感知着万相，眉头微蹙：“好奇特的生命波动。我从未见过这种形态的生物。”
冷月抱着手臂，清冷的眸子盯着万相，吐出两个字：“奇怪。”
苏原周身的淡金色光晕微微波动，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恢复平静，微笑道：“看来凌夜这次收获的伙伴，非同一般。”
凌夜拍了拍万相，后者传递出一丝“被围观，有点紧张”的情绪，往凌夜身后缩了缩。
“它叫万相。”凌夜简单介绍道，“具体能力……还在开发中。”
他总不能说这玩意儿是个活体进化模拟器，现在还是个只知道吃的白板吧？那也太掉价了。
石浩显然对这个“氛围灯”形态的伙伴有些失望，嘟囔道：“还以为能多个强力打手呢……算了算了，能孵出来就不错了。走走走，为了庆祝你孵蛋成功……呃，出关，我们去食堂搓一顿！我请客！”
凌夜从善如流，正好他也需要了解一下万相对普通食物的反应。
结果发现这团雾对烤肉毫无兴趣，只对石浩佩戴的一枚增加力量的普通戒指流露出微弱的“想吃”情绪，把石浩吓得不轻。
接下来的几天，凌夜的生活恢复了规律。白天去图书馆高阶区继续他的“知识扫荡”，晚上进入里世界修炼。
期间，他还抽空去上了几门必修的理论大课。
其中一门，就是《晦壤概论》。
这门课是南燎军大所有新生的必修课，旨在让学生们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自然灾害”有一个基础认知。
授课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教授，据说毕生都在研究晦壤现象。
这天，凌夜踩着点走进能容纳数百人的阶梯教室，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万相则化作一团几乎看不见的淡薄雾气，融在他衣领的阴影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老教授打开投影，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出现在光屏上。
地图之上，用刺目的暗红色标记出了九个区域，如同九块丑陋的牛皮癣，粘附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同学们，”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教室，“今天，我们开始学习《晦壤概论》的第一章——晦壤的分布与基本特征。”
“所谓晦壤，并非指某种特定的土壤，而是我们对一种持续性、扩张性、具有极强污染和扭曲特性的未知灾害现象的统称。目前，已被确认并记录在案的，全球共有九处大型晦壤区域。”
他手中的光笔指向地图：
“首先，位于我们华夏共和国南部，与南燎军事大学防线紧密相关的，是 ‘朽坏之渊’ 。”
光笔在南方的丛林与山脉交界处画了个圈。
“往东，在东部沿海及邻近公海区域，存在着 ‘同化脓原’ 。”
光笔移向广阔的海洋与海岸线。
“北部，与北溟军事大学镇守的冰原接壤的，是 ‘寂灭魂域’ 。”
光笔点向寒冷的北部边境。
“西部，铁壁军事大学所在的区域，则直面着 ‘崩坏结构’ 的威胁。”
光笔落在西部的山脉与高原。
老教授顿了顿，继续介绍其他地区的晦壤。
“位于中部大陆腹地，被数个大小国家领土所包围的，是 ‘无尽饥域’ 。”
“在自由邦联东南部的广袤丛林与沼泽地带，盘踞着 ‘迷惘诡野’ 。”
“与之相对，在自由邦联西北部的荒漠与奇异石林区域，则是 ‘悖论回廊’ 。”
“更遥远的，在南部群岛及周边海域，弥漫着 ‘痴愚泥沼’ 的迷雾。”
“最后，位于极北冰盖之下，是 ‘惊惧梦魇’ 。”
每指出一处，老教授都会简要说明其大致的地理位置和对周边环境造成的宏观影响。
但并未深入讲解其内在特性，只是强调这些都是目前人类无法理解、无法根治的天灾。
“目前主流学界认为，晦壤现象可能与地壳深处未知的能量活动。”老教授总结道，“它们会自发地扩张，侵蚀正常空间，扭曲物理法则，并源源不断地产生被称为‘污染兽’的畸变生物，对人类生存构成巨大威胁。我们各大军区学院，以及全球各国的武装力量，最主要的职责之一，就是抵御这些晦壤的扩张，以及清剿其产生的污染兽。”
课堂上的新生们听得聚精会神，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凝重和担忧的神色。
毕竟，这些暗红色的标记，代表着这个世界最真实、最残酷的一面。
凌夜坐在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通过【洞察】和图书馆的阅读，他早就知道这些基本信息，甚至知道的比老教授讲的还要多一点点——比如，他知道污染兽的强度和种类有着明显的层级划分。
但他依旧来上课了。
原因无他，这门课有学分，而且需要课堂表现和期末考核才能拿到合格证明。对于立志成为“三好学生”的凌夜来说，混个合格还是很有必要的。
“天灾么……”凌夜心中不置可否。
他总觉得，这些晦壤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不过，现在的他，实力还远远不够去探究这些。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顺便把身边这团只知道“饿饿”的万相给养起来。
就在这时，他衣领阴影里的万相，似乎对光屏上某个晦壤的标记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好奇”与“想吃”的情绪波动。
凌夜：“……”
他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弹了弹衣领。
这玩意儿，口味是不是有点太杂了？连晦壤的主意都敢打？
看来以后带它出门，得看紧点，别一不小心把这“氛围灯”给喂成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