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白色窗帘被晨风掀起一角，阳光落在林夏苍白的脸上，她睫毛轻颤，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慢慢睁开眼。我几乎是立刻凑过去，指尖先碰了碰她的额头——没再发烫，悬了一夜的心终于往下落了落。
“醒了？”我声音有点哑，昨晚守着她时，总忍不住盯着输液管的滴速，生怕错过任何异常。林夏眨了眨眼，目光先落在我手腕的机械表上，又慢慢移到我眼底的青黑，轻声问：“原子钟……修好了吗？你的表……没再倒转吧？”
我把手表凑到她眼前，表盘里那道淡金色的光痕还在，是昨天她和苏晚合力发动共振时留下的印记：“都好，你看，不仅没倒转，还多了道‘护身符’。倒是你，以后别再强行增幅共振波了，苏晚说你当时差点休克。”
提到这事，林夏眼神有点闪躲，手指轻轻勾了勾我的衣角：“我当时听监测仪里你的声音很慌，怕你来不及……”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偏过头，耳尖悄悄红了。我看着她这副明明担心却不肯承认的样子，心里又暖又涩，伸手帮她把被角往上拉了拉：“以后不用怕，我答应你，每次都会平安回来。”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苏晚拎着保温桶走进来，看到林夏醒着，立刻笑起来：“可算醒了！我熬了小米粥，还放了你喜欢的香菇丁，沈砚昨晚可是跟我念叨了好几遍，说你晕过去前还在担心原子钟。”
林夏接过粥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突然抬头看我：“你昨晚没睡？”我刚想找借口说“睡了一会儿”，苏晚却抢先开口：“他呀，守在你床边一夜，连眼都没合过，我凌晨来换班，还看到他在给你掖被角呢。”
我的耳尖瞬间发热，赶紧转身去拿桌上的姜茶——那是昨天林夏为我准备的，现在还温着。我把姜茶倒进杯子，递到林夏手里：“喝点这个，暖身子，你昨天晕倒时手特别凉。”林夏捧着杯子，小口喝着，阳光落在她脸上，嘴角慢慢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
苏晚识趣地收拾起空碗：“你们聊，我去把原子钟的共振数据整理一下，下午再过来。”她走后，医务室里只剩下姜茶的热气和机械表的滴答声。林夏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递给我：“这是我昨晚晕过去前，画的1927年贝尔实验室的时空坐标图，怕忘了，先记下来。”
我展开纸，上面的坐标标注得格外详细，甚至还在旁边写了“石英钟核心部件位置”的备注。指尖划过她清秀的字迹，突然想起昨天在1955年的实验室里，她通过监测仪传来的那句“必须撑住”，眼眶有点发热：“林夏，谢谢你。”
她摇摇头，把空杯子递给我：“我们是团队啊。对了，我包里还有巧克力味的能量棒，你记得吃，别饿肚子，下午还要跟苏晚对接数据呢。”我点点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说点什么，却又怕打破这安静的氛围，最后只化作一句：“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
走出医务室时，阳光正好，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能量棒，包装纸上还留着林夏的温度。原来有些关心，不用多说，就藏在姜茶的温度里，藏在坐标图的备注里，藏在每一次“怕你出事”的担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