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道丹的药力在血脉里翻涌时，林玄握着寰宇剑的手都在发颤。不是怕，是灵力暴涨带来的灼痛感——洞虚境巅峰的壁垒被丹药强行撞开，经脉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每运转一分混沌道力，心口就抽痛一下。
“嗑药换来的力量，终究是虚的！”邪魔统帅看穿了他的窘境，独眼闪过残忍的光。九条蛇尾不再分散攻击，而是拧成一股紫黑鞭影，带着撕裂天地的气势抽来——这一鞭凝聚了它七成的魔元，连空间都被抽得泛起涟漪。
林玄没硬接。他踩着空间道则碎片的力量往后掠，身影在原地留下三道残影。鞭影抽在空处，将魔主殿的石柱砸得粉碎，碎石混着黑雾飞溅，竟在地上砸出个丈许深的大坑。
“想躲？”邪魔统帅狞笑一声，独眼射出的紫黑光束如同跗骨之蛆，追着林玄的残影射去。光束掠过之处，空间道则的波动都变得紊乱——它在刻意压制林玄的瞬移能力！
林玄被逼得只能正面迎战。寰宇剑横斩而出，金红剑气撞上紫黑光束，两股力量炸开时，他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淌。合道境中期巅峰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大山，压得他胸腔发闷，合道丹带来的灵力竟开始逆流。
“林兄！”雷风在血蚀墙后急得大喊，抱着连弩炮想冲过来，却被苏清雪按住。
“别去！”苏清雪冰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战场，冰剑在掌心凝结出数道冰棱，“他在等机会……我们不能给他添乱！”
凤霓裳也攥紧了火鞭。她能感觉到，林玄周身的金红光芒里，藏着一丝比神炎更纯净的气息——那是寰宇剑本身的道则之力，只是之前被林玄的修为限制，没能完全激发。
果然，林玄在后退中突然变向。他故意让紫黑光束擦着肩头掠过，借着剧痛强行稳住逆流的灵力，同时将空间道则碎片的力量全部注入寰宇剑：“星辰洞天·绞！”
金红剑气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如同高速旋转的钻子，顺着蛇尾的缝隙往里钻。邪魔统帅没料到他会逆势反击，蛇尾被剑气绞得血肉模糊，黑血喷溅中，竟有几片紫黑鳞片被生生绞落！
“吼——！”
邪魔统帅痛得嘶吼，剩下的蛇尾疯了似的往林玄身上缠。林玄被缠得节节后退，后背撞在残垣上，骨头发出“咯吱”的脆响。他能感觉到魔息顺着鳞片往体内钻，合道丹压制的魔毒又开始抬头，眼前阵阵发黑。
“就是现在！”苏清雪突然低喝一声，冰剑挥出。之前被净化的骨剑再次凝聚，在邪魔统帅头顶结成寒天剑阵的虚影——虽不能困住它，却用冰雾挡住了它的视线！
凤霓裳也抓住机会，将最后一丝凤元凝成小火苗，借着风势飘到蛇尾的伤口处。金红火苗一沾黑血就疯狂燃烧，竟顺着伤口往邪魔统帅体内钻！
“卑鄙！”邪魔统帅被冰雾和神炎干扰，动作迟滞了半分。
就是这半分！林玄眼中爆发出厉芒。他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寰宇剑上——这是他压箱底的底牌，用自身精血催化寰宇剑的本源道则！
“寰宇道则·归墟！”
金红剑气骤然收敛，转而化作一道淡金流光。流光里没有狂暴的力量，却带着一种“万物归寂”的威压——那是寰宇剑诞生时就蕴含的道则，能吞噬一切异类能量，包括邪魔的魔息！
淡金流光顺着蛇尾的伤口钻进去，邪魔统帅的嘶吼突然卡住了。它能感觉到体内的魔元在疯狂消散，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吸走。独眼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九条蛇尾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不……不可能！”邪魔统帅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它试图震碎林玄的剑，却发现魔元刚凝聚就被淡金流光吞噬，连合道境中期的修为都在快速跌落！
林玄握着寰宇剑的手越来越沉。精血催化道则的代价极大，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皮肤也失去了血色，但他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他知道，这是斩杀邪魔统帅的唯一机会！
“林玄！撑住！”凤霓裳泣声喊道，不顾一切地往战场上冲。苏清雪和雷风也跟着冲出，冰棱和星砂弹同时射向邪魔统帅的独眼，为林玄分担压力。
淡金流光在邪魔统帅体内炸开时，它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紫黑鳞片寸寸碎裂，魔息如同潮水般涌出，却又被寰宇道则强行吸回体内——归墟道则正在彻底瓦解它的魔躯！
“我不甘心！”邪魔统帅发出最后的咆哮，仅剩的力量全部凝聚在独眼上，一道比之前粗十倍的紫黑光束射向林玄的胸口——它要同归于尽！
林玄看着近在咫尺的光束，突然笑了。他松开寰宇剑，任由淡金流光在邪魔统帅体内肆虐，同时将残余的混沌道力全部聚在掌心：“混沌道体·以身殉道！”
金红光芒在他掌心炸开，不是攻击，而是形成一道屏障。屏障撞上紫黑光束时，两者同时湮灭。林玄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血蚀墙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邪魔统帅僵在原地，九条蛇尾软软地垂在地上，独眼的红光彻底熄灭。它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后“噗”地一声，化作一滩黑血，只有一枚暗淡的魔核落在地上——寰宇道则不仅瓦解了它的魔躯，还吞噬了它的神魂。
苏清雪第一个冲到林玄身边，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凤霓裳抱着林玄的头，眼泪滴在他苍白的脸上：“你醒过来……你说好要赢的……”
雷风捡起地上的魔核，看着那滩黑血，又看向昏迷的林玄，突然对着血蚀墙后的先锋军嘶吼：“我们……赢了！林兄重创邪魔统帅了！”
先锋军将士们愣了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冲过废墟，看着地上的黑血，看着昏迷的林玄，看着苏清雪和凤霓裳通红的眼眶，突然齐齐跪倒在地——不是畏惧，是敬畏。
没人再提“撤兵”的事。执法堂的弟子自发组成防御阵，青岚宗的修士开始清理战场，圣地亲卫则抬来疗伤的灵泉，小心翼翼地浇在林玄身上。
明月走到林玄身边，天机笔在他眉心画了道金符。金符亮起时，林玄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只是精血耗竭，灵力枯竭。合道丹的副作用还在，但……活下来了。”
苏清雪和凤霓裳同时松了口气，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陨魔渊的黑雾照下来，落在林玄昏迷的脸上，落在那枚暗淡的魔核上，落在先锋军将士们坚毅的背影上。
虽然林玄昏迷了，但邪魔统帅已被重创，神魂俱灭只是时间问题。陨魔渊的核心区防线已破，联军的胜局，就在眼前。
血蚀墙后，有人开始点燃篝火。疗伤丹的药香、灵泉的清凉气息、将士们低低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竟驱散了陨魔渊大半的阴冷。
苏清雪守在林玄身边，用冰雾替他降温；凤霓裳则将最后一丝神炎凝成火珠，悬在他胸口，灼烧残余的魔毒。她们知道，只要林玄醒来，这场战争就彻底结束了。
而此刻，昏迷的林玄指尖微微动了动。在他的识海里，寰宇剑的淡金流光正在缓缓修复他的经脉，归墟道则与混沌道体的力量交织，竟在悄悄滋养着他枯竭的本源——或许，这场濒死之战，不仅没打垮他，反而让他触摸到了合道境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