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铺面的生意比预想的还要忙碌,曲靖常常需要两头跑,修理积压的物件、补充材料、应对越来越多的顾客询问,他一个人明显感到力不从心。
晚上回到老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江秀秀看在眼里,知道他心疼信用点,更担心招来外人不够安全,一直硬撑着。
这天晚上,她一边给他盛汤,一边开口道:“招个人吧。”
曲靖动作一顿,抬起头。
“不是核心技术,就是帮着看店、招呼客人、搬运些轻便东西,打打下手。”江秀秀语气平和地分析,“每月一百个信用点,再包一顿午饭,这条件在基地里不算差,应该能找到老实肯干的人。你就能腾出手,专心做技术活,或者去弄些更紧俏的配件回来。”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你的精力比信用点更值钱。而且,有个助手在铺子里,有时候比我们自己去打交道更方便。”
最后一点打动了曲靖。
“好。”曲靖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招工栏那边看看。”
基地的招工信息大多集中在几个固定的布告栏。曲靖写了一张简单的告示:“维修铺招杂工一名,要求男,体力好,人老实,月酬100点,包一餐。”他没有留具体地址,只约了初步见面的地方。
来应聘的人不少,大多是衣衫褴褛、面色饥馑的幸存者。
曲靖仔细观察他们的言谈举止,最后选中了一个叫阿木的年轻人。
阿木大约二十出头,身材结实,话不多,眼神还算清亮,据他自己说,是基地早期建设者的后代,父母都没了,之前一直在打零工糊口。
曲靖带他去新铺面看了看,讲明了工作要求主要是搬运、打扫、看管店铺和跑腿,不能碰精细工具和核心修理过程。
阿木对每月一百点和包一餐的待遇非常满意,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阿木上工后,效果立竿见影。
他力气大,手脚也算麻利,能应付大部分来询价和送修简单物件的顾客,还能帮着把修理好的重物给客人送上门。
曲靖终于能从繁琐的杂事中解脱出来,专注于那些需要技术和经验的修理工作,或者去仓库清点、补充配件,效率提高了不少。
每天中午,江秀秀会多做一份饭菜,让曲靖带到新铺面给阿木。
通常是杂粮饭加上一点自家种的蔬菜,偶尔有些油荤。
这顿实实在在的饭,对阿木来说,比那一百点信用点可能更有吸引力,也让他对这份工作更加珍惜。
看着新铺面在阿木的帮助下逐渐步入正轨,曲靖和江秀秀都稍稍松了口气。
这一步走出去,虽然多了一份支出,也多了一分风险,但却让他们从纯粹的体力劳作中部分解放出来,有了更多腾挪和思考的空间。
基地的扩张如同滚雪球一般,速度越来越快。
新的围墙圈起了更大的土地,但内部的建设远远跟不上人口涌入的速度。
原本的临时棚屋区变得拥挤不堪,甚至出现了私自搭建的窝棚,密密麻麻地挤在任何能找到的空地上。
住房,成了基地里最紧俏的硬通货。
江秀秀和曲靖当初置办产业的决定,其前瞻性此刻显露无遗。
他们出租的那套院子,如今同样的户型在市场上挂出的月租已经飙升到了两百五十点,而且有价无市,一房难求。
偶尔有之前打听过他们房子的陌生人再次找来,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羡慕甚至是嫉妒。
他们自家居住的院子,若是出售,价格恐怕已是当初购买时的两倍不止。
两间铺面的价值也随之水涨船高,尤其是位置更好的新铺面,光是这个临街的位置,就成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然而,资产升值的背后,是日益严峻的生存压力。
人口暴增带来了对一切资源的疯狂需求。
最基础的食物、水和燃料价格一路飙升,官方配给的份额不断缩减,质量也大不如前,黑市的价格更是令人咋舌。
以前一百点信用点可以购买不少东西,如今可能只够换取一家人几天果腹的粗劣食物。
基地发行的信用点在飞速贬值,人们更倾向于以物易物,或者直接使用黄金、药品、武器零件等硬通货进行交易。
通胀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挣扎求生的普通人。
曲靖维修铺的生意虽然依旧忙碌,但原材料的价格上涨极快,他不得不频繁调整修理费用,这引起了一些老顾客的抱怨。
而每月一百点雇佣阿木的成本,在飞涨的物价面前,反而显得比以前便宜了。
江秀秀更加精打细算地打理着家里的开支。
小院的菜地产出变得愈发珍贵,每一片菜叶都舍不得浪费。
母鸡下的蛋除了偶尔给元宝补充营养,大部分都小心地储存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晚上,江秀秀清点着越来越不经花的信用点,眉头微蹙。
“光靠维修铺的收入和房租,应付日常开销越来越吃力了。”虽然他们空间里有海量物资,但绝不能轻易动用,那是在关键时刻保命的底牌。
曲靖沉默地看着窗外,基地的夜晚不再寂静,远处棚户区传来的嘈杂声隐隐可闻,偶尔还会响起几声短促的争执或哭喊。
膨胀的不仅是人口和物价,还有潜藏在拥挤与匮乏下的躁动与危险。
“嗯,”他沉声应道,“光是守着产业不够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让明面上的资产和收入,能合理匹配现在的物价。”他目光扫过院子里那片精心打理的菜地,心中隐约有了些模糊的想法。
或许,可以利用这小小的院子,做些更赚钱的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