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卧室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谢应危生物钟很准,不上班的时候会准时在九点从睡梦中醒来。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先感受到了熟悉的桎梏。
楚斯年侧卧着,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一条手臂横在他胸前,一条腿更是毫不客气地缠在腰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温热均匀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谢应危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无奈地放松下来,已经有些习惯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人毫无防备的睡颜,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看起来纯良又无辜。
可这睡相……
谢应危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某些躁动的念头压下去。
他总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勾引他,不然怎么每次都能缠得这么恰到好处?
他尝试着动了动,想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抽身起床。
然而他刚挪开一寸,楚斯年就在睡梦中不满地咕哝了一声,手臂和腿收得更紧,像是抱着一个大型暖炉生怕他跑掉。
谢应危:“……”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放弃挣扎,重新躺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感受着身边人温热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吸,心里五味杂陈。
这算怎么回事?
他雇了个生活秘书,结果每天早上还得充当人形抱枕。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谢应危感觉到怀里的触感发生了变化。
原本属于人类的带着弹性的温热躯体,似乎不断缩小变得更为柔软蓬松。
他掀开被子一角,果然,原本楚斯年躺着的地方此刻窝着一只猫团子,正蜷缩在他的睡衣旁边睡得香甜,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楚斯年在白天睡着的时候,有时会控制不住变成猫。
谢应危看着毛茸茸的一团,心里那点无奈瞬间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取代,毛绒控再次占据上风。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把这小东西捞进怀里好好揉一揉。
然而他的手指刚碰到柔软的毛发,睡梦中的猫咪似乎受到了惊扰,本能地挥了一下爪子。
“嘶——!”
一声压抑的痛呼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
半小时后,谢应危一脸无奈地站在卧室中央,身上披了件睡袍。
他指了指床上丢着的短裤,上面有一个明显的破洞,又稍稍拉开睡袍腰身,露出大腿根部一道细细的红痕。
虽然没出血,但明显是被尖锐物划过的痕迹。
“楚秘书,难道我平常对你不好吗?还是说你在蓄意报复我。”
谢应危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楚斯年心虚地移开眼睛。
看着他这副鹌鹑样子,谢应危火气发不出来,反而有点想笑。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严肃:
“我看你这指甲是留不得了,今天必须剪,我知道你白天也能变成猫,快变回去。”
楚斯年猛地抬头,浅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警惕:“变回去干嘛?”
“你说呢?”
谢应危挑眉,晃了晃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宠物专用指甲剪,金属部分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光。
“乖,这么长的指甲必须修剪一下,这次还好只是划破裤子——”
他顿了顿,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某个关键部位。
“下次要是再偏一点……”
他没把话说完,但楚斯年已经瞬间理解他未尽的含义,整张脸“轰”地一下涨得通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他羞愤地瞪了谢应危一眼,却又无法反驳,自知理亏只能憋屈地咬了咬下唇,小声道:
“……知道了。”
光芒微闪,沙发上多了一只布偶猫,耷拉着耳朵,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谢应危小心地把他抱到腿上,动作却出乎意料地温柔。
他捏着猫咪柔软的肉垫,露出里面尖利透明的指甲,然后“咔嚓”“咔嚓”,熟练而快速地将尖端剪掉,再用矬子磨圆。
整个过程楚斯年都异常配合,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剪完指甲,谢应危似乎找到了某种乐趣,又拿出洁耳液和棉签,动作轻柔地帮他清理耳朵。
接着是梳毛,宽齿梳划过丰厚蓬松的毛发,带走浮毛,楚斯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整只猫瘫在谢应危腿上,软得像一滩融化的奶油。
谢应危一边细致地伺候着这位“猫主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叹气。
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腿上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几乎要睡着的毛团,忍不住开始深刻反思——
这到底是招了个生活秘书,还是请回来一位需要全方位伺候的祖宗?
这工作量可比单纯处理文件大多了。
下午的时候楚斯年或许是觉得心虚,等到谢应危处理完工作靠在沙发上休息时,犹豫一下走了过去。
回想一下之前学到的“初级按摩术”,手指搭上谢应危的肩膀。
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力道和穴位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酸胀僵硬的肌肉在恰到好处的按压下逐渐松弛,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蔓延开来。
谢应危惊讶地发现,楚斯年的按摩手法居然相当专业,力度适中,位置精准,比他体验过的很多专业技师都不遑多让。
他忍不住闭上眼,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你还会这个?”
“嗯……以前学过一点。”
楚斯年含糊地应道,专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轻柔的呼吸声和布料细微的摩擦声。
气氛安静而温馨。
按摩结束后谢应危感觉浑身舒畅,心情大好。
他顺手拿起之前买的一根羽毛逗猫棒,在已经恢复人形,正坐在旁边沙发上喝水的楚斯年面前晃了晃。
“喏,给你的。”
谢应危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楚斯年:“……”
他无语地看着那根晃动的羽毛,努力维持着人类的尊严,告诉自己不要理会。
但或许是体内猫的习性作祟,他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上下翻飞的羽毛移动。
瞳孔微微收缩,甚至连身体都下意识微微前倾,做出准备扑击的姿势。
谢应危将他这强装镇定却又本能暴露的反应尽收眼底,笑得更加恶劣,故意将逗猫棒晃到他眼前,又迅速移开。
一次,两次,三次……
楚斯年感觉自己人类的理智正在和猫的本能激烈交战。
晃动的羽毛带着无尽的魔力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终于在谢应危又一次故意将逗猫棒几乎蹭到他鼻尖时,楚斯年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猛地扑了过去,目标却不是那根可恶的羽毛,而是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的男人!
谢应危猝不及防被楚斯年扑了个正着,两人一起从沙发滚落,跌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楚斯年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撑在他头两侧,粉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清香。
四目相对,呼吸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