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席昌鹤的情绪渐渐平复,我才开始说明不愿和席齐崧合作的原因。
“昌鹤先生,他的态度只是一方面,” 我说,“更重要的是,我们公司目前主要侧重高端门类市场,您不用太放在心上。”
昌鹤点了点头。
“跟您说实话吧,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才不得不去接受治疗。您说,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那个不服管教的儿子?”
他主动提起健康状况,印证了之前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他被他母亲宠坏了,吃喝玩乐的琐事样样精通,可一碰到正经事就什么都不会。我们家真是造了孽啊。”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悲凉。
接着,他又说道:“我原本计划把门类生意做大,慢慢向高端市场转型。做生意嘛,总得不断进步、不断发展,可我的身体偏偏垮了 —— 我得了胃癌。”
这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我的那些想法都实现不了了,我也认了。等我走了,这公司恐怕也就完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以后也别想再过好日子了。” 昌鹤的声音发颤,显然在极力压抑情绪。
胃癌!
看来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昌鹤先生,您别灰心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胃癌也不是什么治不好的大病。您得调整好心态,好好配合治疗,先安心休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好转了,再考虑高端门的事也不迟。这不是世界末日,很多人手术后都康复了,您一定要乐观一点!”
我向来不擅长安慰人,可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开口鼓励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昌鹤对儿子的牵挂,全都写在了脸上。
“我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就是想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结果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可您看看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除了正事,别的都会,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他忍不住抱怨道。
“现在好工人也不好找啊,” 他又叹了口气,满是无奈,“高端门产量低、提成也少,没人愿意做,技术工人更是难招。”
“家里这些人也都是混吃等死,一点盼头都没有。等我这辈子攒下的这点家底耗光了,我就算是白来这世上一遭了。我本来还盼着亚森能做成百年品牌,可到头来…… 唉,都怪我席昌鹤没福气,连个合格的继承人都教不出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深深的悲痛。
“您也别这么消沉,”
我嘴上劝着,心里却很清楚 —— 席齐崧根本无可救药,就像昌鹤说的,他除了惹是生非,根本担不起责任,“您可以慢慢引导他。如果他适合做普通门类,那就把普通门类做到最好,照样有发展前景。给他点时间,说不定他会成熟起来,明白自己的责任。”
亚森公司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可惜了。
昌鹤摆了摆手,摇着头说:“他帮不了我,我们父子俩从小就合不来。我教他做事,他偏要对着干,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说句心里话,我看得出来,您已经不想和我们合作了。”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失落,“说实话,为了这家公司,我没日没夜地干,可到头来…… 罢了!说这些都没用,像个笑话!”
我沉默着笑了笑,没接话 —— 这种时候,任何评论都显得多余。
没过多久,昌鹤又平复了情绪,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早就听说您是行业里的精英,接手苍穹公司没多久,就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真羡慕您啊,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命就好了。”
他语气遗憾,“要是我身体还硬朗,当初说什么也要和您争一争 c 市的项目,那样也算是圆了我的梦。”
我也笑了笑,心里同样有些感慨。
“我手头还有不少项目需要你们提供的产品,我们后续还是会继续合作的,您放心。”
事已至此,我只能退一步。
即便可能会吃亏,我还是想给昌鹤一个机会 —— 这样也能省些不必要的麻烦。
“太感谢您了,姜总,我知道这让您很为难。”
席 昌鹤连忙说,“后续你们的订单,我会亲自跟进。今天跟您聊了这么多,我也想通了,您说得对,没必要再纠结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一定会把订单做好。”
我笑了笑,问道:“昌鹤先生,您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
昌鹤语气坚定,像是在立誓,“席齐崧他自己能自食其力,我不管他了。我就算累死在厂里,也要死得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