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峰站在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击着图面，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任务目标、路线、通讯频率，都记清楚了！我再强调最后一遍：燃油优先！一切行动以获取燃油为最高准则！尽量避免交战，如果无法避免，就用最猛烈的火力最快速度打开通路，然后立刻脱离！你们的任务不是清剿，是搜集！是速战速决！明白吗？”
“明白！”台下，赵建军和王铁力并排站立，身后是一排二排的战士齐声低吼。战士们眼神冷冽，如同即将出鞘的猎刀。
“鹰巢会提供最大限度的情报支持。”张鸣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他坐镇世博园中继站，“无人机已经升空，会重点监控二队路线（霖雨路方向）的实时动态。但是…”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燃油限制，直升机无法升空提供近距离空中支援。一切靠你们自己。”
周茂志最后一个走上前，他的脸色比所有人都要难看，手里拿着刚刚签批的最后油料调配单，手都在微微发抖。他将单子分别递给赵建军和王铁力，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是…这是最后能挤出来的柴油了…省着用，千万省着用…”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出发区，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战士们沉默地最后一次检查着装备，枪栓拉动的咔嚓声、弹匣插入背心的闷响、以及装备搭扣扣合的声音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枪油、汗水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赵建军和王铁力用力握了握手，两个老战友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那边靠近居民区，硬仗，撑住。”赵建军沉声道。
“放心，骨头再硬，也给它啃下来！你们动作快点就行！”王铁力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带着狠劲。
“出发！”
引擎的咆哮声骤然撕裂了世博园清晨的宁静。两支车队，如同两支离弦之箭，驶出西门，朝着不同的方向，射入那片危机四伏的城市废墟之中。
赵建军站在领头的那辆猛士cSK-181的副驾上，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车队沿着预定的穿金路向北疾驰。这条路相对开阔，两侧多是低矮的商铺和废弃的厂区，视野良好。
“注意两侧，发现零散目标，直接清除，车队不停！”赵建军按住耳麦，声音冷静。
“收到。”
车队保持着高速，引擎轰鸣。偶尔有几只被惊动的丧尸从路边的店铺里嘶吼着蹒跚而出，试图扑向车辆。
几声步枪点射声响起。来自猛士车顶和后面卡车篷布缝隙中的精准射击，几乎枪枪爆头。那些扭曲的身影刚冲上路基便颓然倒地，被迅速甩在车后，甚至未能让车队的速度产生丝毫波动。
清理、前进、再清理…动作高效得近乎冷酷。赵建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末日之下，任何的疏忽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很快，那座红白相间的中石化世博加油站出现在视野尽头。它看起来相对完整，顶棚完好，只是加油机被破坏得东倒西歪，玻璃碎裂一地，地面上凝固着黑褐色的污渍。
“减速，警戒队形，接近目标！”赵建军下令。
车队速度降了下来，呈战斗队形缓缓驶入加油站区域。猛士车顶的重机枪手警惕地缓缓转动枪口，覆盖着可能产生威胁的方向。
“侦查组，前出！确认油库入口和周边情况！”
两名战士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滑下车，借助废弃车辆和水泥墩的掩护，快速对加油站主体建筑和周边区域进行了侦查。
“猎犬1-1，外围安全，未发现大规模尸群。油库入口在站房侧面，金属门，挂锁，看起来完好。”
“技术组，上！”
两名背着工具包的战士立刻上前，拿出液压钳。巨大的压力下，那早已锈蚀的锁具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应声而断。
厚重的金属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柴油和霉味的沉闷空气涌出。战术手电的光柱刺入黑暗，照亮了向下的水泥阶梯和一个巨大的空间。
“安全！”
“安装油泵！快！”
战士们两人一组，抬着沉重的便携式油泵和一堆油桶快速进入地下油库。手电光晃动，映出几个巨大的储油罐。技术兵快速检查了油罐的阀门和油尺。
“报告！储油罐存量估计还有七成以上！油质…看起来还行，没有明显杂质和乳化！”
“抽油！装满所有油桶和卡车油箱！快！”赵建军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地下油库内立刻忙碌起来。油泵发出低沉的嗡鸣，黑色的油龙通过软管汩汩注入带来的二十个大油桶。另有战士开始给两辆卡车的油箱加油。节奏紧张但有序，所有人都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排长！这边有发现！”一名在检查加油站后方仓库区的战士突然低声报告。
赵建军立刻赶过去。只见在仓库区角落，停着一辆中型油罐车！驾驶室的门虚掩着。
“检查车辆！”
一名战士拉开车门，里面空无一人，但钥匙竟然还插在点火开关上！他尝试性地拧了一下，仪表盘竟然微弱地亮了一下——电瓶还有残电！
“检查油罐！”
另一名战士爬上罐体，打开测量口。
“排长！罐体还有差不多一半的油！是柴油！”
真是天大的惊喜！赵建军当机立断：“把它开走！李长海！一班你车技最好，你开油罐车！其他人，加快速度，把卡车也尽量装满！”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加油站休息室内，突然传来一阵东西被打翻的声响和几声嘶哑的低吼！紧接着，三只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丧尸撞开休息室半掩的门，张牙舞爪地扑了出来！它们显然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一直被困在里面。
“一点钟方向！清除！”负责警戒的战士立刻开火。
“噗噗噗！”短促的点射，两只丧尸应声倒地。但第三只异常敏捷地躲过了第一轮射击，嘶吼着冲向正在油罐车旁作业的战士！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油罐车顶的那名战士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刺刀，猛地投掷出去！
“咔嚓！”锋利的刺刀精准地劈入了那丧尸的头颅，它踉跄几步，重重栽倒在地，不再动弹。
短暂的冲突迅速平息。赵建军脸色阴沉：“检查休息室！确保没有遗漏！”
战士小心翼翼地踢开休息室的门，手电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内部。突然，角落的一个铁皮柜子里传来极其细微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谁？出来！”战士立刻举枪瞄准。
柜门被从里面哆哆嗦嗦地推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极度惊恐、脏污不堪的年轻脸庞，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加油站制服，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别…别杀我…没…没被咬…吃的…吃的没了…”
是个被困在此地的幸存员工，精神似乎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带他上车，给他点水和吃的。”赵建军叹了口气。末日之下，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但每次遇见，心头依旧沉重。
抽油工作终于完成。二十个油桶被牢牢固定在卡车车厢，两辆卡车的油箱和那辆意外获得的油罐车都被灌得满满当当。沉重的油料让卡车的减震器都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一队任务完成！所有车辆启动，按预定路线撤离！”赵建军跳上猛士车，按住耳麦，“鹰巢，一队任务完成，获得额外油罐车一辆，战斗组正在前往二队坐标支援！重复，正在前往二队坐标！”
车队再次轰鸣起来，满载着沉甸甸的“血液”，车队驶出加油站，猛士和一辆卡车朝着霖雨路方向疾驰而去，油罐车和另一辆卡车则分流返回安全区。这一次，车队车速明显慢了一些，但目标明确，决心坚定。
与一队的相对顺利相比，王铁力率领的二队，从一开始就陷入了麻烦。
他们的路线需要经过北京路转入霖雨路，这片区域毗邻多个大型居民区和商业体，末世前人口极其密集。尽管无人机提前预警了尸群分布，但真正驶入这片区域，才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废弃的车辆几乎将道路堵死，车队不得不频繁减速，甚至停下来，由步兵上前艰难地清理出通路。每一次停车，引擎的轰鸣和清理障碍的动静，都会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来周围建筑里源源不断的“涟漪”。
“砰！砰！砰！”
“哒哒哒…”
枪声不再能完全抑制。零星的丧尸很快汇聚成小股尸群，从街角、楼道、甚至砸破窗户直接跳下，嘶吼着扑来。
“车队不准停！猛士机枪开路！步兵两翼跟进，清障！快！”王铁力半个身子探出副驾驶窗，手中的191步枪不断喷吐出火舌，将一个个靠近的黑影点名打倒。他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有些声嘶力竭。
猛士车顶的qJZ-171重机枪发出咆哮，沉重的点射声如同敲响的战鼓，12.7mm口径的子弹携带着恐怖的动能，将扑来的丧尸成片撕碎。血肉横飞，黑血四溅，粘稠地涂满了路面和车辆。
步兵们以车辆为依托，组成移动的防线，用精准的短点射清理着机枪火力下的漏网之鱼。队伍在尸群的不断冲击下，艰难地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伴随着弹壳落地的叮当声和丧尸倒地的闷响。
弹药在缓慢却坚定地消耗。每个人的脸色都紧绷着，汗水混合着溅上的污血，顺着下巴滴落。
终于，历经数次小规模接火，车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目标——中石油霖雨加油站。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加油站周围的尸群密度远超预估！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二百多只普通感染者，在加油棚下、废弃车辆之间无意识地徘徊游荡。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加油站顶棚和旁边一栋居民楼的三楼窗口，几个如同巨大壁虎般匍匐着的灰白色身影悄然移动了一下——是【Stalker】！而且不止一只！
“妈的…这下捅了马蜂窝了…”王铁力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变得无比凶狠，“不能硬冲！先清场！猛士，占据路口有利位置，火力覆盖！一班左翼，二班右翼，轻筒！给我把这些狗娘养的清理干净！”
战斗瞬间爆发！
重机枪的咆哮再次成为主旋律，灼热的弹链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入尸群最密集处，瞬间清空一大片。但尸群实在太多了，它们没有恐惧，不知后退，立刻踩着同伴的残骸继续涌上。
两侧的步兵班迅速散开，依托地形猛烈开火。步枪、轻机枪的射击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咻——轰！”
一枚火箭弹拖着白烟射出，准确命中了居民楼窗口那只【Stalker】藏身的位置！火光迸现，砖石飞溅，那只【Stalker】连同它藏身的窗户一起被炸成了碎片！
另一只【Stalker】发出尖锐的嘶叫，从顶棚上猛地扑下，直取车顶的机枪手！速度极快！
“小心！”王铁力大吼。
一直负责警戒的精确射手冷静地扣动扳机。
“砰！”
加装了消音器的精确射手步枪发出一声闷响。子弹精准地钻进那只【Stalker】的眼窝，它的扑击动作瞬间变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落在地，被几名战士集火打成了筛子。
清剿战斗激烈而短暂。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加油站外围的尸群和特殊感染者被快速清理干净。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残缺不全的尸体，黑血几乎汇成了小溪。
“快！技术组！找油库入口！”王铁力顾不上喘息，大声催促。
技术组立刻冲向加油站站房侧面，寻找地下油库的入口。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排长！油库的门被从里面加固了！用的是很粗的铁棍从里面插上了！液压钳没用！”
王铁力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从内部加固？难道里面有幸存者？
他示意战士们散开警戒，自己上前，用力敲了敲厚重的金属门：“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解放军！开门！”
门内死寂一片。
又敲了几次，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爆破组！炸开它！小心点，别炸塌了！”王铁力不再犹豫，时间紧迫。
爆破手迅速上前，计算好炸药量，将一小块c4贴在门锁和插销位置。
“隐蔽！”
一声沉闷的爆炸，烟尘弥漫。铁门被炸得向内凹陷，锁具部位彻底损坏。
两名战士上前，用力一脚踹开扭曲变形的门！
就在门被踹开的瞬间！
“砰！砰！砰！”
几声零乱却刺耳的枪声从油库内部的黑暗中响起！子弹打在门框上，迸出几点火星！
“有埋伏！”战士们反应极快，立刻闪身躲避，同时举枪还击！
油库内空间很大，堆放着不少杂物桶和设备，地形复杂。借着门口透入的光线，能看到七八个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男人正依托油罐和设备作为掩体，用手枪和几支老旧的土制猎枪向门口射击！他们的眼神疯狂而绝望，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
“停止射击！我们是解放军！安全区的！”王铁力躲在门侧，试图再次喊话。
回答他的是更加密集的子弹和一声咆哮：“滚！这里的油是我们的！谁抢谁死！”
谈判破裂。这些人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将油库视为私产，拒绝任何沟通。
“清场！”王铁力眼神一寒，下达了冷酷的命令。
激烈的室内近距离战斗瞬间爆发。经过cqb培训的战士们展现出极高的战术素养，两人一组，交替掩护，精准射击。对方的武器落后，射击毫无准头，但躲在复杂的障碍物后，仍然造成了麻烦。
“啊！”一名战士在突进时被侧面射来的猎枪霰弹击中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他闷哼一声，咬牙继续使用右臂抵肩射击，转身扫射将那名歹徒击倒。
战斗很快结束。对方全部被击毙。战士们迅速检查了整个地下油库，确认再无威胁。
“快！检查油罐！抽油！”王铁力捂着被流弹擦伤的手臂（幸好只是擦伤），催促道。那名右臂中弹的战士已经被拖到一旁进行紧急包扎。
油罐倒是完好，存量也颇为可观。油泵再次开始轰鸣。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刚才的交火动静太大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油还没抽到一半，外围警戒的战士就发出了急促的警报：“排长！不好了！刚才的枪声和爆炸把周围的丧尸全引过来了！黑压压一片，根本数不清！我们被包围了！”
王铁力冲上地面一看，头皮瞬间发麻！只见加油站四周的街道上，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无数的丧尸正从各个路口、小巷、楼房里涌出来！嘶吼声汇聚成一片恐怖的声浪，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刚才清理出的空地正在被迅速填满！
“顶住！必须顶住！给抽油争取时间！”王铁力眼睛都红了，嘶声大吼，“重机枪！不要停！所有人，节省弹药，瞄准头部打！”
惨烈的防御战再次打响，而且比之前更加激烈百倍！
猛士车顶的重机枪枪管打得通红，副射手不停地浇水冷却，弹壳如同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很快在车旁堆起一座小山。步兵们依托加油机和废弃车辆拼死射击，枪声如同狂风暴雨。手榴弹不时在尸群中爆炸，清空一小片，但瞬间又被填满。
尸群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弹药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排长！机枪子弹只剩最后一个基数了！”
“步枪弹也不多了！”
坏消息不断传来。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狂暴、穿透力极强的嘶吼从尸群后方响起！甚至连密集的枪声都难以完全掩盖！一个庞大无比、肌肉虬结、身高接近三米的恐怖身影，撞开挡路的普通丧尸，如同一辆重型坦克般冲了过来！
是【tank】！而且看那特征，极有可能就是北部汽车站那只未被击杀的凶物！
它抓起一辆废弃的摩托车，如同投掷玩具般猛地向猛士车砸来！
“小心！”战士们惊呼。
王铁力正全神贯注地指挥射击，听到惊呼下意识抬头，只见那辆摩托车带着凄厉的风声当头砸下！他想要躲闪，却已然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名战士猛地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将王铁力狠狠推开！
“排长躲开！！”
“轰！！！”
摩托车重重砸在一旁的加油机残骸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火星四溅！而那名推开王铁力的战士，却被摩托车的残骸和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瞬间从口鼻和身下涌出，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小高！！！”王铁力目眦欲裂，发出悲痛欲绝的嘶吼！他看着那名为了救自己而瞬间牺牲的年轻战士，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tank】发出得意的咆哮，再次抓起一块巨大的水泥块。
“我操你妈！”王铁力彻底疯狂了，一把抢过旁边战士手中的08式火箭筒，扛在肩上，对着那庞大的身影直接扣动了扳机！
“咻——轰！！”
火箭弹精准地命中了【tank】的胸膛，发生了剧烈的爆炸！【tank】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被炸得向后踉跄了几步，胸口出现一个可怕的焦黑大洞，暗红色的血液和碎肉喷涌而出，但它竟然还没有立刻倒下！
“再给它一发！”王铁力红着眼睛怒吼。
另一名火箭筒手立刻卸下火箭筒，再次发射！
“轰！！”
第二枚火箭弹直接钻入了【tank】头颅的位置！爆炸过后，那硕大丑陋的头颅几乎被彻底炸飞！庞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砸起了漫天尘土。
最大的威胁被清除，但危机远未结束。尸群依旧无边无际。弹药即将告罄。
“排长！油抽了差不多八成！油罐车和一辆卡车装满了！另一辆装了七成！”技术兵气喘吁吁地报告。
“够了！不能再等了！准备突围！”王铁力咬着牙，强忍悲痛下令，“把所有烟雾弹都拿出来！掩护撤退！”
就在二队即将陷入绝境之时，电台里终于传来了天籁之音！
“猎犬2-1！猎犬2-1！这里是猎犬1-1！我们已抵达你部东侧街道！坚持住！我们来了！”赵建军的声音如同洪钟，透过激烈的枪声清晰传来！
只见东侧街道上，引擎轰鸣咆哮，赵建军率领的一队车队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尸群的后方！猛士车顶的重机枪喷吐出更加耀眼的火舌，灼热的弹雨如同镰刀般从背后扫向尸群，瞬间放倒了一大片！
“二队！向西突围！向我们靠拢！”赵建军大吼。
“一队来了！兄弟们！杀出去！带小高回家！”王铁力振作精神，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希望重新燃起！绝境中的战士们爆发出最后的战斗力。
“烟雾弹！投掷！”
嗤嗤嗤——十几发烟雾弹被扔出，瞬间在阵地前方形成一大片浓厚的白色烟墙，极大地阻碍了丧尸的视线。
二队幸存的人员奋力启动车辆。装满燃油的油罐车和卡车发出沉重的轰鸣。
“突围！交替掩护！向一队靠拢！”
战士们边打边退，不断有丧尸冲破火墙和烟雾，又被精准的点射打倒。
两支队伍终于汇合！一队的生力军加入，火力瞬间增强数倍。两挺重机枪形成了交叉火力，如同两把巨大的梳子，反复梳理着汹涌的尸群。
“不要恋战！掩护油罐车！撤退！按无人机引导的路线撤退！”赵建军接管了战场指挥。
车队艰难地掉头，将最后的手榴弹投向追兵，利用车辆撞开零星的阻碍，沿着无人机通过电台指示的最优路线，向着世博园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后，是无数在烟雾中扭曲挥舞的手臂和疯狂嘶吼的嘴脸，逐渐消失在扬起的尘土和尾气之中。
当满载燃油、浑身弹痕、沾满血污的车队终于驶回世博园西门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能将人压垮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悲痛。
车辆缓缓停稳。周茂志几乎是扑到油罐车旁，用手摸着冰冷的罐体，仿佛在抚摸失而复得的珍宝，声音都带了哭腔：“回来了…都回来了…够了！这些油，至少够我们撑一个月！一个月啊！”
但当他看到战士们相互搀扶着下车，看到那具被小心翼翼抬下来的、盖着染血军装的遗体，看到王铁力手臂上渗血的绷带和那双空洞、充满自责与痛苦的眼睛时，他的喜悦瞬间被冲散了，只剩下沉甸甸的酸楚。
清点结果很快出来：二队牺牲一人（战士小高），重伤（右臂中弹，已简单处理）一人，轻伤三人；一队无人伤亡，并带回一名精神受创的幸存者。
医疗所再次忙碌起来。林悦和沈雨彤带着医护人员迅速接手重伤员，进行紧急手术。那名牺牲战士的遗体被暂时安放在停尸间，盖上洁白的布。
王铁力独自一人坐在猛士车的轮胎旁，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着。赵建军走过去，默默递过去一个拧开的矿泉水瓶和一根烟，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
指挥室内，我和李小峰听着汇报，看着窗外正在卸载宝贵燃油的场景，心情复杂无比。我们得到了延续生命的血液，却也再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