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丧尸遗骸砸在尸堆上的闷响，震得地面碎渣轻轻跳了跳。
阿哲直起身时，胳膊还在隐隐发酸，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腕，迷彩服袖口蹭到额角的汗，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划出两道白印。
“总算…… 清完了。” 他喘着气，目光扫过角落那堆足有半人高的尸骸，黑褐色的血在地面洇出深色痕迹，连空气里都还缠着未散的腥气。
林薇走过去，脚尖轻轻踢了踢尸堆旁的碎石，眉头拧成一团。
尸骸堆得杂乱，有的还保持着扭曲的姿势，腐肉黏着碎石，怎么处理都是个难题 —— 埋了怕污染土壤，烧了又怕浓烟引来看不见的威胁。
她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蹭到头盔边缘的刮痕，忽然想起阮清：要是阮阮在就好了，她连丧尸病毒样本都能分析，处理尸骸这种事，肯定有更稳妥的法子。
她心里暗忖，等出去了一定要拉着阮清好好琢磨，这末世里的 “垃圾处理”，可比以前的城市环卫难多了。
另一边，雷战已经拧开消毒片的铝箔包装，指尖捏着白色片剂，精准投进阿哲改造的喷枪储液罐里。
罐里的清水瞬间泛起泡沫，他旋紧盖子，单手握住喷枪手柄，拇指扣在扳机上。
“嗤！” 细密的雾状消毒水从喷嘴喷出，带着刺鼻的氯味，先扫过尸堆周围的地面，再慢慢往角落推进。
水雾落在黑褐色的血渍上，泛起淡淡的白泡，原本浓重的腐臭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渐渐被消毒水的清冽取代。詹爷爷站在稍远的地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浑浊的眼睛里露出点松快的神色：“这味儿，总算能喘口气了。”
“原地休整十分钟，补充水分。” 林薇的声音打破了消毒水喷洒的 “嗤嗤” 声，她拧开水壶盖，透明的水壶晃了晃，里面的水只剩半瓶，她仰头喝了两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压下刚才清理时的不适感。
目光却没闲着，从尸堆扫到通道入口，再落到阿哲的工具包上 —— 系统探查到的基础信息里，没提过这处空间的结构隐患，可隔离性太强，数据准不准谁也说不准，她不敢有半点松懈，连墙角的一道裂缝都多看了两眼。
“然后雷战、阿哲，我们让这里亮起来。詹老，麻烦您再查查周边，别留死角。”
话音刚落，阿哲已经蹲在地上打开了工具包，拉链划过帆布的 “哗啦” 声格外清脆。
他飞快地掏出卷尺和红色喷漆，手指勾着卷尺一端往入口左侧墙面上一按，“咔嗒” 一声拉出刻度，眼睛扫过数值，立刻用喷漆在墙上点了个红圈，动作快得没半点犹豫。
“雷哥！帮我把那几根工字钢抬过来！” 他头也没抬，护目镜滑到鼻尖，露出下面发亮的眼睛，语气里带着技术宅特有的急切，还有点藏不住的兴奋 —— 这种动手搭建的活儿，他最熟稔。
雷战应声上前，和詹爷爷一左一右弯腰扶住工字钢。钢材沉得压手，两人发力时，小臂的筋络都绷了起来，脚步迈得稳而慢，直到把钢材挪到红圈标记的位置，“咚” 的一声轻放在地面，才各自松了口气。
阿哲早已接好改装的锂电池，电焊枪的电缆拖在地上，他戴上护目镜，拇指按下开关 ——“滋啦！” 刺眼的蓝白色电弧光瞬间炸开，照亮了他护目镜后的眼睛，也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跳动的光影。火星随着焊枪的移动溅落，落在地面的碎石上，发出细微的 “噼啪” 声，钢材的边缘渐渐熔合，一道粗糙却紧实的焊痕慢慢成型。
林薇站在旁边，时不时帮阿哲递过备用焊条，或是扶着工字钢稳住位置。雷战则蹲在另一侧，用砂纸打磨着钢材接口处的毛刺，避免后续推拉时划到手。
半个多小时后，一道半人高的简易栅栏门立在了入口处。横向的工字钢焊得笔直，推拉时虽有些卡顿，却能牢牢锁死，尸骸堆所在的角落和通道深处被彻底隔开，这是生活区与未知危险之间，第一道实实在在的屏障。
外面的门可以防止外部攻击，里面的门，则是守护孩子们不被内部未知空间的怪物伤害。这下，大家可以在防空洞里彻底睡一个安稳觉了。
阿哲没歇着，又搬出两盏 LEd 灯，是从之前的物资箱里找到的，他拆了旧灯座，重新接好线路，再用铁丝把灯固定在中转站顶端的横梁上。“通电试试！” 他喊了一声，雷战伸手按下临时开关。
“啪！”
两盏灯同时亮起，暖白色的光瞬间填满整个空间，从地面的工具包到墙角的碎石，再到众人脸上的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之前藏在阴影里的角落被彻底照亮，连尸堆旁的黑血渍都失去了之前的阴森感。
林薇看着满室的光亮，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握着短刀的手也悄悄放松了些。
雷战靠在栅栏门上，目光扫过满室的光明，指尖碰了碰冰凉的钢材。
黑暗里的恐惧、未知的威胁，好像都被这灯光驱散了大半。他忽然明白，这光不止是照亮了空间，更是照在了每个人心里 —— 在末世里，光明从来都不只是亮度，更是秩序，是能攥在手里的安全感。
林薇站在暖白色的灯光下，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了敲，台旧平板的屏幕还带着道裂痕，此刻却亮起淡蓝色的系统界面，“前进基地已就位” 的字样在顶端闪烁，下方的扫描进度条从 “75%” 缓缓跳至 “100%”，屏幕亮度也随之稳定下来，连边缘的残影都淡了些。
“电源稳了，扫描精度比刚才高了三成。” 她抬头看向众人，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现在，定探索路线。”
话音刚落，平板上突然展开一幅三维立体地图，淡蓝色的光影在屏幕上流动，将中转站周边的结构勾勒得清清楚楚。
三条支路像分叉的藤蔓，从中心向外延伸，每条路上都标注着不同颜色的光点 —— 绿色是安全区，黄色是未知区域，红色则是信号异常点。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詹爷爷拄着砍刀柄，微微弯腰凑近屏幕，浑浊的眼睛盯着地图上的细节。
雷战的目光落在那些光点上，没说话却在默默记路。
“一号支路，” 林薇的指尖点在最左侧的蓝色支路，屏幕立刻弹出放大画面，能看到路面蜿蜒向下，边缘还泛着淡淡的水汽波纹，“扫描显示末端湿度信号超标，数值和詹爷爷说的地下泉眼对上了 —— 大概率能找到水源。”
她指尖移向中间的灰色支路：“二号支路最直，尽头的空间标注有‘大型空腔’，生命信号是零，但金属反应很密集，可能是以前的仓库或者设备间，得留意有没有锈蚀的金属架挡路。”
最后指向右侧最短的支路，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竖井的剖面图，和之前看到的通风井结构几乎一致：“三号支路通向上方，竖井内壁有铁梯残留，就是詹爷爷之前提过的通风井，能当备用出口，但得先清里面的积灰。”
“优先级：水源优先。” 林薇收回手，看向阿哲，“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薇姐，我就等你叫我呢！” 阿哲立刻从工具包里掏出三个巴掌大的装置，外壳是用旧铁皮拼的，底下装着四个橡胶小轮，顶端竖着根细铜丝天线，还缠着圈彩色电线做标记。
他把装置举到众人面前，指尖按在侧面的按钮上，小轮子立刻 “咕噜” 转了两圈，屏幕上还闪过一行模糊的 “信号正常”，“遥控诱饵车，能放预设的低频噪音引开尸群，摄像头虽然只有 30 万像素，但暗环境能调夜视模式 —— 对付盲眼丧尸够使了！”
他说着还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技术宅的傲娇。雷战看不过去，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调侃：“少耍嘴皮子，上次调试通讯器，是谁让信号断在半道上，最后蹲在墙角焊了半小时？”
“那是线没接牢！这次不一样！” 阿哲捂着后脑勺躲了躲，又举着诱饵车晃了晃，梗着脖子反驳，“我给天线加了信号放大器，只要不超过五十米，绝对不会断！雷哥你要是不信，待会第一个放我的车探路！”
“行了，俩小子别吵了。” 詹爷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碰了碰诱饵车的小轮子，“阿哲的手艺是不错，不过雷小子提醒得也对 —— 探路时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林薇也勾了勾嘴角，从背包里掏出备用电池递给阿哲：“多带两块电池，万一走得远，别让车停在半道上。”
阿哲脸憋得通红“姐，你怎么也不信我啊！”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原本因为要深入未知区域的紧张感，被两人的拌嘴冲散了不少。
众人很快开始准备：阿哲蹲在地上调试诱饵车，指尖在按钮上飞快按动，屏幕上的夜视画面不断闪烁；雷战检查了匕首和手枪，又给消毒喷枪加了半罐水。
詹爷爷把砍刀别在腰上，本来林薇觉得再往下可能还有凶险，所以想让詹老回去二层，可是他死活不肯。嘴里说着自己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是还没到打不动仗的时候，林薇无奈，只能让詹老一起，并且反复嘱咐他一定要确保自身安全。
阿哲则毒舌的表示，年纪大的人就是固执，又换来了詹爷爷的一顿“暴揍”。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薇看了眼平板上的地图，指尖在一号支路的起点敲了敲：“诱饵车先上，阿哲远程操控，我和雷战跟在后面，詹爷爷断后 —— 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回中转站。”
伴随着阿哲按动启动按钮，诱饵车的小轮子 “咕噜咕噜” 地朝着一号支路的入口滚去，屏幕上的夜视画面虽然模糊，却能清晰看到路面的碎石和墙壁上的裂缝。
雷战拎着撬棍跟在后面，回头看了眼还在调试设备的阿哲，忍不住又调侃：“要是信号断了，你就自己去把车扛回来。”
“雷哥！你就瞧好吧！” 阿哲举着遥控器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