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盒突然震动，里面像有活物在乱窜！
脚步一顿，手悬在拉链上迟迟未动。他清楚，那脚印非人类所留，“K”字的出现也必有深意。
他转身，对周慕寒和唐小棠说：“回去。”
“回哪里？”周慕寒皱眉。
“绘灵阵核心，信号源仍在增强。”陆沉简短回答。
唐小棠往后缩了半步：“可我们刚从那边出来……那个教室已经空了。”
“空不代表安全。”陆沉抬起手，耳后虫卵微微发烫，系统界面浮现在意识中。十二个红点依旧亮着，但其中一点正在闪烁，频率与金属盒同步。“有人在用管理员权限重启节点。这个人知道我们来过。”
三人没有再说话，沿着原路折返。走廊灯光依旧不稳定，但这一次他们走得更快。陆沉走在最前，右手始终贴在耳后，确认系统预警状态是否升级。
回到绘灵阵核心区时，地面荧光已经重新浮现。不再是零散符号，而是三重环形法阵，层层嵌套，中心位置悬浮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褪色的校工制服，肩膀歪斜，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向右偏着。双眼泛着绿光，像两盏被强行点亮的灯。他的双手垂在身侧，缠绕着灰白色的锁链，锁链末端埋入地下，连接着某种看不见的结构。
“就是他。”陆沉低声说，“那个一直守在这里的人。”
周慕寒亮出采样仪，警报骤响：“神经脉冲与侦察蚁日志一致！”
唐小棠盯着那双眼睛，突然捂住耳朵：“他在放东西……不是声音，是记忆。”
话音未落，空气中炸开一股压迫感。法阵光芒暴涨，一圈波纹扫过整个空间。陆沉立刻蹲下，将唐小棠拉到身后。周慕寒扑倒在地，采样仪脱手飞出。
那是记忆的冲击。
无数画面涌进脑海——深夜的教学楼，通风管道里渗出绿色液体；一群学生被带进地下室，坐在椅子上，头上戴着金属头箍；老师站在讲台前念一段听不懂的话，学生们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考试成绩公布那天，名单上少了十几个人的名字，没人提问，也没人提起。
陆沉咬破舌尖，靠疼痛维持清醒。他启动“亡灵共鸣”，反向接入这股记忆流。不是为了吸收，而是为了追溯源头。
他看到管理员站在b-7管道口，手里拿着一个发光的装置。他没有犹豫，直接将装置贴在胸口，绿色粘液顺着衣服渗透进去。他的嘴在动，说了一句话：
“让我记住他们。”
记忆中断。
陆沉睁开眼，发现守护者正盯着自己，嘴角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在笑。
下一秒，攻击降临。
锁链如活物抽来！陆沉翻滚避开，砸在墙上的锁链留下焦黑痕迹。 周慕寒抓起采样仪往角落跑，唐小棠摔倒在地，书包拉开，蟑螂标本滚了出来。
守护者双手抬起，锁链在空中交织成网，每一根链条都开始发出低频震动。空气扭曲，新的记忆片段再次释放。
这次是痛苦。
指甲撕扯头皮的声音，喉咙被割开的闷响，骨头被一根根拔出的摩擦声。唐小棠跪在地上干呕，眼泪直流。周慕寒掏出一支药剂扎进她手臂，但她自己也开始颤抖，视线模糊。
陆沉眼神一冷：这是场生死筛选，看谁能扛住真相！
他闭眼，调出系统界面，切换至“虫巢链接”。目标锁定守护者脊椎处的微弱信号源——那里有一块结晶状物体，正不断发送和接收数据。
他输入假指令，假装主巢下令撤退。
守护者的动作顿了一下。
锁链停滞在半空。
陆沉掷出毛笔，红光落下形成屏障，将守护者困在中央！
周慕寒立刻冲上前，从工具包里取出特制镊子。她找到守护者后颈处的突起，用力一夹。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结晶被取了出来。
绿色光芒瞬间从守护者眼中褪去。
他身体一软，跪倒在地，嘴里涌出墨绿色液体。他的头慢慢抬起来，眼神涣散，嘴唇颤抖。
“你们……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我……等了很久。”
陆沉走近：“你是谁？”
“王建国……旧校舍管理员。”他咳了一声，“三年前，他们开始往通风系统里加东西。我查不到来源，也报不了警。后来我发现……那些孩子走的时候，灵魂没散。”
他抬起手，指向地下：“我把他们的骨灰收集起来，做成锁链。我想留住他们。结果……他们找到了我。”
“谁？”
“穿白大褂的人。”他说，“说能帮我保存记忆，让我成为‘真正的守护者’。我答应了。他们给我装了那个东西，说只要我不反抗，就能一直记得每一个名字。”
系统弹出提示：“匹配成功！基因标记与侦察蚁残骸同源，是虫族二级控制单元！”
王建国的身体开始发抖，皮肤表面出现细密裂纹。
“我知道……他们骗我。”他喘着气，“我不是在守护。我是在帮他们选人。课程表是献祭周期，心理测评是筛选标准，图书馆地下室连着第九层孵化井……名单每个月更新一次。”
他说一句，停一下，像是用尽力气在对抗体内的崩解。
“你们快走……它还没死。”
陆沉没动。
“什么没死？”
“主巢。”他嘴角流出黑血，“它在我脑子里留了种。只要我还活着，它就能看见你们。”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碳化，从指尖向上蔓延。皮肤变脆，碎成灰烬，露出下面焦黑的骨骼。几秒钟后，整个人塌下去，只剩一堆灰。
风从通风口吹进来，灰烬缓缓旋转，最后落在法阵中心，拼出三个字：
别相信课表。
陆沉站在原地，没有移开视线。
周慕寒走过来，把结晶样本放进密封管。她的手很稳，但脸色发白。
“他说的孵化井……和蜂巢能源的地下结构吻合。”她低声说，“如果课程表真的被用来安排献祭周期，那全市十二所重点中学都在同一个体系里。”
唐小棠捡起书包，标本一个没少。她翻开笔记本，笔尖自动渗出墨迹，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他们早就开始了，从第一堂数学课开始。
陆沉弯腰，拾起泣血毛笔。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同类信号源，建议建立蜂群协议】
他没有理会。
而是看向地面残留的灰烬。那三个字已经开始消散，但最后一笔还未完全消失。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次见到这种写法，是在亡妻日记的最后一页。
同样的笔顺，同样的力道。
毛笔在他手中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