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那张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刚张开一条缝,陈伟文冷冽的声线便像冰锥般刺破暮色。
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转身,见是陈伟文。
他清冽的目光扫过林怡,问:你们在聊什么?
不过是聊聊近况。 林怡的指尖在陈伟文的衣袖上轻轻一掠,笑容甜得发腻,姜小姐最近气色真好,真是让人羡慕。 她说话时,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了闪 —— 那枚三克拉的鸽子蛋,曾是她逢人便炫耀的谈资。
我维持着温和的笑意,一派从容地看着林怡瞬息万变的表情,心底却忍不住泛起遗憾 —— 又错过了一次机会。直觉告诉我,她刚才想说的话,必定藏着另一个版本的真相。那些片段如同记忆的碎片,正悄然在我脑海里拼贴成型。
陈伟文二话不说,当着林怡的面牵起我的手:先回里面歇会儿,吃点东西。过会儿就要启航了。
我看见林怡的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面上却还堆着善解人意的笑:好,你们先去。我也该找朋友了。陈伟文,我明天想去九溪公园逛逛。
陈伟文淡扫她一眼:九溪公园正在修缮,暂不对外开放。
我看向林怡,险些笑出声 —— 他哪里是在说公园,分明是在暗示她才是 。
陈伟文牵着我离开时,我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林怡的脸色已难看到极点。
她或许对我恨之入骨,可此刻我却分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无力感。
毕竟无论是陈廷希还是陈氏家族,都再难操控陈伟文。
在这场博弈里,林怡不过是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尤其当陈伟文彻底掌权后,她连存在的价值都已模糊。
我甚至能想象,她在陈廷希那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渐渐了解陈氏家族的内情后我才明白,陈伟文在重夺话语权前,必定如蛰伏的毒蛇般隐忍许久,静待最佳时机出击。
所以从前他不得不顺势而为,可如今局势早已不同。当他站稳脚跟,便再无人能桎梏半分。
走着走着,陈伟文垂眸看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陈伟文的声音低哑,带着海风的咸涩。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下颌的线条绷得极紧,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滚动。远处传来邮轮引擎的轰鸣,震得栏杆微微发颤,像是谁藏在深海里的心跳。
她说... 天气要变了。
我轻轻摇头,将头靠在他肩上。他的西装外套带着雪松的香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 那是他今早用过的古龙水。
他忽然停住脚步,低头看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
回到套房时,陈伟文已让人备好了餐点。
他将我拉进怀里:先垫垫肚子,别空着胃喝酒。等会儿的正餐未必合口味。
这话竟真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坐下来大快朵颐,拍着微微鼓起的肚子道:遇到好吃的就管不住嘴,你看我这毛病...
我歪头冲他笑,半点不觉得羞赧。
一会儿多走几步就消化了。再说,旁人怎么看有什么要紧。
他说着,忽然倾身吻住我的唇,或者... 现在就消耗些热量?
这段时间我们独处的机会本就少,他显然有些按捺不住。
这个吻很快变得灼热,我推拒着他:你干什么?等会儿还有正事呢!
他眼底浮着情欲,呼吸也重了几分:这对我来说就是正事。
嗯... 陈伟文,你...
恰在此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他的动作猛地僵住,目光灼烫地盯着我,喉结滚动了两下,忽然重重咬住我的唇,这才起身去开门:今晚早点休息。
看他略显烦躁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 这人连恼羞成怒的样子都好看得过分,是旁人学不来的风流气度。
门外传来他与戴伦交谈的声音。
我连忙起身整理仪容,补了补口红才开门出去,只见戴伦正在向他汇报着什么。
邮轮缓缓驶离港口时,海上的落日美得惊心动魄。
开幕式定在晚八点,此刻正是自由活动时间。
我们所在的顶层贵宾区尚不对其他宾客开放,显得格外空阔。
陈伟文与戴伦说完话,再度牵起我的手走向船头。
极目远眺,深蓝的海面被夕阳染成玫瑰色,碎金般的波光随着浪涛起伏。
我从未在如此晴好的天气、于这样的角度看过大海,更何况身侧还站着这般惊才绝艳的人,让此刻更显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