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冷卿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灰暗压抑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雄性荷尔蒙混合的浑浊气味。
她静静躺着,感受着身下硬板床传来的不适,大脑飞速运转。
“身份确认:囚徒。当前位置:黑塔监狱b区7号房。主线任务:越狱。时限:未知。警告:此监狱关押人员极度危险,宿主生命受到持续威胁。”
系统008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回响,语气中却带着不合时宜的兴奋。
冷卿月缓缓坐起,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宽敞得过分的牢房,六张床铺呈半圆形排列,而她所在的床位最靠近角落——也许是特意安排,也许是某种不幸的巧合。
此刻,牢房中只有她一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铁栏外隐约传来男性的吼叫与大笑,整个监狱像一头苏醒的野兽,在黑暗中喘息。
她低头审视自己。
原本的白皙肌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一身不合身的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纤细的身形上,却依然隐约勾勒出女性特有的曲线。
冷卿月伸手将长发随意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冷静得近乎漠然的脸庞。
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冷卿月本能地绷紧身体,却依然保持着外表的平静。
门锁转动,六个高大的身影陆续走进。
第一个进来的男人穿着整齐得不像囚犯的制服,肩宽腰窄,气场冷峻。
霍松敛,她脑中闪过资料。
他的目光扫过她,没有任何停顿,就像看见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径直走向靠窗的床位。
紧随其后的男人有一双过于专注的眼睛,金丝眼镜后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评估艺术品般的审视。
樊然,那个喜欢将美丽事物制成标本的研究者,冷卿月感觉自己的肌肤在那目光下仿佛已被解剖。
“哦呀,这是什么惊喜?”第三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
年荡云,黑道上有名的风流人物,他漫不经心地捋了捋黑发,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第四个男人沉默地走近,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却让冷卿月本能地感到危险。
慕行君,商会主席,他的目光短暂与她交汇,那眼神中的执拗让她暗自警惕。
“哇哦,监狱长终于懂得给我们发福利了?”第五个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语气轻佻,眼神却冰冷。
乌怀江歪头看着她,笑容甜美而危险。
最后进来的男人留着狼尾发型,五官俊美得令人屏息。
齐天南,赏金猎人。
他笑眯眯地扫了她一眼,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六个人,六个方向,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我是新来的囚犯,冷卿月。”她平静地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
短暂的沉默后,年荡云轻笑一声:“看来黑塔终于有点意思了。”
夜幕降临,监狱的灯光昏暗下来。
冷卿月躺在坚硬的床铺上,清醒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她能听到六个男人平稳或不平稳的呼吸,能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投向她床铺的目光。
在这个充满野兽的牢笼里,她是唯一的异类,唯一的猎物。
起身,她悄无声息地走向卫生间——这是牢房中唯一有门的地方。
冷水拍在脸上,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苍白,脆弱,却有一双坚毅的眼睛,在这地狱般的环境中,她必须运筹帷幄,以弱制强。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没有任何预兆。
霍松敛站在门口,面无表情:“这是共用空间。”
冷卿月没有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需要排队吗?”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那种纯粹的厌女症让她感到皮肤刺痛。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侧身让她通过。
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火药味。
回到床位,她感觉到樊然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那种对“完美标本”的渴望几乎实质化。
她躺下,背对着所有人,却能感觉到六双眼睛以不同方式烙印在她背上。
黑暗中,她轻轻勾起嘴角。
狼多肉少,不错。
但谁是狼,谁是猎物,还不一定。
第二天清晨,警报声撕裂宁静。
“所有囚犯到放风区集合!立刻!”
冷卿月跟随六人来到广阔的放风区,顿时成为全场焦点。
成百上千的男性囚犯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贪婪,好奇,恶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一个满脸疤痕的大汉拦住去路:“新来的小母猫,来陪我们玩玩?”
她的手悄悄握紧,脑中飞速计算着应对方式。
“她是我们牢房的。”年荡云懒洋洋地开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乌怀江笑眯眯地走上前,娃娃脸上闪过一丝阴冷:“想碰我们的东西?”
仅仅一句话,那大汉脸色剧变,连连后退道歉。
冷卿月垂下眼帘。
被保护?不,这只是所有权的宣示,在这监狱里,她是一件物品,一件值得争夺的战利品。
放风时间,她独自站在角落,观察着监狱布局,寻找可能的逃脱路线。
“美丽的事物总是与环境格格不入。”
樊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轻柔得像情人低语,“但你知道吗?最完美的标本,往往诞生于最肮脏的环境。”
冷卿月没有回头:“你想把我做成标本?”
“我想保存永恒的美。”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你很适合。”
“永恒的美值得等待,不是吗?”她转身,直视他的眼睛。
樊然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确实,好的猎物值得耐心追捕。”
远处,齐天南靠在墙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在抚摸不存在的武器。
回到牢房,冷卿月发现自己的床铺被翻动了。
她不动声色地整理,心中冷笑——有人在她不在时搜查了她的东西。
慕行君坐在对面床上,沉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她看向他时,他并不回避,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