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片刻,没有拒绝,反倒抬眼问他:“在哪儿见?”
电话那头的季宴礼似乎没料到我会应得这么爽快,顿了半秒才连忙报出地址,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挂了电话,我调转车头,径直往他说的地方赶。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阳光透过玻璃在仪表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心里却在盘算 —— 季宴礼这时候找我,绝不会是闲聊。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隐蔽的俱乐部门口。
深棕色的实木门嵌在爬满常春藤的石墙上,看着倒像是家私人会所。
我熄了火,却没立刻下车,而是摸出手机给林东拨了过去。
“林东,季宴礼最近怎么样?” 我按下免提,声音透过车载音响传出。
林东那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姜总,季总这阵子挺焦头烂额的。江绮亦那边咬死要撤资,两边僵着快一周了,谁都不肯松口。对了,阿瓦隆山庄的合同她也拖着没签,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手里的其他项目呢?”
我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机壳。
“我按您之前的吩咐,帮着稳住了几个老客户,但新项目推进得挺难。”
林东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季总这几天天天往江绮亦公司跑,回来时脸色都难看得很。”
我 “嗯” 了一声,心里大概有了数。
挂了电话,我望着俱乐部那扇紧闭的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果然是为了江绮亦的事。
江绮亦拖着不签合同,显然是想拿阿瓦隆山庄当筹码跟季宴礼谈判,这女人的算盘倒是打得精。
若是换作从前,我或许会坐视不理,可如今阿瓦隆山庄的后续牵扯着太多事,季宴礼倒了,对我未必是好事。
我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时,风铃在头顶轻轻晃了晃。
俱乐部里光线偏暗,深褐色的皮质沙发陷在柔软的地毯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茄香。
季宴礼就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面前摆着一杯没动过的威士忌,见我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西装袖口的纽扣在暖光下闪了闪。
“挺快的啊,璟柔,你就在附近?”
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飘忽,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桌布。
我在他对面坐下,将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语气平淡:“刚从医院过来,去看了叶婉。”
“叶婉?”
他像是才想起这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才问,“听说她是因为你受的伤,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
我抬眼瞥他,心里泛起一丝嘲讽。
从前的情分早被磨得差不多了,他此刻的关心,更像是场敷衍的客套。
我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当然严重,不过好在缓过来了。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季宴礼被我问得一僵,指尖在杯壁上划了个圈,才吞吞吐吐地说:“是这样…… 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我没接话,抬手按了按桌边的服务铃。
穿黑色马甲的服务员很快过来,我扫了眼菜单,点了份奶油蘑菇汤和一份七分熟的菲力 —— 一整夜没合眼,又跑了趟医院,胃里早就空得发慌,得先垫垫肚子才有精神应付他。
“说吧,我听着呢。”
我放下菜单,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额角的神经还在隐隐作痛。
季宴礼往前倾了倾身,椅子腿在地毯上蹭出轻微的声响:“璟柔,你能不能…… 想办法帮我拿下阿瓦隆山庄二期的合同?”
“二期?” 我挑眉看他,语气里带着点意外,“我记得你不是早就定下来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端起酒杯又放下,指尖泛白:“不算定下来,还悬着呢。我是说…… 能不能想办法让我直接拿到手,不用经过江绮亦?”
我看着他眼里的急切,心里冷笑更甚。
绕开江绮亦?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绕过江绮亦,直接把二期合同拿下来?”
他连忙点头,眼里亮起来:“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当初要不是你忙着 c 市的项目,阿瓦隆山庄你不放手,也不会轮到别人,对吧?”
服务员刚好端来汤,白瓷碗边缘冒着热气,奶油的香气漫开来。我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没立刻回答。季宴礼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几分试探,几分恳求,像在等一个救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