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河悬浮在虚空之中，流转间流淌着细碎的星芒，仿佛将整片虚空揉碎了倾泻其中。光粒子簌簌坠落，在河心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影，随着轮廓逐渐清晰，蒋云飞缓缓显现。
他双手负于身后，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穿透整个梦境的虚空，娓娓传来：“倒是我小觑了魇歌持有者与意念族长的能耐，没想到经我融合现代科技淬炼改良的梦殇之阵，竟还是被你们联手破了。”
易耀辉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那是魇歌力量自发形成的防护层，他抬眼直视蒋云飞，目光锐利如刃：“你就是蒋云飞？”
“正是。”蒋云飞挑眉，目光在易耀辉与身旁的兮颜之间流转，“你与这位意念族长倒是初次见我。原以为梦殇之阵足以禁锢你的记忆、封印你的异能，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意念族人，硬生生搅了我的好局。”
“你说的没错。”易耀辉侧身看向身旁的兮颜，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恢复了冷冽，“兮颜意外入阵，虽然力量被限制，但元神之体的她却始终保有一缕意念本源之力，恰恰成了破阵的关键。”
蒋云飞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你如何断定刀芳枣就是阵眼之人？在你们的认知里，她早该是个死人了。”
易耀辉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虚空梦境：“你用炉鼎傀儡替她蹲局子、替她赴死，手段确实天衣无缝。但你千算万算，漏了一个最关键的细节，她根本不可能死于子宫癌，因为她根本没有子宫。”
话音落下，虚空之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场的众人皆是乌龙能源鱼州分部的员工，谁也没想到刀芳枣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易耀辉转头看向脸色瞬间煞白的陆展勇，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陆总，你该好好谢谢刀芳枣。为了迎合你不喜欢戴小雨伞的癖好，她甘愿切除子宫，这份‘深情’，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庞，“你们也不必觉得尴尬，等离开了这个梦境，今日所见所闻都会烟消云散，没人会记得半分。”
陆展勇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脖颈上青筋暴起，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死死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隐私暴露震得无地自容。
“即便如此，你又凭什么确定这梦境是刀芳枣所造？” 蒋云飞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很简单。” 易耀辉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兮颜闯入梦境唤醒我之后，我便将这梦境里的种种细节翻来覆去想了个遍。现实中与刀芳枣作对的人，在这梦里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比如我和mary被处处针对，小唐被离职还赔款；而与陆展勇不对付的顾世民等人直接被扔进了局子，苏地坤天天被陆展勇指着鼻子骂。”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不远处缩着脖子的姬如花身上：“可你看看姬如花？虽然她在现实里像条狗一样舔着苏地坤，但她顺带也舔过刀芳枣，在这梦里竟然过得风生水起。这就说明，阵眼之人要么是陆展勇，要么是刀芳枣。”
“陆展勇很快就被我排除了。”易耀辉语气笃定，“首先，他绝不会让mary受委屈，还有我和苏地坤吵架时，他还曾帮我解围。更重要的是，兮颜的幻影蜂能在他身上蜇出血来，只有真实存在的意识能量体才能被其伤到。”
“而刀芳枣就不同了。”他眼神一冷，“幻影蜂探查子阵阵眼周雨桐时无法近身，面对刀芳枣所在的办公室也是同样的情况。为了万无一失，我故意在这梦境里大杀四方，顶撞苏地坤这种恶毒领导，手撕姬如花这种小人同事，做了所有写字楼牛马敢怒不敢言的事。”
“我就是要勾起所有人的羡慕，就是要和刀芳枣让我不好过的初衷对着干。”易耀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戾，“这样她一定会憋个大招来羞辱我，却没想到她学了苍老师那么多教学片，不仅用在取悦男人身上，还设计出那种下三滥的桥段。”
“不过，也多亏了她。”他突然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为了让我身败名裂，不仅安排了直播，还在这个梦境的所有电视屏幕上投屏。可她忘了，直播间评论区里，她用“刀姐最飒”这个昵称发布的那些评论，实在太显眼了。”
“正是因为看到那些评论，我才确定她当时心情极度愉悦，而阵眼在宿主得到巨大满足，情绪波动剧烈时，防御会降到最低。”易耀辉看向兮颜，眼神温柔似水，“兮颜就是抓住那个瞬间发动了攻击，这才彻底攻破了梦殇之阵。”
他话锋陡然凌厉：“若是换了别人当阵眼，破阵时我或许还会犹豫，毕竟破阵会让阵眼之人重伤。但刀芳枣这种蛇蝎心肠的贱货，为民除害，我何惧之有？”
蒋云飞目光落在兮颜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这位意念族人，名叫兮颜是吧？为了易耀辉，竟敢只身闯入我的梦殇之阵，这份深情，倒是令人佩服。也正是因为你，我苦心经营的局，才毁于一旦。”
兮颜上前一步，与易耀辉并肩而立，周身涌动着淡紫色的能量场，如同披上了一层琉璃战甲：“要怪，就怪你的梦殇之阵本身就有缺陷。你能控制入梦者的主线命运，却无法干预支线的发展。阿辉看到了《科幻世界》的那篇小说，通过褒姒的字眼想起了我，我们之间的情感羁绊，终究还是冲破了你的阵法禁锢。”
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阵法能封印记忆、禁锢异能，却阻隔不了真正的思念。就像《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的那句经典台词——就算记忆会消失，但爱会留下。”
“哈哈哈！说得好！” 蒋云飞抚掌大笑，笑声中却听不出丝毫怒意，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愉悦。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刀芳枣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她嘴角溢着黑血，眼神疯狂地望着兮颜：“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你老公在外面背着你，被别的男人干，那画面你看得清清楚楚，你心里就不难受吗？”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响彻虚空，兮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刀芳枣面前，手掌还保持着扇下去的姿势。
刀芳枣被打得偏过头去，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兮颜：“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记更响亮的耳光，刀芳枣另一边脸颊也迅速肿了起来，嘴角的黑血喷得更远。
兮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如霜，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易耀辉走上前，轻轻揽住兮颜的腰，眼底满是宠溺与骄傲：“刀芳枣，你以前在乌龙能源当人事部主任时候，靠着陆展勇给你撑腰，飞扬跋扈、为所欲为。以前你对黄姐说‘有本事把我砍了’，黄姐直到退休都没能遂愿，今天，我替她完成了。”
“哈哈哈！真是精彩！” 蒋云飞的笑声突然变得更加狂放，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易耀辉眉头紧锁，周身的魇歌之力瞬间暴涨：“你笑什么？我们破了你的阵，你还笑得出来？难不成是脑子坏了？”
“脑子坏了？”蒋云飞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轻蔑，“不，我还要多谢你们搅了我的局，让我的目的提前达成了。”
他看着满脸错愕的易耀辉，缓缓解释道：“你以为梦殇之阵的作用，只是禁锢你们的记忆和力量吗？孟星宇应该告诉过你，这阵法会汲取所有入梦者的意识能量，汇入阵眼之人身上生长的梦魂莲，而我，再通过梦魂莲吸收这些能量。”
“当你入阵之后，我发现一切都变了。”蒋云飞的目光落在易耀辉身上，如同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你的魇歌之力太过特殊，不仅能保护你和兮颜的能量不被阵法汲取，还能催化梦殇之阵的效能。以前我需要汲取百人的意识能量才能进阶，现在有了你，只需十人，就能收获翻倍的效果。”
他摊开双手，周身涌动着肉眼可见的黑色能量旋涡：“到现在为止，我吸收的能量已经超出了预期的三倍。阵法破不破，对我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你不仅救了这些人，还帮我提前达到了目的，你说，我该不该笑？”
话音未落，易耀辉指尖已跃动起幽蓝色的光焰，那光焰带着侵蚀心魄的寒意，周围的空气都被冻得发出噼啪声响。“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这梦境里，永远别出去了！”
刹那间，无数道幽蓝色的光刃从他周身迸发而出，如同流星雨般射向蒋云飞。光刃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所过之处，虚空都被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痕，梦境空间如同被撕碎的绸缎，碎片四溅。这是魇歌之力的超强攻击形态，足以让普通异能者的神识瞬间崩溃，魂飞魄散。
然而，蒋云飞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就在光刃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搅乱。光刃穿透他的身体，却像是击中了虚无，连他的衣角都未曾掀起半分。
“若是三个月前的我，此刻或许已经被你毁去神识了。” 蒋云飞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的魇歌力量，的确名不虚传。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刀芳枣，眼神中带着一丝厌弃：“这个女人，就留给你们玩玩吧。”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虚空之中，只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笑声在回荡。
蒋云飞消失后，悬浮在虚空的光河突然开始剧烈涌动，一道道金色的能量流如同游蛇般向刀芳枣汇聚而去。易耀辉脸色一变，拉着兮颜迅速后退：“不好！她要吸收阵法残留的能量，做最后的挣扎！”
能量流不断涌入刀芳枣体内，她原本奄奄一息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息，长发狂舞，双目赤红，周身环绕着一层扭曲的红色光晕。她缓缓站起身，身体在能量的滋养下不断膨胀，面容变得狰狞可怖。
“既然你们破了我的梦……”她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那就一起陪葬吧！”
轰！
无数金色的光流突然扭曲变形，化作千万条触须，如同暴雨般向四周迸射而去。触须之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散发着吞噬精神力的气息。
“她要发动意念风暴！快躲开！” 易耀辉瞳孔骤缩，拉着兮颜的手紧紧相握。
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能量交融在一起，化作一张巨大的半透明金色大网，笼罩在众人头顶。那些冲过来的触须撞上金网下方的区域，瞬间被弹开，化作点点光斑消散。
“大家快躲到金网下面！”易耀辉大声喊道，“一旦被这些触须卷进去，你们的精神力会被她吸得一干二净！”
周围的同事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闻言纷纷向金网下面跑去，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兮颜看着那些疯狂扭动的触须，忍不住问道：“如果被卷入风暴，会怎么样？”
“轻则脑瘫，重则终生变成植物人，意识永远被困在噩梦里。”易耀辉语气凝重，目光紧紧盯着刀芳枣，“她现在需要大量精神力来弥补阵法破碎的亏空，这些触须就是她的捕食工具。”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没人注意到姬如花悄悄退到了苏地坤身后。她看着苏地坤肥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突然，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在苏地坤背上，只见苏地坤踉跄前扑，姬如花又用力在她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脚，将苏地坤彻底推向风暴中心。
“都是你这个老巫婆！”姬如花在心中疯狂嘶吼，“每次都是我熬夜做方案，你却拿着我的成果去邀功！拿着比我多几倍的工资，每天躲在办公室里看视频、逛淘宝，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推给我！”
苏地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向那些触须。下一秒，她就被无数触须缠绕住，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卷入能量旋涡之中。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苏地坤身上的西装外套瞬间被撕成碎片，露出里面的衬衫。无形的力量不断撕扯着她的身体，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眼珠凸出，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看起来如同枯槁的老妪。
“哈哈哈！”姬如花狂笑，“老巫婆，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你就等着变成植物人吧！”
“啊！”
苏地坤张了张嘴，想要咒骂，却只能喷出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场面惨不忍睹。
姬如花越说越激动，涂着唇彩的嘴唇扭曲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说我一天到晚加班，工作成效还那么差，不知道加班在干些什么。你还故意在我的绩效测评上使绊子，这些我全都知道。”
她的声音接近于嘶吼“你知道吗？你一天到晚自己什么事都不做，像个甩手掌柜一样，只知道往下属身上派发工作，我这件事情还没做完，你又布置数件繁重的任务。这次千岛能源职工上访，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要不给我布置这么多工作，我哪里会没有时间去给他转账，结果出了事，责任全都是我来背锅，害我降职成专责。”
她突然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哈哈，不过现在我的机会来了，我告诉你，只要杀你不犯法，我早就把你杀了，现实中没有这个机会，不过这是在梦境里，只要让你在这里被刀芳枣吃了，我就等于在现实中报了这个仇，哈哈哈哈。”
风暴中的苏地坤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她的喉咙里发出 “嗬嗬”的怪响，那些触须如同毒针般刺入她的太阳穴，一道道银色的光芒顺着触须流向刀芳枣，那是苏地坤的精神力。
刀芳枣的气息越来越强，身体膨胀得越来越大，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狰狞。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正是关晓静。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姬如花！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姬如花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小静，眼中满是错愕：“你疯了？”
“我疯了？”关晓静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明明是我熬夜起草的文件，流转的时候拟稿人却变成了你的名字！年初公司团拜会，明明是你搞错了流程，却把所有责任都甩给我，让我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
她一步步逼近姬如花，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你和苏地坤都是一路货色！都是只会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垃圾！你们都该死！”
话音未落，小静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姬如花的后腰上。姬如花惨叫一声，身体踉跄着跌入了意念风暴的范围。
下一秒，无数透明触须缠绕上她的身体，如同对待苏地坤一样，将她卷入了能量旋涡。姬如花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身体迅速扭曲变形，皮肤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得鲜血淋漓，最终也和苏地坤一样，被触须刺入太阳穴，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流向刀芳枣。
周围的同事们先是静默了一瞬，随后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欢呼。
“报应！这都是报应！”
“太好了！这两个贱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老天有眼啊！他们欺负了我们这么久，终于遭天谴了！”郭玉莹喜笑颜开。
欢呼声中，易耀辉的脸色却越来越铁青，他紧紧握着兮颜的手，语气凝重到了极点：“糟了！刀芳枣吸收了两个人的精神能量，要异变了！”
他的话音刚落，风暴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那红光如同烈日般耀眼，让人无法直视。红光之中，刀芳枣的身体开始疯狂扭曲变形，发出“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
她的头颅向后仰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脊椎如同蛇般不断拉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另外有五条粗壮的脖子从她的肩颈处钻出，每条脖子的顶端都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她的躯干如同融化的蜡像，不断滴落着粘稠的紫色黏液，黏液落在虚空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十二只粗壮的手臂从她的背后伸出，每只手臂都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每个手掌中心都镶嵌着一只诡异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众人，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你们…… 都该死……”
六个头颅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带着浓烈的怨气和杀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易耀辉将兮颜护在身后，魇歌之力暴涨到了极致，双手在胸前快速交叉结印，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他掌心迸发而出，化作数十把灵光飞剑，环绕在身前的范围，散发出强大的防护之力。
“所有人都退后！离风暴中心越远越好！” 易耀辉厉喝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恐怖怪物，心中暗道：“这是怨念凝聚的异变体，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