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谢应危准时醒来。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他先感受到的是怀里的温热触感,以及手臂环抱着的光滑细腻的皮肤质感。
他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只软乎乎的毛团,而是一个肌肤白皙的年轻男子。
楚斯年侧卧着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沉。
他上身未着寸缕,流畅的肩线与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两人胸膛相贴,体温交融,亲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谢应危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跳骤然失序。
他下意识地想松开手,动作却在半途僵住。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距离闹铃响起还有十几分钟。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长睫低垂,睡得毫无防备,那张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安静。
谢应危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原本想要撤离的手臂鬼使神差地又悄悄收紧了些许。
他闭上眼,试图将这难得的温存时刻再延长几分钟,假装一切如常。
然而睡着时尚能心无杂念,一旦清醒,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
掌心下细腻皮肤的触感,紧贴着的胸膛传来的平稳心跳,还有鼻息间属于楚斯年身上那股独特的清淡好闻的气息……
所有这些都像是一把把小刷子,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
不过片刻,谢应危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血液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奔涌。
这变化来得突然且明显,在如此紧密的贴合下根本无所遁形。
谢应危:“……”
一股混合着羞窘和慌乱的情绪猛地控制住了谢应危。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手臂用力,将怀里的楚斯年猛地往外一推,青年就这样滚到被子外面。
“唔……”
楚斯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瞳孔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解。
他撑起上半身,有些茫然地看向突然把自己推开的谢应危,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晨光勾勒出他清瘦却不显孱弱的上身线条,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他只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裤,坐在凌乱的被褥间,眼神纯净又带着刚醒时的懵懂。
谢应危看着他这副样子,再对比自己身体尴尬的反应,脸颊更是烧得厉害。
他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背对着楚斯年,声音因为刻意压抑而显得有些生硬紧绷:
“没、没什么!起床,准备上班!”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进了浴室,随即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楚斯年独自坐在床上,看着浴室紧闭的门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全没搞明白谢应危这一大早又在发什么神经。
他打了个哈欠,决定不再多想。
……
两人各自收拾妥当,前一晚那点尴尬似乎被刻意忽略,一同乘车前往业内一个重要发布会的现场。
车内空间宽敞,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
楚斯年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余光却能感觉到身旁谢应危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谢应危确实有些心神不宁。
早上醒来时冲击性的一幕,以及之后自己狼狈的反应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几次侧头看向楚斯年,对方却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窗外,侧脸线条柔和,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
这家伙难道对早上那种情况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忍了半晌谢应危还是没忍住,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些:
“你……”
楚斯年闻声转过头,眸子里带着纯粹的疑惑看向他:
“嗯?老板,怎么了?”
谢应危对上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卡住了。
过了几秒,他深呼吸一口才小声道:
“……你平常早上醒来,都……都是那样吗?”
听罢楚斯年更加困惑,他仔细回想自己今天早上起床后的每一个细节——
洗漱,换衣服,整理头发……
没什么特别的啊?
难道是自己睡相不好踢到谢应危了?还是说梦话了?
见他完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谢应危有些气闷,又有点莫名的焦躁。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忽然朝楚斯年那边倾身过去。
温热的气息骤然靠近,楚斯年往后缩了缩。
谢应危却凑得更近,几乎贴到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点咬牙切齿意味的低声,快速说道:
“就是像早上那样,额……衣冠不整。你平常和别人也会那样吗?”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楚斯年猛地睁大了眼睛,先是愕然,随即脸上迅速浮起一层薄红。
他总算明白谢应危这一路上的反常是为了什么!
“当然不是!”
他想也不想地立刻否认,语气带着点被冒犯的羞恼,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
“我怎么会……怎么会对外人那样?!”
“外人”两个字清晰地传入耳中,谢应危准备撤回的身体微微一顿。
他仔细品味着这两个字,再看向楚斯年因为着急辩解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带着薄怒的浅色瞳孔。
原本盘旋在心头的那点莫名的郁气和烦躁,竟像是被一阵清风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重新坐直身体,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向上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连带着紧绷的肩线都松弛下来。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解释,只是心情颇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目光转向车窗外,仿佛刚才那个纠结又别扭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