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 年 7 月 2 日早上，在西西伯利亚最西边、乌拉尔山脉东麓的秋明城废墟里，黄石湖畔同款制式的祭坛旁，蓝杉从一栋中西合璧的别墅主卧中醒了过来。
这一夜到底有没有闲聊扯皮，谁也说不准 —— 反正真要细说某些画面，那指定得关小黑屋。
哪怕眼前晃着好多双乱摆的大长腿，摊着好多只随意放的嫩手，还有那些妙趣横生的人间至美，也全都没法往外讲。
结果就是，林清等人之前跟蓝杉经过好几轮讨论，初步定下来的 24 间卧室别墅，压根不够住。最后没办法，只好改成每套 36 间卧室的规格，一口气建了两栋，才勉强装下蓝杉这整个后宫团队。
没错，前前后后花了三天时间沟通修改，还在珲春先建了好几套原型样板房试错，林清等人总算给蓝杉拿出了一版中西合璧的别墅设计图。
这套房子特别合蓝杉的心意：它采用 “回” 字形院落布局，主体是两层木制架构，盖着青瓦歇山顶，檐角特意稍加简化，就是为了适应这边的风雪荷载，免得冬天被大雪压塌。院子正中央是共享庭院，里面建了座八角凉亭，还规划出一片小花园；庭院四周则环绕着 36 间独立卧室，每间最小都有 30 平米，还自带独立卫浴，住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除了卧室，别墅里还有不少公共空间：能容纳几十人的中央厨房、宽敞的餐厅、气派的会客厅、摆满书架的书房，还有能打牌聊天的娱乐起居室，日常活动需求全能满足。
屋顶上装了木制水箱，通过铸铁管道往各个卧室和公共区域供应冷水；公共厨房里专门设了个铸铁锅炉，再用铜管把热水送到每间卧室，洗漱洗澡都方便得很。
最让蓝杉满意的，还得是这套取暖系统 —— 每间卧室都装了个小型铸铁壁炉，烟道直接嵌进墙体里，形成能散热的火墙；而且卧室地板下面还铺了空心砖烟道，热烟从壁炉引进来后，能顺着火墙和地烟道把整间屋子烘得暖暖的。24 个壁炉的烟道最后汇总到 4 个主烟囱里，排烟又快又顺畅，屋里绝不会呛人。
排水系统也做得很到位，主要用陶管做管道，一头连着每间卧室里的锡制浴缸、冲水马桶，另一头接着浴室里带排水格栅的地板，污水能顺着管道直接排出，干净又卫生。
各种种花家传统建筑细节也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燕尾榫、箍头榫这些精巧的榫卯结构，穿斗式构架、小巧的斗拱，还有砖雕、瓦当，全往房子上怼；砖雕更是下了功夫，梅兰竹菊的雅致、蝙蝠象征的福气、鲤鱼寓意的吉祥，再加上云纹、雷纹、玄鸟、凤鸟这些纹样，把自然意趣和人文寓意融到一块儿，看着就有那股子熟悉的中式韵味。
而且在蓝杉的特意要求下，每间卧房都做了隔音处理 —— 用双层木板夹着麻絮填充在墙里，就是怕夜里有低吟浅唱的时候，声音传出去引发不必要的骚动。昨晚上试过之后，发现隔音效果完全达到了设计目标，这下总算能安心了。
别墅搞定的时候，林清的工匠团队也从原来的8人，扩到了 48 人；他们还编写出了一本《种花营建?龙江匠作则例（第一版）》。这份技术书籍可太有价值了，不光讲建筑技术，还涉及到技术史、文化交流和边疆开发这些层面，既有东北的地域特色，又融合了多民族文化，还特别考虑了西伯利亚极端环境的适应性，实用性超强。
像野猪皮子孙以前那些不合理的强制要求，比如建筑上严格的等级规制、只满足旗人需求的设计限制，在这本书里全被剔除了。这本书的核心技术内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具体细节就不啰嗦了，单看目录，编排得就很有条理：
总论：东北风土与建房总则，包括选址怎么避开冻土区、房屋朝向怎么选才能采光保暖、怎么设计才能避风等实用内容；
地基篇：针对东北冻土问题的处理方法，还有基础施工的详细图纸；
材料篇：本地建材的辨识方法、采伐技巧、加工流程，还配了图示，一看就懂；
大木作篇：适应寒冷地区的梁架结构图，能抗住风雪压力；
采暖篇：火炕、火墙、地火龙（地板下烟道）、烟囱的构造详解，全是适合东北冬天的取暖法子；
墙体与屋面篇：多层保温的施工方法图，让房子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装修篇：门窗、隔扇、地面的做法，还有融合了多民族元素的装饰图样；
军事与公用篇：戍堡、粮仓、公共设施的建造方法，兼顾实用和防御；
工具篇：适合本地施工的特色工具图纸，用起来更顺手；
附录：各种没形成体系但很实用的 100 多种小工艺。
就因为编出这本书，林清的建筑团队整体拿到了 200 万的经验点奖励，团队成员的级别一下升到了 38 级。以前他们那副被野猪皮治下压榨出来的劳苦匠奴模样，彻底消失了，一个个都变得阳光精神，看着特别有朝气。据有人报料，已经有工匠开始打听，怎么才能请人帮忙保媒，想在这边安个家了。
也正是因为有林清团队这个好榜样，那些流人里的手艺人纷纷打听，想知道自己要怎么出力，才能像工匠们一样获得 “祖先赐福”（经验奖励）。原本蔫头耷脑的精气神，也一下子回来了不少，现在个个摩拳擦掌、热火朝天地把自己掌握的技术，一笔一划写下来、画出来，就盼着能出份力。
蓝杉已经看到了一些技术初稿，内容还挺丰富，主要有这几类：
一、农业与园艺技术
因为东北气候严寒，无霜期又短，关内传过来的传统农业技术在这儿几乎没用。所以流人们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寒地农业技术：
寒地作物培育图鉴：把燕麦、大麦、粟、黍这些耐寒作物的形态、生长周期，都精确地画了出来；还记录了从蒙古或俄罗斯传进来的新品种，比如某种耐寒土豆、抗冻萝卜的引入过程和栽培方法，连播种时间、施肥量都写得清清楚楚。
特殊农法图示：像 “畦播垄作” 法，就画了怎么起高垄、挖深沟，这样既能提升地温，又利于排水的工程示意图，一看就知道怎么操作；还有 “火炕育秧” 技术，详细画了怎么利用建筑火炕的余热，在室内提前培育秧苗的装置图 —— 这可是克服无霜期短的关键法子，有了它，作物就能提前生长；另外还有防风林带设计图，规划了怎么种柳树、榆树，形成网格状的防风林，保护农田不被风雪吹坏。
温室技术：比如 “火室” 或者 “暖窖”，详细画了半地下式土温室的结构图，包括怎么利用马粪等厩肥发酵产热、怎么设计采光面、怎么控制通风，用它来种早期蔬菜，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
二、工具与器械制造
狩猎工具图说：画了弓箭（特别是满族或索伦（鄂温克）弓的改制版，更适合东北狩猎）、套索、陷阱的详细制作图和工作原理图；还记录了怎么加工兽骨、兽角，做成工具的部件，比如箭头、刀柄。
交通工具制作与维修：“架槷”（也就是爬犁、雪橇），画了不同用途爬犁（载人的轻便款、运货的承重款）的结构图，重点标了榫卯连接点和滑轨的选材、处理工艺，确保爬犁在雪地上跑得稳；“威呼”（独木舟），记录了怎么选粗壮的巨木、怎么掏空树干、怎么定型，做出适合在黑龙江、松花江水系航行的船只；还有马车与鞍具，画了适应泥泞和冰雪路面的改装车轴、车轮制作图，轮子上还加了防滑纹路。
生产工具：像特种斧、锯、锛，这些工具的形制跟关内不一样，刀刃更厚、手柄更粗，更适应东北的硬木；还有冰镩、冰钏，冬天凿冰捕鱼、取水的专用工具设计图，镩头做得又尖又硬，一凿就能破冰。
三、林业与木材加工
东北森林资源丰富，但怎么合理利用可是门大学问，流人们也把这些经验整理了出来：
木材辨识与特性图谱：画了本地主要树种（红松、樟子松、榆木、柞木、桦木）的树干、枝叶、横截面纹理图，还详细标注了每种木材的特性（硬度、韧性、耐腐程度、是否容易加工）以及最佳用途，比如红松适合做梁材、桦木适合做板材、柞木适合造船、榆木适合做器具。
伐木与运输工程：记录了怎么用 “快马子”（一种木质滑道）把山里的巨木运出来的方法，还画了示意图；另外还有集材场的水流运送布局图，利用水流把木材从山里冲到加工场，省力气又高效。
木材处理工艺：干燥法，画了自然干燥（怎么堆木头通风）和炭火烘烤法（怎么控制火候不烤焦）的流程与设施图；防腐防虫，记录了桐油浸泡、泥土掩埋发酵等特殊工艺的流程图，处理后的木材能用更久。
四、渔猎与采集
这可是宁古塔一带生存必需的技艺，流人们也没藏着掖着：
捕鱼技术：画了 “冬捕” 时冰窟窿下网的场地选择（怎么找鱼多的地方）、网具布置的三维示意图，连渔网怎么沉、怎么拉都标得明明白白；还有各种渔网、鱼叉、捕鱼竹笼 “须笼” 的制作图，细节满满。
狩猎与采集地图：手绘了区域性的物产分布图，标清楚不同季节的猎场（春天去哪打野兔、冬天去哪猎野猪）、渔场（哪个河段鱼多）、山参（哪片山林有老参）、坚果（哪片树林有松子、榛子）、蘑菇（雨后去哪采榛蘑）的采集地；还记录了跟踪狍子、野猪、熊这些野兽的足迹图鉴，教人防备和追踪猎物。
五、手工业与加工
皮毛加工：从鞣制生皮革到缝制成衣的全套工艺流程图解，比如 “皮袄”“靰鞡鞋” 的制作过程；还写了怎么用动物脑髓、油脂来熟皮，让皮革变得柔软耐用，穿起来不硌得慌。
食品加工与储存：腌渍、风干、窖藏的方法，画了地下冰窖、菜窖的结构图，包括怎么挖、怎么保温，用来储存蔬菜、肉类过冬；还有怎么制作酸菜（白菜怎么腌才不烂）、肉脯（肉怎么切、怎么晒）、果干（水果怎么处理才甜）的工艺图。
冶炼与锻造：记录了怎么建造小型地炉（用什么土、怎么搭灶）、怎么收集和冶炼零星的铁矿砂（怎么筛选矿砂、怎么控制火候），用这些土办法锻造和修复必要的铁器，比如斧头、刀、锄头，解决日常工具需求。
六、医药与卫生
本地草药图谱：画了东北特有的草药形态图，比如野山参、灵芝、黄芪、五味子、刺五加，还标了采摘的最佳时节（比如山参要秋天挖）、炮制方法（比如黄芪怎么切片晒干）和主要疗效（比如五味子能治咳嗽）。
冻伤、外伤处理：画了处理严重冻伤的步骤（比如怎么用温水复温、怎么涂药膏），还有怎么用熊油、草药制作治冻伤和外伤的膏药，配方和制作过程都写得很详细。
还真是应了那句 “高人在民间” 啊，这些流人里藏着这么多有本事的人。
只不过有一点不太美：那些读书人压根不屑于参加这种技术整理工作，看着工匠和手艺人忙前忙后，还冷嘲热讽，说这些都是 “机巧淫技”，登不上大雅之堂；甚至看到蓝杉等人编的中文入门和进阶教材，也说些阴阳怪气的怪话，比如 “弄这些粗鄙的东西，不如读圣贤书”。
这些人啊，被清朝规训了一百多年，就算成了流人，没了以前的身份地位，还不忘把自己摆得高高在上，觉得搞技术的都是下等人。
嗯，蓝杉已经让林清等人统计好这些读书人的名单，把他们打入另册，永不雇佣 —— 既然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就让他们继续 “清高”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