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楚斯年几乎是立刻就将身上那些沉重的配饰和繁复的礼服剥了下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大床里,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之前的重负。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加强体能锻炼了。
这张床和房间里许多柔软的摆设,都是塞莱斯特在得知他将到来后特意为他准备的。
楚斯年躺了一会儿,感觉那股被压迫的酸痛感稍稍缓解,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燥热。
方才在外面被风吹着还不明显,回到屋子里便显现出来。
他扯了扯身上仅剩的轻薄内衫的领口,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将这异常归咎于刚才那身密不透风的华服。
可即便脱掉外衣,那股从内而外的热意仍未消散,反而有隐隐加剧的趋势。
他又深呼吸几下,试图平复这股莫名的躁动。
他侧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塞莱斯特,用流利的龙语说道:
“塞莱斯特,我知道龙晶孕育需要时间,但我必须返回王国调查那起恶性事件。明天你能送我回去吗?”
话问出口,他才注意到塞莱斯特的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龙族化形时,鳞片会自然覆盖体表形成类似衣物的防护。
但此刻,塞莱斯特脸颊侧边、脖颈处,那些原本暗红色的鳞片似乎比平时更加凸显,边缘甚至隐隐泛着不正常的灼热红光。
楚斯年心下疑惑,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身向着塞莱斯特走近两步,关切问道:
“你怎么了?”
他这一靠近,塞莱斯特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仓促。
楚斯年的脚步顿住,不解地蹙起眉。
塞莱斯特偏过头,刻意避开楚斯年的视线。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状态的异常。
从仪式结束抱着楚斯年飞回居所的那一刻起,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就开始了。
飞行途中,怀中人身上传来的不再是之前那般清浅的气息,而是一种极其独特的香气。
味道并非来自任何已知的花卉或香料,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诱人信号。
丝丝缕缕地钻入感知,撩拨着龙族血脉中最原始也是最躁动的那一部分。
仅仅是抱着楚斯年,感受着那股气息萦绕在鼻尖,就险些让他失控,龙翼的拍动都因此出现了片刻的紊乱。
唯有刻意拉开些许距离让诱人的气息变得淡薄,他才能勉强维持住理智的缰绳。
然而就在刚才,楚斯年毫无防备地再次靠近。
瞬间拉近的距离使得那股奇异的香气骤然变得浓郁,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体内压抑的火焰。
一股灼热的热流自脊椎尾部猛地窜起,迅速席卷四肢百骸,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咆哮。
某种强烈到近乎蛮横的本能正在他体内疯狂叫嚣冲撞——
那是想要将眼前之人彻底拥入怀中标记、占有的原始冲动。
这念头如此清晰,如此汹涌,几乎淹没了平日的冷静与自持。
他必须调动起远超平时的心神力量,如同与一头失控的凶兽在体内搏斗,才能勉强压制住不断滋长的可能会冒犯甚至伤害到楚斯年的危险想法。
在此之前他并非没有过类似的冲动,这是龙族的天性使然,想要让伴侣的每一寸肌肤都染上属于自己的气味。
但他向来能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将其轻易束缚,也不愿意让楚斯年受伤。
可此刻,一直被牢牢压制的本能被注入狂暴的能量,陡然变得汹涌澎湃,难以驾驭。
每一次抵抗都耗费着巨大的精力,身体因极致的克制而微微颤抖。
塞莱斯特的喉结剧烈滚动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后的沙哑:
“我明天可以送你回去。”
楚斯年说“好”,但心中疑虑更甚,觉得塞莱斯特处处透露着古怪,像是在躲着他。
许是燥热,他又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因为动作有些烦躁,甚至扯掉了一颗扣子,让小片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他再次尝试靠近,想看清塞莱斯特的状况:
“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仪式对你产生了什么副作用?”
然而,这一次回应他的却是塞莱斯特骤然的失控!
那只覆盖着细鳞的手掌瞬间异化,变成了覆盖着坚硬赤红鳞片的利爪,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挥向身侧的空处,险险擦过楚斯年的衣角,将旁边的木质矮柜抓出几道深刻的焦黑痕迹。
他身上的鳞片如同被点燃般大片大片地浮现出来,颜色变得愈发鲜艳灼目,呼吸变得异常粗重滚烫,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星。
那双总是沉稳的竖瞳此刻紧缩,里面翻涌着如同原始野兽般的激烈挣扎与渴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随时会彻底爆发的边缘。
楚斯年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姿态吓退。
他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锁住塞莱斯特那双已经完全变异的瞳孔——
不再是人类形态下收敛的竖瞳,而是彻底化作龙类的如同熔岩裂缝般的炽金眼瞳,深处跃动着难以言喻的光芒,充满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塞莱斯特周身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更多赤红鳞片,肌肉紧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近乎狂野的压迫感。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晃了晃头,布满坚硬鳞片的手掌用力抵住自己的额头,指爪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粗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痛苦与挣扎,声音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懊恼与歉意:
“抱歉……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他试图解释,语句因强烈的本能冲击而显得有些破碎。
“身体……不受控制……想要靠近你……但……我更怕……会失手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