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擂台上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便被裁判长老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宣布结果所打破:“七号擂,秦无尘……胜!”
这声宣布,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一滴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刚才发生了什么?赵罡师兄……败了?”
“我没看清!他就那么一指……赵师兄就倒了?”
“那是什么功法?绝对不是我们玄心剑宗的传承!诡异,太诡异了!”
“五行均衡灵根……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力?难道我们一直以来都错了?”
惊呼声、质疑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演武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秦无尘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先前那些嘲讽与轻蔑,此刻尽数化为了惊骇、茫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秦无尘对周遭的喧嚣充耳不闻,只是平静地走下擂台,回到候场区域,重新闭上了双眼,仿佛刚才石破天惊的一击与他毫无关系。然而,他这份超乎常理的平静,落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却更显高深莫测。
高台之上,气氛凝重。
清瘦长老(玄珏长老)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转向玉静长老:“玉静师妹,你现在可能告知,无尘师侄方才所使,究竟是何等神通?那灰蒙蒙的气流,看似微弱,却蕴含着一股……一股仿佛能湮灭万法、重定地水火风的古老意蕴!这绝非普通功法!”
富态长老(赤阳长老)也连连点头,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只有凝重:“不错!那股力量层次极高,虽因他修为所限未能完全展现,但其本质……老夫修炼近千年,闻所未闻!竟能轻易化去刚猛无俦的裂山斧意,这……这简直颠覆常理!师妹,此子身上的秘密,恐怕不小啊。”
面对两位长老,乃至更多暗中投来的探究目光,玉静长老周身灵光微漾,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本座亦不知其详。此子自有其缘法。尔等只需知晓,他是我玉静亲传,于宗门无害即可。”
“缘法?”玄珏长老眉头紧锁,“师妹,非是我等不信你。只是此等力量,出现在一筑基弟子身上,福祸难料。若被外界知晓,恐为我玄心剑宗招来泼天大祸!必须弄清楚根源!”
玉静长老沉默片刻,淡淡道:“大比之后,本座自会询问。眼下,且看下去。”
几位长老互望一眼,虽心有不甘,但见玉静态度坚决,也只好暂时按下疑虑,但看向秦无尘的目光,已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
大比继续进行。
经历了初战的震撼,再无人敢小觑秦无尘这个“五行废灵根”。接下来的数轮比试,他遭遇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大,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圆满,更有假丹境界的内门天骄。
然而,秦无尘的表现,一次次颠覆着众人的认知。
他并未再使用那诡异的灰色气流,而是以玄心正法为基础,辅以在剑碑林中领悟的精妙剑意。他的剑法,时而中正平和,蕴含玄心奥妙;时而刁钻凌厉,暗合混沌无常。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对战局的把握、时机的拿捏,精准得可怕,仿佛能未卜先知,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对方最强大的攻势。
这背后,自然有“混沌神识”的无形之功。混沌神识感知万物,明察秋毫,对手灵力运转的细微变化、招式间的些微破绽,在他感知中都如同掌上观纹。他刻意控制着混沌神识的运用,将其效果隐藏在精妙的剑招和对战斗的卓越直觉之下,既检验了自身对玄心正法和剑道领悟的成果,又不断磨砺着对混沌神识的掌控力。
他一路过关斩将,败筑基圆满,胜假丹天骄,竟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生生杀入了内门大比的前十之列!
整个玄心剑宗都为之沸腾了!一个五行均衡灵根的弟子,竟能取得如此成绩,这简直打破了修仙界的常识!秦无尘的名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宗门每一个角落,成为了无数外门、内门弟子议论的焦点。
然而,越是高调,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流就越是汹涌。
在击败一名实力极强的假丹中期师兄后,秦无尘为了破解对方一种极其诡异的身法,在电光火石间,不得不将混沌神识的感知力催动到极致。那一瞬间,他眼中仿佛有混沌旋涡一闪而逝,虽然极其短暂,且立刻收敛,但那股超脱于此界法则的晦涩波动,还是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地被某些存在捕捉到了。
云端玉台之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太上大长老,道衍尊者)再次睁开了双眼,这一次,他的目光中不再是惊异,而是带着一丝凝重与确认。
“果然……并非此界寻常传承。那股神识波动……古老、混沌、包容万物……虽微弱,但本质之高,犹在老夫感知之上。”道衍尊者低声自语,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此子身上,承载着大因果。福兮?祸兮?”
与此同时,在玄心剑宗深处,一座终年云雾缭绕、鸟语花香的山谷秘境中,一株看似普通的古松下,一位正在独自对弈的白衣老者,执棋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演武场中调息恢复的秦无尘身上。
“有趣……混沌的气息,竟然在一个筑基小娃娃身上重现?是哪个老不死的后手,还是……天意使然?”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又摇了摇头,将一枚黑子落入棋盘,“罢了,且看玉静那丫头如何处置。若心性尚可,倒也是宗门之幸。”
最终,内门大比迎来了决战时刻。秦无尘的对手,是一位早已踏入金丹初期数年、底蕴深厚的天骄弟子,名为萧辰。萧辰法力雄浑,剑术通神,是本次大比夺魁的最大热门。
面对金丹期的绝对实力压制,秦无尘终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将玄心正法催动到极致,混沌练体诀赋予的强横肉身硬抗对方凌厉的剑气,混沌神识全力运转,捕捉着那稍纵即逝的胜机。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擂台禁制多次被激发。秦无尘虽屡屡遇险,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以精妙绝伦的剑招或超出常理的反应化险为夷,甚至几次逼得萧辰不得不全力应对。
最终,因修为差距实在过大,灵力耗尽,秦无尘以一招之差,惜败于萧辰剑下,未能夺得魁首。
但,虽败犹荣!
全场寂静片刻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以筑基圆满修为,力战金丹初期天骄至此等地步,虽败,其展现出的潜力、战力与韧性,已彻底征服了所有人!五行均衡灵根是废物的说法,在此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大比结束,大长老亲自为魁首萧辰及前十弟子颁发奖励。当轮到秦无尘时,大长老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复杂与赞赏。
然而,颁奖典礼刚结束,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同时在秦无尘和玉静长老的耳边响起:
“无尘小子,玉静师妹,来‘问道峰’一趟。”
声音来源,正是云端玉台之上的道衍尊者!
玉静长老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对秦无尘微微颔首。
秦无尘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终究来了。自己在比试中动用混沌神识,终究还是引起了宗门最高层的注意。这次召见,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杂念,眼神恢复平静。既然避无可避,那便坦然面对。他倒要看看,这位合体期的太上长老,以及宗门内可能存在的其他强大存在,究竟要如何“试探”于他。
他跟随在玉静长老身后,化作两道流光,朝着玄心山脉深处,那座最为神秘、平日里禁制重重的“问道峰”飞去。
新的风波,即将来临。而秦无尘的道心,在经历了内门大比的淬炼后更加凝实,无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