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虫袭击的痕迹还没清理干净,“沙蝎”的行驶就成了难题。铁牛驾驶着越野车在沙地上碾出深浅不一的车辙,车身像喝醉了酒似的剧烈颠簸,副驾的凌峰死死攥着扶手,看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悬挂压力值皱眉:“悬挂变形了,后轮承重力下降40%,再这么走,不到风蚀镇就得散架。”
马奎斯早已经钻到车底,用扳手敲打着变形的悬挂弹簧,油污沾满了脸颊也浑然不觉。他突然从车底钻出来,一把扯掉防沙面罩,眼睛亮得惊人:“弹簧钢片弯了,修是修不好了,但咱们能换个思路——不用轮子承重!”他拽着凌峰指向不远处的一片废铁堆,那里半截坠毁的直升机残骸露出带断桨的旋翼,金属叶片在沙海阳光下泛着锈光,“那玩意儿!加个推进器,让车‘漂’着走!”
“漂着走?”凌峰以为自己听错了,快步走到残骸旁打量——那旋翼直径足有三米,叶片边缘布满裂痕,轴芯处的传动装置早已锈死,“这破玩意儿连转动都费劲,还想当推进器?而且能源从哪来?”马奎斯立刻拍向“沙蝎”车底的备用能源舱:“‘开拓者’不是有三个备用能源核心吗?拆一个过来!我改个能量转换器,刚好能驱动旋翼转动产生地面效应,把车抬起来五厘米,悬挂不就不用受力了?”
铁牛抱着手臂蹲在一旁,挠着头满脸困惑:“这能行吗?旋翼转起来不得把车掀翻啊?”马奎斯却已经扛起扳手冲过去拆旋翼,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面效应懂不懂?速度够快时旋翼产生的升力刚好抵消车重,我在西部沙海给商队改过‘飘沙板’,原理一样!”凌峰盯着那堆废铁,又看了看马奎斯笃定的眼神——刚才改装防沙滤网和应急充电接口的手艺确实不假,犹豫片刻还是点头:“拆核心可以,但线路接错一根就会短路爆炸,你想清楚。”
改装过程比凌峰想象的还要惊心动魄。马奎斯指挥铁牛用机甲的机械臂拆下直升机旋翼,又钻到“开拓者”的备用能源舱里,用自制的导线夹钳硬生生接出一条能量传输线。凌峰站在一旁全程盯着,看着他将锈死的旋翼轴芯用沙虫体液(马奎斯说这是“天然润滑剂”)泡软,再用扳手一点点拧动,手指被划伤出血也浑然不觉。最惊险的是接能源转换器时,线路突然短路冒出一串火花,马奎斯眼疾手快扯断导线,头发被燎得卷了几缕,还咧嘴笑:“没事没事,正负级接反了,改过来就行!”
铁牛看得手心冒汗,悄悄拽了拽凌峰的衣角:“凌队,这疯子真敢玩啊,刚才那下要是慢半秒,咱们都得炸成灰!”凌峰没说话,目光却落在马奎斯画的改装草图上——旋翼倾斜角度30度,能量输出配比7:3,刚好契合“沙蝎”的车身重量,看似疯癫的设计里藏着精准的计算。
夕阳西斜时,改装终于完成。“沙蝎”车顶架起了加固后的旋翼,下方连接着从“开拓者”拆来的备用能源核心,马奎斯在驾驶舱里加装了一个简易操控杆,上面缠满了彩色电线,活像堆随时会散架的零件。“看好了!”马奎斯钻进驾驶座,猛地扳动操控杆,旋翼缓缓转动起来,起初还带着卡顿的杂音,随着能量输出加大,叶片转速越来越快,发出“嗡嗡”的风声。
凌峰和铁牛下意识后退几步,就见“沙蝎”的车身突然轻微一震,后轮竟然真的抬离了地面五厘米,车底与沙地之间形成一层薄薄的气流层。“走你!”马奎斯一脚踩下油门,旋翼转速骤然提升,“沙蝎”不再像之前那样颠簸,而是平稳地在沙地上滑行起来,车辙浅了大半,速度表上的数值从之前的每小时三十公里,一路飙升到六十公里,甚至能灵活地绕过沙丘。
马奎斯操控着“沙蝎”在沙地上画了个完美的弧线,稳稳停在两人面前,探出头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我就说行!这地面效应推进器不仅能让悬挂歇着,还能减少沙粒阻力,到风蚀镇能省一半时间!”凌峰走到车旁,伸手摸了摸悬浮的车底,感受着气流带来的轻微震动,又看了看车顶还在缓慢转动的旋翼——叶片上的裂痕被马奎斯用钢板加固过,能量传输线也缠上了防沙胶带,看似粗糙的改装却处处透着巧思。
“你小子……还真有点东西。”凌峰的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赞许,之前的怀疑早已烟消云散。铁牛凑过来拍了拍马奎斯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得一个趔趄:“疯子,你这手艺比阿杰还邪门!以后机甲坏了就靠你了!”马奎斯却突然拽住凌峰的胳膊,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能研究‘开拓者’的能量核心了吧?就看一眼!我保证不拆!”
凌峰笑着摇了摇头,却没直接拒绝,转身走向正在收集沙虫晶体的攻坚小队:“先到风蚀镇再说。”他回头看了眼“沙蝎”——这台被马奎斯改造得面目全非的越野车,此刻正安静地悬浮在沙地上,旋翼偶尔转动带出的风声,像在诉说着这个机械疯子的传奇。凌峰心里清楚,有了这个“神来之笔”的改装,接下来的沙海行程,又多了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